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侯爷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阿逢)


  “谢阆,你说我怎么就那么背呢?我明明什么都不做了,可到头来为什么错的还是我?”我看他,“我都听你的了,不再纠缠你、不再给你写信,我都好端端地自己待着了,怎么还是我错呢?”
  
  我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我没理会他,只自顾自道:“左右你们靖远侯府这根高枝我已经不攀了,好歹求侯爷放我一马,你看行吗?”
  
  我将身上的毯子扯开,硬生生地挪到了马车门口,强行要求马车夫停车。那车夫回头看了谢阆一眼。
  “不行。”我听见谢阆的声音,含了几分沙哑。
  我不知道他在回答谁,是我还是车夫。
  
  我转过头去,身上的气力仿佛被抽干。
  我说:“谢阆,你就让我回去吧,我求求你了。”
  
  我从谢阆浓黑的眼瞳中瞧见自己的模样。
  狼狈又灰败,像极了淋了雨的麻雀。羽毛湿漉漉地耷拉,身上还得缠着不知从哪绞上的刺藤,每动一下彷佛都是在消耗一分生气。
  
  谢阆同我对视半晌,终究还是说了一句“听她的”。
  马车夫很快便调转了车头,回到茶寮的位置。
  
  所幸是秦簌簌姐弟还没走,见着谢阆的马车回来,心生惊讶。
  我招呼秦簌簌弄来我的轮椅,将我从马车上扶下去。只是我没想到人背时的时候,什么样的倒霉事都会一股脑全凑上来——我的轮椅坏了。
  
  我不管不顾,执拗地要下车,秦簌簌姐弟只好和马车夫一道过来,将我硬生生地抬了过去。
  下车的时候,我一眼都没看谢阆,他原本还试图扶我一下,可是立即就被我拂开了。他也没有强求。
  
  我与他之间,意外地达成了默契。
  
  我上了镇国公家的马车。秦簌簌见我脸色不好、显然不想说话的样子,什么也没问,只强行从秦徵身上扒下马车里唯一一块毯子,重新将我裹紧。
  马车里,秦簌簌烧了暖手的小火炉,将我拢进了怀里。
  可我仍然觉得好冷啊。
  
  *
  
  回到应府之后,我不出意料地病了。
  这场病来的又凶又急,如秋日的野火越烧越旺,层层烫过砂砾尘土,将荒原上的遗草尽数烧毁。
  
  我人事不知,任由这场火烧了个痛快。
  我陷在光怪陆离的梦里,梦境死死将我拖住不愿放手,我踩进流沙爬不出来。怪诞又模糊的面孔在我眼前流转,反复出现,又反复消失。
  
  【“以后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事情。”】
  【“我与你不熟,为什么要给你?”】
  【“信我不会收的。”】
  
  【“应小吉,你知不知羞?”】
  【“你最好离我远些。”】
  【“你好吵。”】
  
  谁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低声说话,像一谱永远也唱不完的步虚长词,咿咿呀呀地掺着旧年的冷风,将我挟裹其中不肯放过。
  曾听人说,陈年的痼疾发病,牵一发可动全身,无论换做谁都得要受些苦楚。
  
  但愿一梦旧疾平。
  
  在病痛的渺梦间隙,我偶有清醒的时候。白日里醒来,耳边惯是能听见即鹿的咋咋呼呼,抑或是应院首的长吁短叹。可往往还未来得及想起嘲笑应院首如今也敢进我房里,我又会陷入昏沉之中。
  
  倒有一次夜里醒来,瞧见了窗外浅浅刺入的月光。春日的夜很静,我几乎能听见后屋树丛中蛐蛐的嬉戏声。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脑袋像是肿成了两倍大,两侧颞颥跳动着疼,整个人如同从荒漠流沙中爬出,干枯滞涩,燥得厉害。
  我瞧见榻前有一道黑影,来不及分辨是谁,几乎要干裂的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声音。
  “水……水……”
  
  我瞧见那身影似乎是一震,当即便站起了身。那人没点灯,只就着窗外不甚明亮的月光走到外间,我听见踢到椅子的声音、听见吃痛轻哼的声音、听见水壶碰撞的声音。
  清水送到了我唇边,那人将我扶起,动作笨拙,似乎并不熟练。我的后脖子搭在一条手臂上,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即鹿的手臂什么时候粗成了这样?
  
  没来得及细想,清水被小心翼翼灌入了我的嘴里。
  湿润的凉气顺着喉头与食道渗入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我像是被关在地府千年的饿鬼,不知疲地吮吸着眼前的琼浆玉醴。
  
  一连喝了三杯,我这才缓了过来。
  可是水喝得太急,我感觉到胃肠有些发胀。我一下接一下地打着嗝,停不下来,余光见到那人身形顿了顿,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迷迷糊糊地在心里骂了一句傻蛋。
  心中的骂刚说完,一只手就犹豫着挨上了我的背。
  
  一开始是打,直愣愣地碰在我的脊背上,打鼓似的,不知道收敛气力,粗蛮而不熟练,惹得我几乎要开始咳嗽。
  可慢慢的,像是逐渐掌握了技巧,背上的力道放缓,从直击变成了斜拍,力道轻了,像是在对待捧在手心的珍宝,顺着脊索慢慢轻压,给我顺气。
  
  我的嗝终于停了。
  我听见那人长长吁了一口气。
  
  似乎由于打嗝耗费了我太多的力气,疲惫渐渐又侵袭了我。接着,我半眯着眼拽着那人的手,黏糊地开口。
  “我、我……我要睡了。”
  
  “嗯,你睡吧。”我听见那人说话,声音奇异地有些低沉。
  我缓缓眨着眼,看见眼前的黑影越发模糊,脑子里闪过一丝异样却又怎么都抓不住。
  
  我握着他,迷蒙地再次开口:“你……你是……是即鹿?”
  过了一会儿,我几乎都要再次睡着了,才听见了那人的回答,声音似乎要比之前尖细一些。
  “……对,是即鹿。”
  
  身体被盖上了被子,被角严严实实地掖了进来。
  我拉着即鹿的手,指腹摸到略微有些粗大的指关节。无意识地摩挲片刻之后,我扣住那只冰凉的手,欢欢喜喜地贴到了我火热的脸颊上,终于安心地再次沉入梦中。
  
  




20. 梦醒 “谢阆,你这是绑架朝廷要员,你……

  
  这场病让我一连躺了七日。
  说长不长,说短倒也不短。
  
  我恍惚着从深渊一般的混乱梦境中醒来,身上仍然痛得厉害,可脑子终于清醒了。
  大概是这七日府里的氛围着实太过于沉重,即鹿满肚子唠叨无人倾诉,待我一醒来她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譬如镇国公府的公子奉命去东平剿匪,出城的时候场面壮大热闹,隔壁街的老王被聘去吹唢呐,一不小心吹猛了腮帮子现在还肿着。
  譬如京番市中新来了戎卢的杂耍团,每九日表演一次,刚演一次就受到追捧,府里的小方去凑热闹的时候还被拥挤的人群踩伤了腰子。
  
  譬如听说官家唯一的弟弟淮阴王意外遇刺中毒,官家下令广招天下神医入京诊治,如今京中每条街上都住着三五个绝世神医。
  譬如顺天府的元青在隔壁靖远侯府门口守了三日之后,终于被容许进入,拿到了靖远侯关于那夜袭击我的贼人的证词。
  
  我靠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闲与即鹿应声,手捧着一碗白粥慢吞吞地喝。
  
  “即鹿!”熟悉的怒喝从门口传来。
  我抬起头看向门口的位置,思索我家的翰林院首大人到底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你怎么能让小姐自己喝粥?”
  我:“???”不然您也来……?
  
  我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应院首已经径直走了过来,夺下我手中的碗。
  然后……
  
  应院首舀起一勺白粥,放在自己嘴边吹了吹,递到了我的嘴边作势要喂我。
  应院首张开嘴,如给小儿哺食,轻轻地“啊”了一声示意我张嘴。
  应院首眼神柔和得如同正给稚子舔毛的小母鹿。
  
  我受了惊。
  我后退些许,拧了拧自己的脸颊,惊得双下巴都叠了出来。
  
  我咽了咽唾沫,试探地开口:“院首大人,你也烧了?”
  我眼睁睁看着应院首额角上一道青筋弹出,其生动仿佛能让人听见“嘣”的一声轻响。
  
  应院首半垂下眼,沉沉地从喉中呼出一口气。
  我感觉到一声喝骂就欲从应院首口中喷薄而出,可转眼又擦过喉间的老痰,在嘴里转了一圈,被活生生地压了下去。
  
  应院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你说什么呢?快先喝粥吧。”
  
  听闻人年纪大了之后,性情或有可能大变,神智也时有不清、更有甚者可能会痴傻如小儿。
  身为应院首唯一的女儿,我一直做好了有朝一日要给他养老送终、喂饭盖被的准备。只是想不到这一日来得这样早。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