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禾担心,自己感冒了,但四周门窗都关着,这些人会不会被自己感染啊。然后他们回去又感染一个衙门的同僚,回家又感染家人……
抱歉,她想象力丰富了。
晋王还真是如昨晚苏恒所说的那样,承认刺杀之事是个别属下瞒着他所为,他不仅毫不知情,甚至在知道情况后狠狠责罚了他们。
林一禾想说他语文老师没教好,如此庞大数量的‘他们’怎么可以用‘个别’概之。
可这样的玩笑她只敢和丞相说,晋王这人,她能坐在这听他说已经很勇敢了。
诶,这么看,她是不是也算是欺善怕恶之类的人?
晋王虽然是微垂着头在说话,但余光也能看清太后表情。只见她全程呆愣,是不是向丞相投于求助的目光。心下想笑,看来他的消息来源应是有误。
语气一顿,晋王声音提高了几度,痛心疾首道:“他们追随臣多年,一直尽忠尽职,犯下这样的滔天大错,也是一时糊涂,臣没办法置之不理,这才特意上京,向皇上太后请罪。他们所犯治罪,臣愿意一力承担。”
林一禾鼻塞喉咙痛,别说开口说话,就连呼吸都难受。可她真的很想知道,她一介弱女子,为何要杀她?
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林一禾艰难问出口:“他们为何要刺杀哀家这样一个弱质女流?”
“误信谣言,以为太后挟持幼帝,把持朝政。”
林一禾难受得眼泪都出来了,因为感冒感冒喉咙痛,却还要说话。
“这谣言传的可真有些离谱了。”说完转头看向自己那些栋梁臣子们,问:“莫不是你们想为哀家造势,故意放出去的?”
十几位大臣忙解释没有,更有人为了力证没有这些谣言,不惜道:“太后不信可在汴京大街上随意抓一百姓询问,皆知太后不勤政,都是丞相在呕心沥血辅佐……”
这话听着好像也并没有让人更高兴,说这话的大臣头越垂越低,声音越越来越小。
晋王轻抿着唇,心中嗤笑,看来他的消息来源是错的离谱啊。
让林一禾听着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笑眯眯道:“对嘛,哀家就是一条小咸鱼,你们才是国之栋梁。”说完还对晋王道:“所以你那些下属搞错了。”
晋王再次自责:“是臣管理不力,甘愿受罚。”
“这些事是下属瞒着晋王所谓,哀家罚你,似乎说不过去,罚你那些下属,晋王必定又会求情,可真是两难啊。”
晋王不言,心中淡定。
林一禾沉默半响,苦恼不已,最后堪堪想了个办法,道:“不偌这样吧,晋王管理不力,罚抄大般若经一遍,”
晋王想笑,这太后果然胆小,罚人也是轻拿轻放。想他五岁的时候被父皇罚抄金刚经,可是五十遍起步。
“至于那几个糊涂的下属……”
晋王听到她还要罚自己下属,两眼一眯,抬起头看向太后。只见她面露难色,拧眉苦思。
呵。他倒要看看太后敢不敢重罚。
“既然晋王为他们求情,哀家也不好重罚,晋王你自己看着罚吧。”
算了,林一禾真的想不出什么妥当办法,干脆把这难题丢回给他。
晋王虽然没想到,但也应下,脱口而出道:“不如让他们也抄一遍大般若经吧,唔,抄十遍。”
为了显示自己严厉,晋王给她们加到十遍。
林一禾笑了,道:“就依晋王所言。”
裴高扬听到太后罚晋王抄大般若经,勾唇笑了,目光扫过苏恒和晋王。
苏恒面没什么变化,晋王甚至还露出嘚瑟的笑容。这俩人莫不是都不知道大般若经?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太傅,开口道:“驿站怕是没有这经书,得麻烦礼部尚书送过去给晋王和那些下属们抄。”
晋王笑道:“无妨,集市上应有出售。”
周承平也笑道:“还是臣送过去吧,集市上售卖大般若经的不多。”
晋王也不坚持,只道:“那就有劳周尚书了。”
林一禾觉得甚是神奇,道:“礼部竟然还有经书!还有多一套吗?若有也送一套到哀家仁寿宫吧。”
周承平有些为难,解释道:“有是有,只怕送去仁寿宫不是很妥当。”
“为何?”林一禾一脸无辜,是她仁寿宫不配吗?
“大般若经有六百卷,非常占地方。”
六百卷!
晋王好像听到自己神经断裂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一下子就十号了,泪奔。我以为十二月底可以写到正文完结,结果没。以为元旦假期能写到正文完结,结果没。好,以为九号肯定可以了,所以夸下海口十号更隔壁那本前男友,结果这本还是没写到正文存稿完结。泪,做梦都想完结,,,但是一直写啊写啊写啊,怎么就还没写到呢
第93章 每个人的那点小诡计
晋王离宫后憋着一肚子闷气回到驿站,一进到房间就再也忍不住怒气,把桌子敲的砰砰响。
随他之后进房的一模样俊俏年轻男子看他从皇宫回来就如此情绪失控,顿时比他还生气,怒问:“王爷在宫里受气了?”
听这语气,仿佛他说一个是,就会立刻杀进宫一样。
“倒不是!”晋王气呼呼坐下,可现在的感觉可是比受气还让人难受。
“既然没有受气,康郎这般是为何?”男子不解,乖巧上前,替他顺背。
晋王,全名慕容康,被一男子称呼康郎,不仅不觉反感,甚至还颇为享受。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有些沮丧对那男子道:“阿允,本王大意了。”
被称呼阿允的男子手一顿,不解他为何这样说。在他心里,慕容康可是全天下心思最缜密之人,怎么可能会大意。
慕容康揉了揉额头,好一会才终于说出:“本王替你们几个求情,自以为万无一失,按目前形势,太后即便是想罚,也只能轻拿轻放,却不料……”
说到这里,慕容康痛苦地直拧眉。
“不料如何?”阿允手不自觉紧握成全,担心不言而喻。
他承认,刺杀太后这事,的确是他冲动了。一收到情报就有些心慌意乱,没做太多安排匆匆行动。后更因自己被擒,连累那么多弟兄枉死,而他自己也差点死在刑部大牢。
本是好意,不曾想因为自己的过错连累王爷暴露。但他也有些欣慰,王爷为了救他,不惜暴露自己,出手抓了裴高扬,以此要挟,成功救回他们几个。
康郎说的大意,难不成是指求情的策略失败了?那他们会不会再次被抓起来?不会不会,康郎在对裴太傅动手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后面的好几步。此等机智,也只有他们家康郎有。
想到这,他看向慕容康的目光更是柔情万种。
在他温柔注视下,慕容康心情平静不少,只是说话语气仍然有些懊恼:“不料太后竟罚我抄经书。”
原来是抄经书啊,阿允握拳的手松开,愈发温柔注视着他,静静听他往下说。
“太后说你们几个的的错也交由本王一并处罚,本王一时得意忘形,便说让你们也一同抄经书。”
阿允听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这么大的错最终只是被罚抄经书,也只有他们王爷能做到。他心里对慕容康的崇拜又深了几分。只是,这明明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王爷为何还一脸痛苦?
“……那经书,有六百卷。”慕容康在出这句话后,痛苦地闭上眼。
听到六百卷,阿允脸上的的笑容僵住了,颤抖着声音问:“太后罚王爷抄写经书几遍?”
“一遍。”
一遍,只怕不眠不休也要抄上几天几夜,但这也算最好的结果了,阿允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
但慕容康似乎还有难以启齿之事,看着眼前这唇红白齿的少年,嘴张了合,合了张,好半响才终于说出:“……可本王大意,当着太后和那么多官员面前,扬言罚你们抄经书十遍。”
室内顿时陷入安静,只听到有人大抽了口冷气。
十遍,阿允那拿惯了刀剑的手不自觉抖了抖。
“王爷……”阿允再开口,声音带了几分苦涩:“没事,就当行善积德了。况且那么多卷经书,太后还能每一张纸都亲自查看不成。我挑几个写字好看的,帮着一起抄,很快就能抄完。”说完又立刻自我否认掉:“不,不能抄太快,得慢慢抄。”
慕容康双眸无奈中透露着凶狠:“你说太后是不是故意的?”
问完,他自己就又摇了摇头:“不像,若是故意的,她怎么还会问周尚书要一套大般若经。”
“阿允,你也见过太后,她可是像欧阳家说的那样,聪明睿智博学多才巾帼不让须眉?”
见过林一禾后再想到欧阳家密信中所形容的,慕容康简直要怀疑人生了。就这还聪明睿智博学多才,那自己岂不是文曲星下凡?
阿允想到被抓后同行的那些天,太后做什么几乎都是要丞相拿主意,别说聪明睿智了,就连有主见都称不上。
他摇摇头,再次生出懊恼之情。若是当初他先观察再下手,就不会逼得王爷提前暴露。碳化木的那个提议,还有从人贩子手中逃脱,也许纯属巧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