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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强撩侍卫以后 (庄生公子)


  夏泽没吭声,将眼光移向她,示意他正在听。
  葱白的指尖在被子上画起圈圈,她沉沉念叨:“我梦到我被奸人所害,你为了救我,被很多很多的刀刺中,流了很多血。最后我和你都死了,特别特别凄惨。”
  夜里听她说胡话时,夏泽就对她的梦境猜的八九不离十。
  “梦而已,都是假的。”他极浅的叹了口气,“公主吉人天相,定不会被奸人所害。”
  不,她的确被奸人所害了。
  瑛华心口憋得上,恨不得拉着他大倒苦水。不过话在嘴里兜了一圈儿,还是换了个说辞。
  “是我连累了你,你本应该活着的。”她喃喃道:“真是对不住你了。”
  夏泽有些不解,没想到公主会因为一个梦如此当真。
  “公主不必自责,”他正色说:“为公主赴汤蹈火是属下的职责,即使丢了性命,只要能护公主周全,也算功德圆满。”
  “……职责吗?”
  瑛华乌睫轻抬,看向床上的幔帐,神色有些迷惘。
  愣了半晌,她半撑起身体,释然笑起来,“不管如何,还是要多谢你呢,在梦里替我如此拼命。”
  这番话带着些许玩笑气息,然而她的眼眸明灿如星,笑容中真挚的意味不加掩饰。
  夏泽忍不住朝她看去,她的一头乌发如瀑倾泄,配之病白的面庞,女子特有的娇柔羸弱此刻全都展现在了眼前,非同以往的跋扈清高。
  片刻的失神后,他登时察觉自己的眼神有些冒犯,眼睫一垂道:“公主说笑了。”
  “当初我为了让驸马吃醋就招幸了你,现在看来,简直荒谬至极。”瑛华讪讪勾起唇角,“我跟驸马斗气,不该拉你做垫脚石,还让你承受了那么多的流言蜚语……男女之事本应你侬我侬,而非如此儿戏。对你,对我,都不公平。”
  夏泽闻言,攥紧的手心不知不觉地渗满了汗。
  他的娘亲自小就教他,男女之事唯有水到渠成才可发生,发生了自然要负责到底。莫要像他爹爹一样,始乱终弃。
  这么多年他一直遵循着,没有心爱的女子亦不会破戒。
  后来当了禁军,职责更让他不能沉浸美色,直到瑛华看上了他。
  他曾无数次劝诫,然而瑛华执拗从不肯听,换来的也只是变本加厉。
  如今好像突然开窍了,难道……是因为发烧的原因?
  “我知道,你压根就不想跟我在一起。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勉强你了。”
  瑛华低垂眼睫,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凄然,就像是养了多年的小鸟被她放生了。
  不过她依旧状若无事,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妆台,“匣子里有一份地契,是父皇赏给我的别院,一直闲置着。今天我把这个别院赐给你,以后……就当本宫向你赔罪了。”
  有句话哽了哽,不知为何又咽回了肚子里。
  她希望他能这个别院娶妻生子,其乐融融的度过余生。
  夏泽双眉一蹙,深邃的眼眸顺势而望。
  雕花镂金的巨大妆台上放了一个乌黑的木匣,外镶一圈血红玛瑙,一看工艺就是皇家器物。
  恍惚间,清冽而笃定的声音幽幽响起,仿佛梵音靡靡
  “从今往后,你我只有君臣之礼,再无其他关系。”



第7章 、增派护军

  五更天的时候,翠羽才提着灯笼过来。
  她趴在门上听了听,见里头没动静,适才悄无声息的打开门。
  一双秋水般的眼眸机灵地环视,然而除了躺在床上的瑛华,却没有看夏泽的身影。
  她眉头一皱,自言自语地埋怨起来:“夏泽跑哪去了?也不在外面,这不是渎职嘛!”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是我让夏泽回去歇息了。”
  清泠的声音传来,吓得翠羽缩缩脖子。
  抬眼一看,瑛华已经半坐起来,有些不耐的看着她。
  “公主,您可算醒了!”她哭哭凄凄的扑上来,“都怪奴婢那夜睡得太死了,公主高烧都不知道,让您一下子烧糊涂了!”
  “行了行了,别吵吵了,跟只苍蝇似的。”瑛华故作生气的瞪她一眼,“不就是受了点风寒么,本宫现在已经好了。”
  翠羽眼里噙着泪,伸手探了探瑛华的头。
  “还真的不烧了,张提举开的药方果真管用。”她破涕为笑,殷勤的为瑛华压死被角,“即使退烧了也不能大意,要按时喝药,细细调养,别留下病根。”
  一听到喝药,瑛华眉头蹙起,像个孩子似的嗫嗫问:“苦不苦?”
  “就是苦也得喝,良药苦口,您又不是不懂。”翠羽像个老嬤嬤似的唠叨:“不过奴婢早就派人做了好吃的蜜饯,配着药吃,能缓解一番。”
  瑛华自小就怕喝药汤,不过她曾经习过武,身子骨一直很强健,鲜少生病。这次风寒怕是她心头积压的事太多,精神萎靡才导致如此严重。
  翠羽温声问她:“公主要不要再睡一会?天亮以后太医院就会送第一次的药汤来,到时候我再叫您。”
  瑛华黛眉压得更低,“一天喝几次?”
  “一天三次,必不可少。”
  她绝望阖眼,“还是让我继续昏吧。”
  “公主!”翠羽又紧张起来,“您就别说这丧气话了,奴婢要吓死了!”
  眼见她又要开哭,瑛华只得改口:“知道啦,我喝便是。”
  翠羽这才安心的收起情绪,又想到了宣昭帝的叮嘱,赶忙如实叙述了一遍。
  “昨天皇上来看公主了,让您好好养病,有空还会再过来看您。”她仔细回想,不敢放过一点细枝末节,“皇上还问公主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还让奴婢盯着驸马。若驸马对公主不敬,就让奴婢去打报告。”
  想当初宣昭帝强烈反对这门亲事,理由是他觉得江伯爻品性不好,不够憨厚老实,不值得托付终身。
  无奈瑛华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哭二闹三上吊,宣昭帝只得违心答应了。
  谁知宣昭帝一语成谶,成亲后江伯爻一直就是个捂不热的臭石头。
  瑛华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自然不敢跟宣昭帝告状,只得抱着生活还能拯救的心态硬着头皮往下过。
  上一世她一直瞒的很好,这也多亏了江伯爻也会演。
  宣昭帝得知她婚后生活幸福,就不再过问了。
  现在这个时间点瑛华还没对江伯爻开刀,外头两人依旧是甜蜜夫妻的人设,她不禁狐疑道:“父皇怎么突然关注起驸马来了?”
  “因为张提举。”翠羽解释着:“他说您肝气郁结,忧思成疾。皇上估计是怀疑驸马对您不好,惹公主生气了,所以让奴婢盯着他。”
  “这样啊……”
  瑛华心思沉沉,现在她一点都不想与江伯爻有什么牵扯,得赶紧甩开这层夫妻关系才行。
  这次或许可以稍加利用,她得去御前告江伯爻一状。
  “天亮之后,你差几个人去把我的嫁衣取来。”她阖眼想了想,“还有,去书房把保存驸马字画的大箱子也一并架过来。”
  翠羽怔然不解,突然间又是嫁衣又是箱子,到底要干什么?
  正欲询问,就被瑛华“拿来便是,少废话”的眼神制止了。
  “是……奴婢知道了。”
  此时夏泽正躺在床上,修长的双腿垂地,枕着胳膊闭眼小憩。
  这里是护军生活的澜华院一等厢房,屋子不算太大,家具也极少,然而却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经常打扫。
  他一夜未睡,却又辗转难眠。
  折腾一会,索性起身打开了身边的乌木匣子。
  匣子上盖镶着一面小镜子,正巧照出他淡漠的眼眸。
  下面放着两张纸样的东西,打开一看,一份是地契,另一份是瑛华亲手所写的转让书。字如其人,娟秀好看。
  端详片刻,夏泽将其放好,重新阖上了木匣,随意丢在一边。
  “从今以后,你我只有君臣之礼……”
  瑛华的声音反复萦绕在他耳畔。
  就这样放过他了?
  夏泽仿佛在做梦,有些难以置信。
  高兴之余又有点心躁,这应该不算是始乱终弃吧?
  毕竟当初要开始的不是他,说结束的也不是他。
  想到这,心里便好受了一些。男女之事,终究是女子吃了亏。
  总算如愿以偿,夏泽以为自己能睡个好觉,然而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都没黑。
  他起身洗漱,又去厨房找了点吃食。瞧见天色尚早,就来到了隔壁的教艺场练武。
  他手持一柄精钢短茅,招式干练,如若行云流水,上下翻飞间衣诀飘飘,卷起一阵泥土氤氲而起。
  “夏泽,今天没当值啊!”
  说话之人虎背熊腰,身穿甲胄,一看就是个铮铮铁骨的汉子。
  夏泽动作顿停,朝此人拱手作揖:“贺兰统领,今天公主放我休沐,不当值。”
  贺兰靖是公主府护军统领,此时身后率领着二十几个护军。
  “那正好,”他拇指往后一指,“你若没事,不如帮我参谋一番。”
  “参谋什么?”夏泽擦了一下鬓角的汗水,目光看向他身后的护军,各个都是生面孔。
  “府上新分来一批护军,你长长眼,留哪个走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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