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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阿逢)


  
  我接过他手里的毯子,想自己试着包裹,嘴上道:“不是应府没有第二副轮椅,只是那是我师兄给我弄来的,回头腿好了我得还他……”
  话才说到一半,掌心的毯子又被用力拽走。我一懵,无知无觉地抬头看他。
  
  马车的空间狭小,他身形高大、离我又近,我这样乍地一抬头,正对上他的脸。
  他高耸的鼻梁几乎要撞上我的,我能看见他鼻梁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他的眼睫毛浓密卷翘,像是春天里舒展的嫩叶,扑棱棱地挂在眼上,漂亮得不似真人。
  
  我被美色当前激得一阵恍惚。
  然后又被谢阆碎冰似的言语瞬间泼醒。
  
  “你是惦记着师兄的轮椅、还是惦记着秦徵?”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清醒过来。我一时不明白他怎么能将我师兄与秦徵扯到一起,可我隐隐能感觉到他似乎在生气。
  马车中的旖旎气氛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顿了顿,老实开口:“侯爷,你这话我不明白。”
  谢阆坐直身子,不忘将手上的毯子拉紧:“你刚才不是还叫我谢阆?”
  
  这个跳跃程度,谁能接得上话?
  我不明所以:“所以你是要治我不敬之罪吗?”
  
  谢阆冷哼一声,确认我身上的毯子的确裹好之后,便掀开马车帘子,对着外面的马车夫道:“去城南别苑。”
  “不用,麻烦给我送回应府吧。”我赶紧开口。本想想伸出手阻拦,却发现我的身子被毯子缠住。
  
  谢阆看我一眼,似是在警告我不要动,免得弄乱毯子。
  他敷衍我一句:“太远了。”
  
  马车夫是侯府的人,自然不能听我的话。我只听见外面马鞭一甩,马儿嘶叫一声,马车便动了起来。
  “不算很远的。”我转过头,试图说服谢阆,“侯爷,你方才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抱走本就不好看,若是再将我带回别苑去,就更不合适了。”
  
  “合适?”谢阆的凤目微眯,“那镇国公府的小姐众目睽睽之下叫你弟妹就合适了?”
  我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应付。
  “侯爷你……”
  
  “叫别人阿徵,到我就成了侯爷?”他的声音一字字冷下来,似寒风刺骨,在狭窄的马车中呼啸。
  我抿唇,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我与秦徵是多年相交的好友,他与我同岁,我不觉得这样叫他有什么不妥。至于簌簌叫我弟妹的事情,不过是朋友之间的玩笑,侯爷怎么还当真。”
  
  “那秦徵与你在水中抱得那么紧,也是玩笑?”
  我受不了谢阆阴阳怪气的语气,心口的气也上来:“你明明知道阿徵是为了救我……”
  
  “他救了你,难道我没救?”他打断我的话。
  我莫名其妙:“这是一回事吗?”
  他紧盯着我,眼神黑得沉,看不见眼底的情绪。
  
  我耐着性子开口:“侯爷救我,我自然心怀感激,我给侯爷道谢,”我艰难地给他鞠了个躬,再继续,“可我刚落水时,确实也是阿徵毫不犹豫下水救了我,这事出突然,一时没顾及上男女大防也是人之常情。”
  我沉沉呼了口气:“但侯爷连我给他道谢的机会都没留,直接就将我带走,做的的确不大合适。”
  
  谢阆眼神凛冽:“若是我不将你带走,你是不是要跟着他们上镇国公府,坐实了秦簌簌口中的‘弟妹’?”
  “你怎么还没完了呢?”我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不身份的,瞬间火气就上来了,“先不说这就是一句玩笑,侯爷紧抓着不放是不是也太没风度?再说,就算簌簌叫我一声‘弟妹’,不论是真是假,同侯爷你又有什么关系?你爵位再大,总也管不了别人家的婚丧嫁娶吧?”
  
  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不对劲。
  年纪越大,胆子也越大——我好像是第一次在谢阆面前发火。
  
  谢阆显然对我的反应亦有瞬间错愕。可这片刻的错愕过后,他目光便再沉了沉,压着嗓音缓缓开口:“是,我没身份管你。”
  “我只是没想到,不过短短三年,你身边竟多了这么些杂草。”
  
  “你什么意思?”听了谢阆的话,我怔愣一瞬。
  “当朝首辅的独子给你送药,镇抚司的千户与你外出,镇国公府的少爷舍命救你……你说什么意思?”谢阆的声音越来越冷,“我竟还问你为什么不再给我写信,原是有了更重要的事情。”
  
  我指尖麻了麻。我早知道谢阆不是一个好性子的人,可也许是他这段时间藏得实在太好,我竟然忘了他原本是怎样的冷心冷肺。
  我毫无防备。
  
  我用力挣扎着扯开身上的毯子,伸手掀开车帘,避开对视:“我不想与你说这些,你快叫车夫停下,我要上镇国公府的马车去,我的轮椅也在那里。”我预感到再接下话去,或许就会说出一些难以挽回的话,而我向来不想面对冲突和争端。
  
  可谢阆却并不想顺我的意。
  
  他又开口:“是了,我忘记还有个为你借轮椅的师兄了。”
  我捏着车帘的手微微颤抖:“谢阆,你还有完没完了?”
  
  “现在肯叫我名字了?”他语速放了缓,“怎么,这些人事不准我提吗?”
  “我问你,当年送过的汤药,你故技重施地给过多少人,才能教这些人都对你好?你同多少人要了猎物、给多少人做过剑穗、又与多少人写过信?如今秦徵救了你的性命,你又想怎样道谢,是不是该对他说以身相许?”他话中携了万千箭簇,蜂拥着扎到我背上,“应小吉,我是不是该赞你一声好手段?”
  
  以前听人说,刀枪斧钺不如言语更加伤人的时候,我还不能完全理解。可如今听见谢阆的话,我才知道前人说过的话没有半分夸张。
  将人捧上前的真心再一次踩在脚底这件事,即便是过了三年,也是难以忍受的疼。
  
  可我忽然就笑了。
  “好手段?”
  “是,都是我的手段。”
  
  “你练武受伤,我在保和堂门口排了一夜的队为你买伤药,是手段。”
  “你被老侯爷责罚,我冲到你身后为你挨了军棍、肩上现在还留着疤,是手段。”
  “你对我不屑一顾,我还上赶着纠缠你,被人指着鼻子骂我少教养不知羞,也是手段。”
  
  我忍住鼻尖的酸涩,扯了扯嘴角:“侯爷,你说我这么好的手段,当年你都没上钩,那你现在给我弄上你的马车,是在琢磨什么呢?”
  
  




19. 生病 但愿一梦旧疾平。

  
  谢阆一愣。
  “我……”
  
  我呼出一口气,感觉胸口无力又滞涩,苦味泛上舌尖,又蔓延到身体四肢。
  “既然在侯爷心中我这样卑劣,还是不要跟我有牵扯为好,我也怕我一不小心就污了你们侯府的门楣。更何况按照侯爷的话,我一只手都快够上镇国公府的门槛了,侯爷还是别坏了我的好事吧。”
  
  谢阆眼神一沉:“你何必说这样的话?我不是那样想的,只是……一时气急。”
  “你说是就是吧。”我从薄毯里伸出手来,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掩饰过低垂眼睑中的温热。
  
  我曾经一度觉得,心上被插满了刀子,大概已经再找不出地方受伤。可是谢阆过了三年时间,仍然能准确无误地找到缝隙一刀毙命——这大概也算是一项特别的本事。
  ——我亲手送给他的本事。
  
  “我不是有意说那些话,是气急了。”谢阆声音放低,虽仍冷硬,却也能听出比之前软了些。
  “谁叫你这几日分明躲着我,可偏偏见别人见得勤。”他顺手扯过我落到肩上的薄毯,想给我再盖上,“至于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睛瞧见了我右手指腹上那条寸余的疤痕。
  疤痕泛着白,边缘如蜈蚣斑驳,丑陋而霸道地横亘在我的指尖,用力摁下去时粗硬没有痛感。却如同一道警钟一刻不停地提醒着我。
  
  那些在灯下磨破手指仍甘之如饴的日子。
  那些在后厨烟熏火燎仍满心欢喜的日子。
  那些在驿站翻遍所有信件无果、仍心怀希冀的日子。
  
  我阖了阖眼,打断他:“所以这都是我的错了?”
  谢阆抓着毯子的手停在半空,我抬头看他。
  
  “我躲着你是我的错,我见别人也是我的错;我落下水是我的错,我被你羞辱也是我的错。”
  我喜欢你,也是我的错。
  
  三年前跟在谢阆身后紧追不放的时候,从未曾想过“委屈”这两个字。可如今想起来,我走过来的这条路,说步步染血是有些恶心,但却也的确每一步都是从我的心口上碾过来的。
  
  我此时只觉得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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