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宸点了点头, 便被林向晚拦腰抱起,他只好勾住林向晚的脖子, 小心翼翼地往她怀里缩。
林向晚此刻心猿意马,抱着云宸上了床,低声道:“明天有些事,或许回来得晚些, 你好好吃饭,莫要等我。”
“好。”云宸应了,想了想, 贴着林向晚的唇瓣亲了一下, 很是不好意思地道,“那我等你回来歇息。”
云宸从来都很少主动亲她的。
林向晚心尖微颤,低头压紧那个吻又亲了回去。
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正常, 不让云宸瞧出端倪,可云宸还是在看见林向晚的第一眼,就觉出她的不对劲来了。
往常,林向晚看他的眼神总是十分炽热,带着露骨的占有欲和侵略,有时也会很温柔,带着几分打趣的笑意。
可今日,云宸在林向晚眼中瞧出几分细微的躲闪。
他只好佯作不知,照旧与林向晚相拥而眠,在林向晚晨起离去后,云宸嘱咐夜刹看好自己的孩子,与夜狰前往万宝楼。
“她要去做什么事?怎的你二人都留在了我身边?”云宸低声道。
平素不论如何,夜刹总归是跟着林向晚的,可今早林向晚连夜刹都没带,让云宸更觉出怪异来。
夜狰却是摇了摇头,“主人只交代我二人保护好您,旁的并未交代。”
话音一落,云宸心头不安之感愈盛。
他趁着天色未亮,秘密前往万宝楼的地下王宫。
往常在外办事都是夜刹跟着来,夜狰倒是头一回瞧见这里竟然还有个地下宫殿,面上不由露出几分惊讶。
“这里的事,暂且不要告诉阿晚。”云宸看向他道,“我不想......让她不安。”
即便是现如今他已经为林向晚诞下了孩儿,林向晚又疼他得紧,可云宸还是不敢将自己真实的身份告诉林向晚。
他就是害怕,这份相守来得太过不易,他生怕因为一点点变故,将它变了模样。
夜狰默然不语算是答应,云宸便带着他走了进去。
自从嫁进林府,他就再也没来过这里了。
以至于看守的小厮在见到他后都怔愣了一瞬,半晌反应过来才赶紧请他进去。
“公子,殿下想必很思念您了。”
夜狰听着那人的称呼,目中又露出几分惊讶,只是却还是不语,静静聆听。
“阿清呢?”云宸道。
“此刻应是与万贵君待在一处。”小厮一路引着云宸走过长廊,在殿门外对云宸一拜,便悄声退下。
云宸即刻推门而入,找寻着陈子清的身影。
殿内装束雪白,还种着芝兰玉树,入内则有清香沁人。
“阿妹?”云宸呼了一声,半晌不见动静,他便又唤了一声,才见一个睡眼朦胧的小人从床上爬起来。
陈子清衣服都没穿好,胡乱扯着系了下带子,茫然地盯着门口看了一会儿,才道:“这么久不来看我,你当我死了?”
“说的什么话!”云宸皱了下眉,“我在林府,如何过来看你?快些,我有事求你。”
见自家亲哥来了连句温情话都不说,就是开门见山要她办事,陈子清瞬间不高兴道:“怎么了又?”
“我发现阿晚有些奇怪,你可能知她今日去做什么了?”
陈子清呆呆望着云宸正坐着的那片位子,半个时辰前,林向晚也坐在那儿,交代遗言似的要她照顾好云宸。
“说话!”云宸其不可耐地推了陈子清一把。
“我怎么知道?”陈子清忙敛了神色,回道,“我又不是专门负责给你看人的,怎知她想做什么?”
“那你快帮我找找!要快!”云宸不为所动,硬是要陈子清给出个结果。
陈子清心中微沉,一边装模作样让身下人去探查消息,一边先安抚着云宸的情绪,道:“没什么大事,京畿一有动向,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你别担心。”
而此刻日上三竿,林向晚站在城门口,表情顺从地等候着那位殿下。
陈秋明依然是乘着她特制的马车而来,掀起车帘瞥了眼马上的林向晚,道:“人呢?”
林向晚轻笑:“殿下随我来便是。”
她说完便调转马头,在前面带路,陈秋明并不惧林向晚,因为她还自带了十来个护卫,就跟在不远处。
何况,陈秋明打心底里觉得,林向晚能将她怎么样呢?她可是未来天下之主,林向晚除了阿谀奉承,还能做什么?
一路无话,林向晚缓缓行进着,待穿过一片密林,来到广袤无垠的草原时,陈秋明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人究竟在哪儿?”她怒道。
“殿下莫急。”林向晚缓声应着,指向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道,“内子就在那儿,只是......接下来的路,劳烦殿下只身随微臣前来。”
陈秋明冷笑一声,“可以。”
她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不必跟得那么紧,林向晚便充当了陈秋明的车夫,坐在马上。
行进了几步,林向晚忽然徐声道:“大梁开年距今已有百载,自先祖开世,母系争得大权,拓研医理,将母系生子扭转为父系,距今已有数千载了。”
陈秋明听她谈及历史,一脸莫名,不耐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林向晚轻笑一声:“忽有感而发,想起文明未开化之际,母系氏族将成之时,那时并无礼教,人人裸身而居,无丝帛蔽体,无珠宝傍身,乡野之民罢了,却也深知不可图人夫也。”
说到最后一句时,陈秋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地盯着林向晚的脊背,道:“你这是在嘲讽孤不如上古野民了?”
“不敢。”林向晚轻应一声,带着陈秋明又走远了一些,忽然眼中杀机顿现,迅速回身将手中的匕首刺进车帘内。
陈秋明一惊,但她素来警觉,连忙侧身一躲,那一刀便只堪堪划破了她的手臂。
“林向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弑孤!快来人护驾!”陈秋明捂着手臂连忙喊了一句,抬眼却见林向晚在盯着她冷笑。
林向晚双目幽深,勾唇道:“难道你没发现,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么?”
陈秋明的那些护卫,早就在与她们拉开距离的时候,就被截杀了。
身为从小养在深宫的皇女,陈秋明亦学过六艺,武功还有些底子。
她眼见如此,便迅速反应过来此刻自己的马车里才是最安全的,便急忙触动机关放出一枚暗箭。
林向晚被迫躲过下马,陈秋明则立即调转马头飞奔往京城。
林向晚吹了声口哨,阿乌便踏风而来,陈秋明再快也是马车,如何比得上林向晚的千里良驹,很快就被追上了。
陈秋明又触动机关,马车便向后发出几枚暗箭,林向晚索性飞身上了陈秋明的车顶,用尽全力一击,便听见清晰的木头断裂声。
“林向晚!反了你了!”陈秋明面露惊恐,一刻也不敢停地催动着马匹,可头上不时传来击打断裂声,好似下一掌林向晚就要击碎她的头颅。
林向晚却只蹲身在陈秋明的车顶,专注于将这架车击碎,一边寒声道:“殿下,你不是想见内子吗?为何躲在车里不出来?”
话音刚落,巨大的碎裂声乍在耳边,陈秋明的车驾变得四分五裂,拉车的马匹受惊厮叫不止。
可随着尘烟消散,林向晚却并未在马车的残骸中寻见陈秋明的身影,抬眸细细一寻,却见是陈秋明往外跑去。
她便拾起车内的一支断箭,向着陈秋明的方向刺了过去,一箭刺穿陈秋明的小腿,陈秋明痛呼一声,立时跪在地上翻滚了几下。
“还跑吗?”林向晚飞奔追上,将尖锐的匕首刺向陈秋明的眼窝,陈秋明忙别脸一躲,那一刀便刮过她的脸际,划出一道血痕。
“林向晚!”陈秋明惊叫着,“孤只是...只是一时倾慕云宸罢了,你何须对我赶尽杀绝!难道...难道你想让整个林府背上谋逆的骂名吗?”
林向晚却好似充耳未闻,只顾着更加用力地捅下一刀,嘴边咧出冷笑:“我管你是谁,不准动我的人!陈秋明,你触了我的底线,就得死!”
陈秋明终于反应过来林向晚杀她之心不可动摇,开始疯狂地反抗起来。
虽她自幼习武,但并不精,皇家子弟出门永远都有护卫在侧,于此道并不会深究。
所以陈秋明很快忘了招式,只是毫无章法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子,草场上二人激烈地相争着,只是陈秋明在反抗,而林向晚宛如一只玩弄老鼠的猫,用手里的匕首在猎物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来。
相应地,陈秋明自然也在林向晚身上留下一些刀痕,但都是在手臂等这样无关紧要的地方,可她自己却快要被林向晚扎得千疮百孔。
林向晚又刺下一刃,血色模糊的刀子扎进陈秋明的腹部,顿时血涌如注。
将近半个时辰,陈秋明已经完全脱力,大口喘息着,无望地感受着血液流出自己体内,她怔怔看着林向晚,想再说些什么又是一口血喷涌而出。
林向晚浑身浴血,那上面有她自己的,大多数却都是陈秋明的,她居高临下看着陈秋明,淡笑一声:“杀你也不过如此。”
然后手起刀落,割下了陈秋明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