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究竟是武人出身的,脑子不大好使呢。
思及近日探子递来的密报,陈秋明一双狭长柳目直勾勾看着林向晚,不经意般道:“孤听闻,你最近很是逍遥,才成亲多久,又纳了位新夫呢。”
林向晚喉间一紧,顶着陈秋明不善的目光,神色自如地扯谎:“是个年纪大许多的,唉,也是那日饮多了酒。”
一句话说出十二分的不情愿来,听得陈秋明一笑。
“不要便是了,那人还能按着你少将军强嫁?”
林向晚摇头,“锦衣卫指挥使的亲哥,开罪不起。”
陈秋明见林向晚对她半分隐瞒都无,上来就将锦衣卫给交代了,心情顿时畅快不少。
于是陈秋明便又勾起个笑容来,缓声道:“林卿何必失意于这一时,当初林卿选择了孤,孤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
林向晚双手一颤,惊讶地瞧着陈秋明,“殿下的意思是?”
陈秋明叹了一声,随手拿过桌上的册子,作出一副为难的模样,翻阅起来,半晌,眉心才微微舒展,“孤也知你在秋闱中尽了力,只是眼下正是各部盈员的时候,一时也分不出什么好角色来,孤这里有份户部员外郎的差事,不知你可愿意?”
员外郎,从五品的小官,比杨景天还要低上一阶,再加上锦衣卫本就高寻常人一等,中间便差得远了。
可林向晚却感激地立时起身,在马车里领谕谢恩:“微臣谢殿下赏识。”
陈秋明见她不过是赐了林向晚一个小官,林向晚便足够感激了,心中好笑,愈发觉得武人的好对付。林向晚文墨稀缺,在文职上能有什么出落?她便是要瞧瞧林向晚的本事。
而伏低的林向晚目色深深,心中的愉悦并不亚于陈秋明。
陈秋明明知她与杨景天有怨,又故意让她去做一个低杨景天一头的职位,分明是让她二人鹬蚌相争,这样一来即便到时候真的争出了什么事,她官阶不足,自然不能奈杨景天如何,而杨景天势必也会忌惮着将军府,不敢将她怎么样。
陈秋明这是想试探她的实力。
而于她来说,户部掌管全国财政,人员流动最为复杂,她顺利进了户部,天下事,岂不是她先知了?
自陈秋明府一叙,回来已是夜深。
林向晚一想到她出门前还是游手好闲的少将军,回来就成了朝廷任用的员外郎,明早还要跟着母亲一同去上早朝,心中便觉好笑。
走进将军府时,林向晚猛然想起,谢容还被她置在府上,今夜她不能回,也不知那二人有没有露馅。
这样一想,林向晚便急匆匆往东院去了。
“哥哥在吗?”林向晚走入东院,见屋里灯还亮着,便上前敲了敲房门。
“吱呀”一声,林煜面色如常自房中走出,见林向晚一身寒气,不免道:“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
“哥哥嘴上说着晚,却也还没睡呢。”林向晚搓了搓自己僵劲的手,对掌心呼了口热气。
“我在等你。”林煜柔声,“我想,你回来必是要来找我一趟的。”
林向晚笑着点头,“确实如此,晚上情况如何?谢容身份可露了馅?”
林煜摇头,“他没事,已回去了,你不是叫了明如澈来帮衬吗?还操什么心。”
明如澈?
林向晚一愣,显然没有明白。
“她怎么了?她是不是说不认识谢容?不会还找了万华来对峙罢?”
林煜一脸莫名,“没有啊,明如澈来府上,将谢容一顿好夸,夸得谢容脸都红了,娘却听得很是高兴,我看爹也很是称意。”
明如澈夸了谢容?
林向晚觉得她好像在做梦,林煜说的那一切,都像是在梦中发生的一般。
“哦,好吧。”林向晚神色有些复杂,可现在明如澈不在这里,她没法去问问那小妮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只得对林煜道,“那哥哥快歇,我回去了。”
林煜应了声,目送林向晚离去,才转身阖了房门。
第42章 上朝 晨练不能少
如今西院住着两位男子, 周穆虽划为林向晚的侧夫,可名义上还是清白之身,言行皆要避讳一二。
而且林向晚素来惯于晚归, 自打周穆宿在西院后,她每次回房都是悄悄翻进屋中去的。
可今日却有些不同。
不论是主间还是偏侧, 屋里都亮堂堂的, 各房的下人也都还立侍在门前。
林向晚心中疑惑, 对站在外面的司琴道:“出何事了?”
司琴乖乖对她一礼,才回:“是周夫侍来了月事,听说疼得厉害, 主子在里面照顾呢。”
又来?
林向晚不得不感叹,她真是重生一世, 将府里男人的月事几乎撞了个遍。
“有吩咐熬姜汤吗?”她问。
司琴点了点头, “已喂周夫侍喝下了, 主子会一些导引推拿之术,此刻应是在为周夫侍缓解疼痛。”
导引推拿?
林向晚抿了抿唇, 她都不知云宸还会这个,她都没让云宸给她推拿过呢。
既然是这样,她也不好进去查看,只好同司琴一起等在外面。
还没站上一会儿, 里面传出个声音道:“司琴,可是妻主回来了?请她进来罢。”
是云宸。
林向晚心中一动,寻进房中去。
屋里炭火烧得十分暖和, 周穆身上盖着被子, 看着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其余倒也没什么,云宸站起身来相迎, 面上透着几分疲态。
“怎么样了?”林向晚轻声问。
“已无甚大碍,劳阿晚担心。”周穆挤出个强笑,道,“请带着云公子回去罢,他才是劳累,照顾了我一夜。”
林向晚不语,上前替周穆放好了枕头,温言道:“那周哥哥好好歇着,我让下人都警醒些,有事便来喊我们。”
她贴得这样近,暖衾之下,周穆其实还光着一双腿。
他英气的面容红了红,只匆忙道:“知道了,那我这便睡了。”
闻此,林向晚才转身与云宸回去。
“晚饭时,明如澈来了?”林向晚徐徐问。
“是。”云宸回了,“只吃了饭便走了,顺带将谢容送了回去。”
“谢容是她送回去的?”林向晚惊讶道。
“是。”云宸点头,“她与谢容关系应是很好罢?总找谢容说话呢。”
“......”林向晚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她很难不去想,明如澈已经知道谢容是男儿身了。
云宸观察着她的神色,想了想,又道:“谢姑娘的住处虽小,但瞧着很是干净,收拾得也不错,奴想,母亲父亲应该不会对这门亲事有意见。”
“你怎知?”林向晚眉头紧了紧,“你也跟去了?”
“是明姑娘叫奴一起去的,说怕妻主不放心,叫奴去看一眼就好了,奴没下马车,就远远瞧了一眼。”
林向晚想起前世明如澈与杨简之事,立刻扒住云宸的袖子道:“你去了我才不放心!日后不许单独见明如澈!”
云宸不知林向晚为何突然有此话,不答反将林向晚搂进怀里,拖入屋内,轻声道:“奴记得上回,妻主给奴按腰,很是惬意,想请妻主再帮按一回。”
林向晚见他突然岔开话题,抗议般抓挠着云宸的胸口,下意识道:“你真是放肆,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云宸却将她妥善放在床上,蹲下身子来给她脱靴,“奴没有胡闹,奴在周公子身边坐了一夜,身子都僵了。”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稍微夹带上一丝的委屈,就能让人生出无限的疼惜来。
林向晚想起方才云宸面上的倦意,又不忍心地将云宸也拉上床来,两手已在他腰上不轻不重揉摁着,嘴里却是道:“你去给周哥哥导引,我秋闱那样辛苦,成日念书,怎不见你替我导引一回?”
她一番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全然忘了秋闱前,她是如何的不务正业。
云宸目中含着款款笑意,一面兀自解开自己襟口的衣裳,将里面艳色的风光泄出分毫,抬着勾人的神色道:“奴分明早就为妻主导引过了,妻主不曾舒服过么?”
林向晚脑中空白了一瞬,居然被云宸说红了脸,手却一刻不缓地往男人衣服里伸。
“这就是云相公在教坊司学的淫词浪语吗?”
云宸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揽着林向晚跪坐在他腿间,邀请之味明显。
二人共梦周公,此乐何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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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欲的下场便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早朝,林向晚睡过了。
日上中天时分,林向晚惊觉坐起,连带掀起同卧者云宸的被子,露出一身深浅的痕迹。
云宸着实是乏极了,昨夜弄得极晚,他到后面连合腿都有些吃力,嗓子现在都还哑着,轻蹙着眉头道:“妻主这是怎么了?”
林向晚看了眼天色,怕是她娘从宫里回来都要到府上了,深叹一句美色误人,却口是心非地搂着云宸,诱哄道:“再...再弄一次。”
云宸面露惊恐。
......
将军府的早饭是越来越热闹了,从前只有父子三人,后来添了个云宸,再后来周穆也来了。
林向晚一路揽着云宸,近乎是将人抱到了饭厅,对早已就座的明迟与周穆歉然一笑,“睡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