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九岐哼了一声,“就你尽忠。”
倒也没再说不许跟着的话,反正肖九岐觉得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听就听呗,他跟媳妇正大光明的,没关系。
傅元令听着肖九岐的话笑了笑,看着吕柏说道:“吕大人职责在身,不用避嫌,那咱们这就下去吧。”
肖九岐上前一步扶着傅元令的胳膊,“你小心点,这地牢陡的很。”
吕柏:……
他这里还是什么龙潭虎穴不成?
一行人下了地牢,地牢里明显收拾过,气味也没那么难闻,傅元令刚下来时微微有些不适,略站站就适应了。
傅家倒是有不少地窖,她唯一一次见地牢,还是梦中殒命时。
那些不好的梦境,让她的心情也跟着沉闷起来。
吕柏有伤在身走的不快,在前头带路,边走边说道:“梅成川只说要见王妃,其他的什么话也不肯说,若是等会儿他说什么不好的话,王妃也不用客气。”
肖九岐冷笑一声,“他敢!”
傅元令握着肖九岐的手一紧,轻声说道:“你别担心,梅成川那样的人,既然到了这一步,自然不会做无用之功,怎么会出口伤人。”
肖九岐正要说什么,已经到了地方。
傅元令透过地牢的木栅栏看着坐在地上的梅成川,一身黑衣在身,到也看不出几分狼狈,随意坐在那里,面上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情,不像是被捉大牢问罪的犯人,倒像是春游赏花的贵公子似的。
梅成川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着这么多人,就轻笑一声,“真是好大的阵仗,又何必呢,在这里我又逃不走。”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肖九岐不满的踹了一下牢门。
“王爷的性子还是这么火爆,真是一点也没变啊。”梅成川这话虽然说得肖九岐,但是一双眼睛却看着傅元令。
傅元令微微皱眉,觉得梅成川怪怪的,明知道肖九岐的性子,非要惹怒他做什么?
傅元令微微收紧自己握着肖九岐的手,轻声细语的说道:“王爷,我有点累了,你帮我找个椅子来坐好不好?”
肖九岐就看着吕柏,“你这里就没把椅子?”
吕柏:……
真是位大爷。
吕柏吩咐人搬了椅子来给瑾王妃坐下,这才看着梅成川说道:“瑾王妃已经请来了,现在你可以交代了吗?”
梅成川闻言身子一仰靠在石墙上,“我有事情想要单独问瑾王妃一句,吕大人行个方便吧。”
吕柏皱着眉头,“梅成川你不要得寸进尺。”
梅成川笑着不开口,反正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吕柏气的只想骂娘,这狗东西真是不消停。
傅元令看了一眼梅成川,又看着吕柏说道:“吕大人,让王爷留下来陪我就好。”说着就看着梅成川,“你若是让我家王爷也避嫌,那么我也就没必要在这里了。”
梅成川看着傅元令,良久笑了笑,“你倒是信他,也不怕这些龙子凤孙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肖九岐又一脚揣在木门上,“你想找死是不是?”
梅成川毫不在乎的说道:“都已经在这里了,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
肖九岐呵呵一笑,“当然有区别,就看你是想一刀痛快人头落地,还是想要尝遍御龙卫这地牢里的所有酷刑?你要想试试,我就成全你啊!”
梅成川看着瑾王,“王爷大可以试试。”
肖九岐一下子被激怒了,正要发火,就感觉到身边的疼拽了他一下,对上媳妇清亮的目光,肖九岐把火气压了下去,低声说道:“你看这狗东西,不打一顿是不会服气的。”
傅元令就道:“你知道他这样的人是这样的性子,何必跟他逞口舌之快。”说着就看向梅成川,“既然梅三爷没有想要好好说的话意思,那么我们就先走了。”
说走就要走,傅元令拽着肖九岐转身毫不迟疑的离开。
梅成川愣了一下,立刻说道:“等一下。”
傅元令转头,“梅三爷还有什么指教?”
梅成川对上傅元令的神色,笑了笑,“瑾王妃这性子怎么比我还急?行,王爷留下,其他人离开。”
肖九岐就看向吕柏。
吕柏:……
好想打人!
吕柏犹豫一下还是带着人走了,地牢这一角只剩下三人。
“现在可以说了。”肖九岐不怎么耐烦的说道,还扶着媳妇在椅子上坐下。
梅成川看着瑾王的动作,道:“真是没想到王爷这样的性子,居然也会照顾人了。”
“你废话真多。”肖九岐皱眉。
傅元令怕肖九岐真的怒火上来把梅成川给打死,就看着梅成川说道:“梅三爷,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现在你可以说为什么想要见我了。我不认为自己跟梅三爷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1254章:状告吴王谋财杀妻
梅成川微眯着眸子打量着傅元令,就见她眉眼柔和,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她身边的瑾王。
瑾王依旧是那个脾气火爆的男人,不过在面对妻子的时候,整个人却平和许多,眼睛深处的戾气都收敛几分。
“至今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为何当初梅家进入上京之后,王妃就对梅家十分有敌意。”梅成川盯着傅元令的脸,“说起来在那以前,梅家跟傅家并无任何的交集才对。”
傅元令听到这话就笑着说道:“梅三爷这话何必自欺欺人呢,两家虽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但是傅家在关外也是走商的,只是生意小而已。梅家的威名在关外响当当,不要说咱们这样做生意的人家,便是关外的百姓又有几个不知道的?”
梅成川轻笑一声,“即便是这样,也不至于王妃视梅家如大敌极力打压。”
“梅三爷似乎记性不太好,当初明明是梅家寻衅在前,傅家不过反击在后。”
“瑾王妃好口舌。”
“梅三爷不逞多让。”
肖九岐有点不耐烦的看着梅成川,竟说废话,这些事情还用问吗?
当初梅家做了什么谁还不知道,所以说这种人就该暴揍一顿再问话就老实了。
不过,肖九岐一向尊重傅元令,既然她在谈正事,他就算是不耐烦,也没横加阻拦,索性双手抱胸倚墙而立,一副大脑走空的样子发呆。
梅成川扫了一眼瑾王,微愣一下,然后看着傅元令问道:“王妃还记得当初我从海上返回的事情吗?”
傅元令当然知道,梅成川从海上回来就偷偷到了桃花镇,还弄了个宋朝云的事情出来。
“王妃不好奇我怎么会忽然从海上下船?”
傅元令面带狐疑的看着梅成川,“有什么好奇的?不过是利益驱动而已。”
原以为弄出个宋朝云来能搅浑一滩水,哪知道肖九岐一通大闹,不知道陛下想起了什么,宋朝云就被闲置了。
宋朝云没能掀起大风浪,没想到进入后宫后,谭贵妃不仅不知道笼络安抚宋朝云,还对她漠不关心,冷眼无视。处境艰难的宋朝云,在皇后娘娘伸出援手后,反而站在了皇后这边给谭贵妃添堵。
所以说世事无常,皇后娘娘才是最厉害的,总能将最差的牌面打成王炸。
梅成川沉默一下,才道:“但凡谭贵妃有些脑子,也不会到今日一败涂地。”
傅元令就乐了,“谭贵妃如何不是你我能置喙,目无尊上,口出恶言,你要知道这会给梅姨娘带来什么灾难?”
即便是谭贵妃再没脑子,那也是陛下的后妃,梅成川如此评论已犯大忌。
梅成川挑眉看着傅元令,冷笑一声,“她跟我之间有什么家人的情分,若不是她吐露我的行踪,瑾王妃又怎么能及时增援瑾王?”
傅元令心里一震,没想到梅成川居然会认为是梅莹玉出卖了她,这倒有点意思了。
看来傅宣祎比自己预料中的还要厉害些。
只是傅元令承了傅宣祎的情,此时当然不会揭她的底儿,只看着梅成川说道:“若是梅三爷没别的事情,我们夫妻就告辞了。”
跟他说这些,实在是浪费口水,没有丝毫的意义。
“并不是利益驱动。”
傅元令脚步一顿,知道梅成川这是在回应之前的话题。
傅元令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起自己那一场黄粱之梦,心头有些发凉,转头看着梅成川,面上却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看着他,“梅三爷,我说了我对这个并不感兴趣。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之你做了,到今天你输了,那就成了。”
梅成川的眼睛一直在傅元令的脸上粘着,直到此时才慢慢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嘴角微微勾起,面上竟有几分轻松之色,“王妃说的是,人这一辈子匆匆几十年,恍若一场时日较长的梦境,梦醒了,自然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
傅元令只觉得手脚有些发凉,却不敢有丝毫不妥表露出来,做出疑惑的目光看了梅成川一眼,力持镇定淡淡的开口,“看来梅三爷一败涂地之后,倒是大彻大悟。若是真的这样,就该好好交代你的恶行,对西北的百姓,对丧命在你手下马匪的商户护卫们,对那些因为你们的恶举生活困苦的百姓道歉跟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