大梁不可没有储君。
“对她们来说确实屈辱了些。”林青槐心头涌起一丝不可名状的复杂情绪,“然而从她们点头答应入宫起,就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司徒聿没有尊旧例选秀,收进后宫的妃子,多是朝臣有意安排给他的。
神机阁暗中掌管着朝臣的一举一动,谁要给他塞女人,他心中一清二楚。
“不是她们的错,朕助纣为虐也不是好人。”司徒聿自嘲一笑,“可朕的心就那么点大,只装得下一人。”
那人此刻正在给自己更衣,哪怕不能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也知足了。
这样的事,他在梦里都不敢想。
“你还挺痴情。”林青槐给他整理好里衣,拿过外裳给他穿上,鬼使神差的问,“贺砚声喜欢的人不会是你吧?他说他喜欢的人,眼里从来没有他,和你倒是符合。在他看来你眼中只有后宫的妃子,一年好几个往里收。”
那个人是你!司徒聿心底才冒出来一丁点幸福,瞬间碎成了粉末,他眯眼看着他,死心闭上嘴。
幸好没同他表明心迹。
“是他也可以的,只要他点头。”林青槐低低笑出声,“大梁养小倌的人不少,就怕他不从你。”
司徒聿:“……”
他的一片真心都被狗吃了。
林青槐见他黑了脸,笑的愈发畅快,“还是我最好,与夫人情意相投,恩爱有加,从来就没有这样的烦恼。”
司徒聿目光幽幽,眼底的怨念藏都藏不住。
正是知道他与夫人情投意合,知道他这人只爱美人不爱男子,他才隐忍了一辈子。
偏偏,一刀一刀往自己心上戳刀子的,也是他。
“可以出去上妆了。”林青槐给他弄好裙带,顺手捏了下他塞了棉花的胸口,掉头出去。
司徒聿:“……”
这小色鬼!
回到外间,林青槐开门叫谷雨进来给她梳妆,神色轻松。
谷雨拎着一只箱子进来,身后跟着脸上仿佛涂了墨的惊蛰,两人都不说话,配合倒是默契的很。
一个递珠花,一个梳头。
司徒聿坐在铜镜前,静静看着林青槐纤细如女子一般的身影,忽而觉得自己当真好笑。
人在自己跟前,往后还有好几年可与他这般相处,何必自寻烦恼去想些有的没的。
半个时辰后,林青槐和司徒聿坐上马车,出发回城。
马车不大,坐了四个人稍显拥挤。
一路上司徒聿几次想找林青槐说话,都因谷雨和惊蛰在而打消念头。
终于进城,谷雨和惊蛰立即下车,马车也慢了下来。
司徒聿倚着软垫,墨色的瞳仁漾着笑,饶有兴味地打量林青槐。
仅是梳着两个寻常的小鬏鬏,只稍稍做了些易容,未有涂脂抹粉,他也美得如天仙一般。
“好看。”他没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下他的小鬏鬏,“这回要扮几日?”
自己搬出宫住已有好几日,他可还没去过晋王府。
“看情况。明日去大理寺应卯后,咱回文奎堂换回女装去逛街,到酉时再去春风楼。”林青槐拍开他的手,脸上浮起愠怒,“弄乱了你给梳啊。”
她不会梳女子的发式,弄乱了还得谷雨帮忙梳好。
谷雨她们打小就要熟悉这些,免得她恢复身份后还得现找婢女,手忙脚乱。
“我可以学。”司徒聿答的飞快,笼在昏暗下的俊朗眉目,染上浅浅的笑意。
若他是女子多好,自己便是想尽办法也要将他娶回去,每日为他梳头上妆。
“我不缺婢女。”林青槐哼笑一声,不理他了。
司徒聿手指动了动,忍住捏他脸的冲动。
这回走的是启兴门,沿着安化大街一路过去,过了东市再走一炷香便是南市。
林青槐开了两边的侧窗,稍稍挪了身子下往司徒聿身边靠过去,随手拿了本提前准备的书翻开。
过路的百姓能透过薄薄的帘子,隐约看到她和司徒聿的侧脸,正面是看不到的。
不多时,马车在飞鸿居附近停下。
林青槐放下手中的书卷,撩起帘子露出整张脸,蹙着眉问车外的谷雨,“可是到了叔叔的铺子?”
“回二小姐,前边有辆马车在掉头因而挡了道,再过去几家铺子便到了。”谷雨埋头回话。
林青槐往飞鸿居的方向看去,见挡道的马车还横在路上,遂挪开眼,不想竟看到了两个熟人。
楚卿珩和贺砚声像是刚从文奎堂出来,两人身后的小厮都抱着东西。
她有心让人看到自己的脸,却不想被楚卿珩看了个正着。
感觉到对方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她磨了磨牙,曲起胳膊拐身边的司徒聿,“遇到姓楚的了,他和贺砚声在一块。”
“怕被瞧出来啊?放心,他认不出你来,若不是我一直跟着你,也认不出来。”司徒聿神色自若,“要不,我们现在下车。”
贺砚声那老匹夫也在,若他重生,说不定能认出林青槐。
这段时日大皇兄被禁足,他封王搬进王府,之后忙着查人口失踪的案子,倒是忘了去试探他这事。
“行,我也想看看他们,到底能不能认出我们来。”林青槐促狭一笑,“以姐姐你这般的花容月貌,也不知能不能勾住人的魂。”
司徒聿目光幽邃,又有点想去扯他头上的小鬏鬏。
马车外,楚卿珩拉住贺砚声正欲离开,忽见一道纤细的身影从车内出来。
少女身形未开,身着一袭象牙白的百花曳地裙,脚上穿一双乳烟缎攒珠绣鞋,俏生生地朝着车上的人招手。
春日温煦的阳光落在她脸上,衬得那脸如上等的瓷器细腻莹白,黛眉似染了金粉,一双眼又黑又亮,鼻子小巧挺直,朱唇不点而红,如墨青丝随风而动,美得仿若仙子下凡一般。
楚卿珩看呆了去,心怦怦直跳。
他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小姑娘,看她的发式应是尚未及笄,也不知是何家的千金。
晃神的工夫,车上又下来一位。
这位的样貌同样不俗,蛾眉螓首,若小荷初开,又如枝上寒梅,清冷殊丽。
“卿珩?”贺砚声有些看不过他的失态,只得出声提醒,“该走了。”
那两位姑娘的样貌确实不俗,尤其年幼的那位,再过一两年,怕是有着上京第一美人之称纪大小姐,也不及她。
“好。”楚卿珩回过神,面颊隐隐升上热气,“让砚声看笑话了,那对姐妹花实在是惹眼,看着不像是上京人士。”
他父亲武安侯是圣上跟前的红人,京中大小官员的公子小姐,常常往府中递帖子邀请赴宴。
他平日里也爱去雅集诗社凑趣,见过的千金贵女无数,如眼前这对姐妹好看的女子,真没几个。
“上京找不出气质如此特别的姑娘。”贺砚声又看了眼那位尚未及笄的姑娘,神色淡淡,“走了,如此盯着姑娘家看,实在是无礼。”
楚卿珩面色讪讪。
两人原就离马车不远,虽说的极为小声,林青槐和司徒聿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姐姐可是乏了?”林青槐弯起唇角,动作自然地挽起司徒聿的胳膊,嗓音柔柔的低笑起来,“前边就是叔叔的铺子文奎堂,走几步便到。”
说罢,她迈开脚步,拖着有些僵硬的司徒聿,朝着文奎堂走去。
堵路的马车刚掉好头,马匹还未安稳下来,有人经过又离得太近,马匹竟忽然发狂扬蹄,朝着那人踢过去。
林青槐眼疾手快,用力将司徒聿往后一拉,人也冲了出去,将惊了马匹的少年救走。
“吁!”车夫吓白了脸,死死拉住缰绳稳住受惊的马匹。
四周静了一瞬。
无数道目光落到林青槐身上,眼里满是钦佩和惊艳。
楚卿珩和贺砚声都愣在当场,眼神呆滞。
方才,那仙子一样的小姑娘,竟从马蹄下救了人?!
“你没事吧。”林青槐松开少年的胳膊,看清对方的脸,心底暗骂了声背运,面色也冷了下去,“公子日后走路还是看仔细些为好。”
这少年叫温亭澈,跟她天生八字不合,朔州人士,出身寒门。
上一世他与自己同年科举,拿了个探花,后升至户部尚书。当了尚书,他每日上朝第一件事便是弹劾她,下朝后又安排人盯梢她,烦人的要命。
“下回莫要管这等闲事。”司徒聿也认出了温亭澈,感觉略微妙。
这人才华是有的,做事也实在认真,就是自视甚高,总以为所有勋贵出身的朝臣,都是为了私利。
升他当户部尚书,原是为了让朝堂上多几个敢说真话的人。
他倒好,升了官便盯上林青槐,恨不生啖其肉,饮其血,每日早朝都要弹劾一遍。
“知道了。”林青槐再次挽起他的胳膊,看都不看温亭澈。
“方才多谢姑娘相救。”温亭澈回魂,神色窘迫,“在下并非有意去撞那畜牲。”
他是被她们姐妹的样貌给震到,一时走神,才不小心惊了那匹马。
“哦。”林青槐冷淡的应了声,径自从他身边越过去。
早知道是他就不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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