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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阿逢)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伸个懒腰走进家门。
  “行叭,那明天我一定让她们跟着我出门。”
  
  应院首忍不住怒火:“你明日又要去哪?怎么才刚回来就又要往外跑?”
  “徐凤为了救我受了伤,我得去看看人家吧?”
  
  应院首闻言顿了顿:“徐凤?是那个近来与你走得挺近、镇抚司的副千户?”
  “是啊,”我惊讶地挑了挑眉,“应院首你这么关心我,还真是不大适应。”
  
  应院首瞪我一眼:“说什么混话。”接着又道,“既然救了你,你便带些补品去,别失了礼数。”
  “只是……你一个女儿家,还是别同陌生男子走的太近才是,”他深深看我一眼,“若是不小心行差踏错,可别日后追悔莫及。”
  
  我疑惑。
  想了想身形圆润矮胖、憨态可掬的徐凤,我感觉自己行差踏错的几率着实不大。
  
  




27. 探病 糖水虽甜,盖不过养家的苦。……

  
  夜。
  
  “紧着些好的补药挑, 壮骨补血的最好,”我半倚在院子的竹榻上,手上捧着一个小盅, 里边盛着刚熬好的水晶皂儿,瓷勺触壁叮咚, 一勺勺地往嘴里送, “我记得之前去库房看, 似乎还有不少。”
  “是,”即鹿点头,“之前隔壁送来的药材还剩了许多呢, 正好能用上。”
  
  我拿着瓷勺的手停了片刻, 接着才继续道:“嗯,你安排就行。不要过于贵重以免徐凤不收,那种跟白萝卜比大小的人参就别了。”我思索一瞬, 又想到徐菱枝, “你再挑几样静气凝神的药材,另外包起来。”
  “好, 我现在就去安排。”即鹿记在脑中, 转身便要出门。
  
  刚走出两步, 即鹿又转过头。
  “对了, 小姐,管账的王先生让我跟你说,最近少吃点宵夜零嘴,府上快供不起了。”
  我:“???”不至于吧。
  
  “前两个月给小姐请大夫、给首辅府和侯府的回礼花了不少,老爷前两个月大约是又接济了些新人,花销大了,”即鹿道, “加上小姐这段时间也没出私活,府里余钱不多了。”
  我愁得挠头,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小姐,不然让王先生同老爷说说?”即鹿试探道,“老爷对钱心里没数,花钱手脚大,与其你在这开源,倒不如让老爷节节流。”
  我摆摆手:“别让老爷烦心这些事。”
  
  应院首这辈子,除了读书也就是劫富济贫这一个爱好。他忍了我的忤逆不道,我就也得忍着他的视金如土。天地万物都讲究个平衡,我的不孝和他的不慈就是应府多年的立身之本。
  他最近的慈爱多了些,我就得多填点钱彰显孝道。
  
  我搅了搅手上的糖水,道:“让王先生别担心了,这两天我出门干一票大的,钱马上就能填上。”
  我强调:“零嘴别想断了我的。”
  
  即鹿刚出门,我就开始琢磨全京城还有哪家权贵没被我薅过羊毛。
  手中的瓷勺搅得快,叮铃嘡啷地作响。糖水虽甜,盖不过养家的苦。
  
  *
  
  第二日一早,我浩浩荡荡带着两个丫鬟出门。
  先去了镇抚司,得知徐凤今日不当值在家养伤,我便问了徐凤家的住址。
  
  两处倒是离得不远,转过两条巷子就是。
  到了地方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人,身形富态,眉宇之间与徐凤有几分相似,想必是徐凤的娘亲,那位被徐凤夸出了花的“南三巷梅子西施”。
  
  说明了来意之后,梅子西施乐呵地将我领进了门。
  徐凤家虽不大,却也有一个小两进的院子。徐夫人和蔼得过了头,我这都还没意识,就已经被领到徐凤的房门口。
  
  “儿哎,有位应姑娘来看你了,”徐夫人温声在院子里说了一声,手上却毫不含糊地当场推门而入,“我给人领进来了啊。”
  我一拦没拦住,生生被拽进了屋。
  
  徐凤坐在床沿,慌慌张张地正用手臂抱上自己光溜的上半身,歪着臀拧着腰还试图去拽榻上的薄被,姿势竟有几分娇羞。
  我当即捂住自己的眼睛,可白花花的肉已经事先猝不及防地刺进了我的眼。
  
  “哎,”梅子西施嗔怪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我听见徐凤争辩:“娘,你怎么直接将人家应姑娘家领进屋子里来了?”
  
  “不领进屋子那要如何?这……院子里也没地方坐啊。”
  “应当让人家在前厅喝茶,叫我出去才是。”
  “把人家自个儿晾在外边,哪里是待客之道?”
  “那我光着膀子见人就是待客之道了吗?”
  
  我背过身子往门口走,捂嘴忍笑。
  过了一会,耳边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终于停下。
  徐凤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应姑娘,那什么……可以进来了。”
  
  徐凤的房中拾掇得干净整洁,外间设了书房,书架桌案一应俱全,墙上还挂着字画——从外表上倒是瞧不出他还是个颇具风雅的人。
  我浅浅扫了一眼,瞥见一副伏羲六十四卦方位图。
  “好品味,”我顺嘴赞道,“我家里也有一幅差不多的。”
  
  “也不知道挂来有什么用,他也不会这些算卦啊易理啊什么的,”徐夫人接话道,“小时候我还想让他考科举,发现他不是那块料之后就改习武了。书房中的字画书籍是以前留下来的,想着能叫他受些熏陶,谁知败了个彻底,如今成了大老粗。”
  “娘,你能别揭我的底么?”徐凤抱怨。
  
  “行行行,我也不打搅你们说话了,”徐夫人顺着他的话道,“姑娘先坐,我去给你们拿些点心。”梅子西施说着转身出门。
  “真是抱歉,”徐凤朝我憨笑,“我娘她说话做事不过脑子,方才衣衫不整……要是冒犯了应姑娘,可别生气。”
  
  “没冒犯,”我大方摆手,“大家都是几根骨头几块肉的,在我眼里没什么差别。”
  “相比想象中……你真人挺白的。”我中肯评价。
  徐凤的脸色僵硬一瞬:“多、多谢?”
  
  “不过我刚才还看见你身上的伤痕还挺多,镇抚司办的案子都那么危险吗?”我好奇。
  徐凤闻言,道:“倒是还好,危险的案子少。应姑娘瞧见的伤,多半是前段时间镇抚司起火当日留下的,瞧着吓人,倒也不重。”
  
  “提到这个……”我特意问道,“火烧镇抚司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可查到什么了?”
  徐凤却是一笑:“此案暂已结案,已定为天干物燥、烛火跌落造成的意外。”
  
  我蹙了蹙眉——是意外?
  那是傅容时没收到我的条子,还是查清了那个黥首的瘦高个与失火无关?倘若失火与那人无关,他又为什么来杀我?
  我不得其解,却也只能放下心中的疑虑。这两月我过得安生,没再发生过危险,估摸着那人是知道了镇抚司将失火定为了意外,所以放过了我。
  
  我抽回思绪,继续与徐凤道:“你这身上的伤一茬接一茬的,背时得快要追上我了啊。不然给我看一眼你的八字?我看你多半是流年不利。”
  徐凤闻言,还挺高兴。我之前帮镇抚司寻到过两处藏匿案犯的位置,寻人觅物也顺手帮了几桩,加上我京中神算的名声在外,之前镇抚司里好些人都想让我给他们看看姻缘——但是听了我的价钱之后就没人再提这茬了。
  
  我有什么办法?我也是要养家糊口的呀。
  
  “生辰丙日见火局,你这是炎上格。”我扫了一眼他的八字,当即断下,“但四柱不带寅字只得午戌二字,无印绶相助,又缺了亥水接济,命局燥热无根,难有大贵。”
  我瞥他一眼,见他神色无异,便道:“命局非定局,倒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可事实上,推字断命一事,我向来极有自信,只要是经过了我手的生辰,就没有我看不出来的命格。我瞧过的八字,财官双美之人有、背禄逐马之人亦有、一生奔波难以出头的人更多——而命断之言九成九都会实现。
  我向来喜欢同人说,多积德行善、改变自己的性情处世,便能改善自己的命格。劳碌奔波之命或可得安稳、孤辰寡宿之格或可享天伦,并不全受命格约束——这都是真的。
  
  只是江山易改而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性格怎么会轻易改变?命数皆有天定——也是真的。
  
  我继续道:“你命中带土字,火土略微交杂,土泄火气、晦了火秀反克木……你眼睛不大好吧?”
  徐凤点了点头:“是,眼睛自小有疾,白日还好,入夜便看不清,偶尔还会生疮。”
  
  “生疮可得看大夫啊,”我叮嘱他,“你这虽然是命局里带着的东西,可说到底你还是你生活和饮食习惯不好——少用眼、少操心多休息,别太用心眼,自然就会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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