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今天洗白了吗/琉璃美人心 金推完结+番外 (谁家团子)
沈琉璃一顿。
离开书房,径直去了地牢。
此刻,傅之曜坐在矮床上,正翻阅着一本不知哪里得来的县志,神情闲适而温和。
墨色长发一泻而下,微微遮住了半侧轮廓,寻常男子披头散发难免带着几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这样反而温雅至极,直叫人觉得合该天下的美男子都该这般披散头发,瞧着亦是极俊呢。
白衣墨发,容貌如画。
君子当如匪。
映照着昏暗的地牢程亮。
沈琉璃忽然庆幸自己没真的毁了这张脸,这可比梦中那个总是戴着獠牙面具的傅之曜顺眼多了。
只是美男太过专注读书,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她的到来。
“咳咳。”沈琉璃掩唇轻咳了两声。
傅之曜闻声抬头,放下书本,轻车熟路地招呼狱卒打开牢门,将他绑在刑架上:“快点,莫要让大小姐等急了!”
狱卒也以为沈琉璃是来抽打傅之曜的,手脚麻利地将人给绑了起来。
而旁边牢房里陪打的三位,看到她的表情如见了世间最可怕的邪祟一般,三人紧紧地抱成团,嘴里神叨叨的。
“又来了,又来了。”
沈琉璃:“……”
看着手上被狱卒贴心送来的鞭子,沈琉璃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颇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错觉。
她真不是来打人的,信吗?
第24章 想的挺美
可鞭子都到了手上,人也被绑了起来,要不就应景地抽两鞭子?
思及此,沈琉璃利落地扬起鞭子,看起来似乎铆足了劲儿,实际只轻轻地往傅之曜身上打了两下,便丢了鞭子。
傅之曜眸色诧异。
今日何故只打了他两鞭,而且力道之轻,无异于挠痒痒,他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痛感。
黑羽般的长睫轻轻垂下,笼罩着眸底一片阴翳。
沈琉璃看着傅之曜,抬高下巴,道:“傅之曜,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吃牢饭了。当然,这不是我的本意,而是你岳父大人的意思。”
说完,便不再看傅之曜,转身便朝外面走去。
“大小姐,小的们呢?”
沈琉璃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当初被扔到地牢陪打的三人,正一脸祈求地望着自己,她皱眉道:“你们也自由了。”
“谢大小姐!”三人痛哭流涕,终于不用再挨打了。
站在地牢外,迎着刺目的阳光,沈琉璃抬手抚了抚心口,并无任何发作的迹象。
回去的路上,正好碰见从书房出来的沈安,沈琉璃上前,笑眯眯道:
“大哥,去哪儿呀?”
沈安微笑地看着沈琉璃,道:“我去主院向母亲请安,你可要随我一道前去?”
“不去,我先前才同娘说了会儿话。”沈琉璃摇头如拨浪,脑子里还残留着生孩子的阴影,她才不想被念叨傅之曜的事,转身就走。
“琉璃。”
沈琉璃顿住脚步,扯出一抹灿笑:“嗯,大哥?有事?”
沈安望着她脸上的笑,道:“你唤我大哥,可是有事需要我这个大哥帮忙?”
沈琉璃一愣,旋即明了。
自己对沈安从未哥哥长哥哥短的,向来都是直呼其名,需要他帮她做事时,才会假模假样地叫他一声哥。
“你本来就是我大哥,我这样叫你有何不对吗?”沈琉璃无辜地炸了眨眼,似没听懂他的话中意,“而且,你现在记在我娘的名头下,我们同父同母,你就是我亲哥。”
沈琉璃心里发虚,实则面上表现的理直气壮。
沈安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似乎找到了沈琉璃小时候的影子,那个两三岁圆滚滚的小豆丁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打转,咿呀学语,哥哥长哥哥短的唤不停,对他全是信任和依赖,不过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怕是早就忘了。
他笑了笑,想到小豆丁头上可爱的揪揪,忍不住伸手宠溺地摸了摸沈琉璃的头:“是,我就是你亲哥。你的亲哥哥最近得了张上好的皮子,正好与你做条围裘,冬日戴着既暖和又美观。”
沈琉璃本来不高兴沈安乱摸她的发髻,可一听到说送她皮子,眼睛陡然一亮,他送她好东西,就勉为其难让他摸摸头了。
她露齿一笑,眉眼弯弯:“如此,就多谢大哥了。”
这副小模样越发像幼时软糯可爱的小豆丁,沈安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又摸了两把。
“琉璃,这是大哥提前送你的生辰之礼,今年可能没法参加你的生辰宴了。”
这个褪去了幼时乖巧变得乖张的嫡妹虽不怎么待见他,但沈安每年都会精心为她备下一份生辰礼物,虽然他送的东西大多都在角落里吃灰,但只要想到那个可爱黏人的小奶娃,他一次都不曾落下过。
沈琉璃愣住:“大哥,你要出远门吗?”
沈安收回手,颔首道:“陵州原本的知府告老致仕了,我被朝廷派遣接替陵州知府之位,等调令下来,不日将去述职,山高水远,今年年关也未必能回来。”
“陵州?”沈琉璃讶异,这不就是萧景尚日后建立新朝的地方吗?
她回想了一下,梦境中并没有爹和大哥的预示,所以她并不知道他们的结局,只知道沈家女眷滞留上京城的时候,他们并不在京,而爹在军中任要职肯定是在战场上厮杀,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大哥竟然提前南下去了陵州,完全就避过了国破的惨祸,命也太好了点吧。
梦境中的她仗着自己侯府嫡女的身份,只图享乐贪玩,要不就是在傅之曜身上找乐子,要不就是在萧景尚和赵降雪跟前找存在感,上京城也是一片繁荣盛世景象,她哪里想得到萧国竟会被灭,更遑论关心这些朝堂之上的事以及父兄的公务,这都不是她考虑的事儿。
她考虑的无外乎是萧景尚被抢了,自己嫁了个一无是处的质子夫君。
看着沈琉璃失神,沈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狐疑道:“怎么了?”
沈琉璃敛去心神,激动地一把抱住沈安的胳膊:“大哥,大哥,听说陵州山好水好人好地势也好,易守难攻,我可不可以跟你一道去陵州?”
沈安低头盯着胳膊上两只白嫩的小手,皱眉:“你想去陵州?你一个人,还是带上傅之曜?”
傅之曜身为质子,肯定无法离开上京城。
沈琉璃也想到这茬,顿时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她既不能带傅之曜离京,也不能将他单独留在上京城,他人不在她跟前,梦中虐他的那些场景如何执行下去?就算她单独跑去了陵州,等待她的命运便是心疾发作,疼到死。
不过她不能去,但祖父和娘可以啊。
上京城破之前,沈家女眷应是跟随萧景尚的队伍南迁,结果不知是何原因仍留在了上京城,但以萧景尚的人品来说,爹在前线为他守着阵地,他不可能弃沈家不顾。何况,祖父是三朝元老,为萧国鞠躬尽瘁,又是赵降雪的外祖父,怎么看他都没理由放弃他们。
沈琉璃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难道说她们被留下另有隐情?
就算萧景尚讨厌她的百般痴缠,但却从未将对她的厌恶和不喜加诸到沈家人身上。
沈琉璃冷静下来,道:“大哥,我听说陵州地界有一个叫做明城的地方,那里气候适人,四季如春,最适合养病。而祖父这些年腿疾缠身,上京城的天气湿冷刺骨,祖父的双腿每到冬日便会疼得夜不能寐,正好大哥在陵州为官,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让祖父去明城调养几年,有大哥照料,祖父的病情定会好转。”
只要说服祖父去明城,她自然有办法让娘也跟着一起去。
“好是好,只怕祖父不愿意……”沈安面露难色。
谁都知道老侯爷偏疼的是沈琉璃和赵降雪,一个嫡孙女,一个嫡外孙女,哪怕他做的再好,哪怕日后继承整座侯府的是他这个庶子,老侯爷对他也是不假辞色。
“这个好办,包在我身上。”沈琉璃拍着胸/脯,保证道,“等大哥到了陵州将一切安顿下来,我再让祖父过去。”
沈安:“只要祖父愿意,我自然愿意侍奉尽孝。”
依照老侯爷的性子肯定不愿意远离上京城,而去过被庶孙子照顾的生活,沈安并不认为沈琉璃能劝动老侯爷。
可看着喜笑颜开的沈琉璃,他点了点头,不忍打破少女脸上难见的笑容。
不是那种刻薄的冷笑,而是明媚如阳光的笑,灿烂的紧。
意外搞定了祖父和娘亲的去处,沈琉璃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他们才是她最在意的人,只要他们安然无虞,她什么都不怕。
至于沈茂,不需要她操心,将军守国门,战场才是他的归宿。
何况,她虽只有这么一个爹,但爹却不是只有她一个孩子。
犹记得自己被傅之曜折磨的几欲求死,她最希望的便是爹能犹如天降般将她救走,但终究只是希望罢了。听到所有关于沈茂的消息都是从陈国宫人,或是从傅之曜嘴里传来,诸如什么沈大将军替萧景尚收复了几座城池,或是丢失了哪些州郡,皆是些战场上的得失。
有一次,她藏了支筷子,成功地刺伤了傅之曜。
结果,傅之曜盛怒之下便带着她去了战场,将她吊挂在两军对垒的城墙上,放话让沈茂带军撤退五十里,否则当场杀了她祭旗,但沈茂只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