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又学女官阿紫平日里的指导那样,伪装娇羞地伏在太子的心口。
然后,她才刚一靠贴,太子殿下便扶着她的腰,把她的身子往外挪开一点,将头微微撇了过去。
“你嫁给了孤,华容宫里便也是你的宫,你要穿什么,去哪儿,自然是随你喜欢就好。”
姒思阙微愣了愣,然后才恍然过来太子殿下是在回她刚才的问题。
“那...那...”姒思阙突然窘了脸,有些手足无措,觉得也应该回太子道:“妾...妾是殿下的人...自然是殿下要带妾去哪...妾也...”
姬夷昌才刚平复了刚才被这小子主动贴近时的心跳,接连着又被她的话取悦到,转脸过来,唇边竟然难得地带了一抹极难察觉的浅笑。
姬夷昌最后把她带到了另外一个宴面上,这里与刚才贵族子弟的热闹喧哗的气氛不同,这里只设宴了几个位置,然好像都是姒思阙以前曾经见过的人。
宋国使者周哲,卫国使者章陇,鲁国使者高灵昆,越国使者张碧岭,这几人便是当年尾随太子殿下到小树林,将太子痛打了一顿,并肆意侮辱过的人。
燕国宣蟲今日没有来漳华台,还有一个便是楚国使者纪别光,是司马磊的学生。
随太子殿下一入座,纪别光便认出了伴在太子身边的小男栾是他们楚国的公主,神色惊讶了一下,很快便撇过了眼光。
等赵程端着酒水,身后尾随一溜儿寺人从廊外穿入时,姬夷昌突然转头过来看着旁边的姒思阙道:“你带纪先生去隔壁荣喜殿,孤有东西让纪先生带回楚国。”
姒思阙硬是没有反应过来,旁边的周凛便屈着身子过来,凑在思阙耳边小声道:“夫人,快和纪先生随奴过来吧,殿下娶了楚国公主为妻,按例成婚之时是要给楚国纳征之礼的,但因夫人您如今身份特殊,所以殿下只能先把一份贵重的纳征礼备下,等你们国家的使者来到,再令其运回楚了。”
思阙眨了眨眼,朝坐席上的纪别光看了过去。
纪别光跟在思阙和周凛的身后,从侧边的木廊过去,来到了旁边宫室的木廊中。
周凛先行带着人进去准备,思阙和纪别光在外殿等。
思阙看见故人,一时间千愁万绪都上来了,“纪...”
她喉间哽了哽,看了看那个当年带着她和弟弟思朗胡闹,如今已经长成翩翩儿郎的纪别光,那句“纪刻薄”再也出不了口,便改口道:
“纪先生多年不见,你和仲父,还好吗?”
纪别光端坐在她对面,眼睛看她时仿佛有千言万语,却终究化成眼底一抹红晕,起身交叠双手于额前,朝思阙伏下身子去深深一拜,喉间颤音:
“公主...您,受委屈了!”
思阙笑着轻揩眼梢的笑泪,道:“不委屈,还是习惯听你叫小碎嘴。”
纪别光愣了一下,头颅再次伏下去,“臣...儿时过于荒唐了。”
小时候,思阙深受王父王母的宠爱,时常陪伴在弟弟身边,因为那时候弟弟身子不太好,去哪儿都胆怯,偏又爱缠着姐姐。所以楚王姒荆便干脆让司马磊连同思阙一块儿教。
这样,当时姒思阙带着瘦弱的弟弟,便和纪别光一块儿在司马磊那儿上课了。
纪别光自幼便格外成熟,又比思阙年长几岁,便帮着司马磊管着下头不听话的学生。
偏偏小时候的姒思阙虽然身为女孩儿,却格外调皮欢脱,经常是老师在上头讲一句,她偷偷在背后学着老师的语调又说一句,弄得在场的学生都不禁被思阙的趣怪弄得哄堂大笑。
自此之后,司马磊便专门让他这个年长且成熟的学生去盯着姒思阙。
跟着淘气精怪的思阙盯得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地,让严肃刻薄脸的纪别光也渐渐懂得了开玩笑,在奈何不了思阙她两姐弟的时候,他也会气喘吁吁地追在后头叫她“小碎嘴”。
往昔的荒唐岁月一去永不回,眨眼间二人都长大,一个已在他国为质八年有余,一个则已经肩负起复国重任,远赴来齐为使。二个故人一碰面,不少千愁百绪都涌了上来。
“我们大楚...如今,还好吗?”这句话思阙一直都想问,却都怯于发问,她怕自己一问出来,得到的是不好的回应。
纪别光神情愣怔,轻点了一下头,却又立马摇摇头,眼眶有些红。
“反正...大楚有臣,还有大庶长司马大人在...公主您只管保重好自己,和主公、夫人他们就好。”
“你快告诉我!大楚的神龙铜角是不是已经失了??”姒思阙咬着唇,美目直直地瞪紧他。
“这...”纪别光垂眸下来,不知该如何回应,失了楚国镇国的瑰宝,公主她难免会伤心的吧?
“算了,既已知道,又何必非逼你说呢。”思阙自嘲了一下,抹了把眼角,又道:“可你老实地告诉我,楚国是不是有难了?”
纪别光沉吟了片刻,还是不决定瞒她,轻点了下头道:“之前有细作混进来,司马大人和那些人打了一仗,保住了朝政。如今,北面的鲁国又对我国蠢蠢欲动...”
“鲁国?”思阙惊疑:“可是之前鲁国的国君明明不是和我国很友好吗?我记得以前每年年节他们都会送来鲁国最出名地道的水晶烩羊,而且,楚国战败后,鲁国也大张旗鼓四周游说,说要替我们楚国讨回公道的呀...”
“那是多久以前了?”纪别光一个激动,说起话来语气便略激了一些,随后他又试图压制自己的情感,缓和下来继续道:
“公主,鲁国以前之所以与我国友好,因为那时候楚国还是为他们所忌惮的!而后来咱们遭齐国击败,他们之所以假惺惺地冒这个头,四周游说让人支持他们,不过是拿我们楚国来当这个由头,意在攻齐而已。”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我们楚国为齐国所灭,下一个轮到的便是北面的鲁国,他们由始至终不过为的自己。后来被齐国识穿使了计谋令五国间的联结瓦解,五国间慢慢也暗地里明争暗斗起来了。鲁国这些年见齐国不敢真的动我楚国半分,更是胃口大得妄图想将我国吞食入腹!”
齐国使计令五国连接瓦解,这么一说,思阙就突然想到了六年前太子在树林里被五国使者殴打,死命欺辱的事情。
思阙还想与纪别光偷偷再说些别的话,想着拉他到殿外暂且避开。
谁知甫一站起往里头望,周凛便独自从里头出来了,思阙本来打算算了,以后找到机会再详说,但周凛却笑了笑,正如她意地道:
“夫人,我们这儿还得好一会才好呢,奴怕闷着纪先生,夫人不如带着先生到外头逛逛?”
思阙一愣,“呃,好...”
第49章 一更
如此好的机会能避开众人耳目, 思阙怎能不把握?
但她又有疑,周凛怎的好像事先知道,故意要放水给她一样呢?
思阙怕这其中有诈, 所以也不敢把纪别光带到僻静的地方去说, 唯恐那些地方已经被周凛事先找好人在那偷听,于是便打算带纪别光回到刚才宴请使臣的地方。
越是危险的地方便越是安全的地方, 加之那儿有丝竹闹喧的声音,她可以籍此掩盖掉说话声音。
当他们返回刚才走过的木廊道,走了一会儿,果然就听见挨靠刚才院子的地方有编钟的声音敲响。
纪别光突然走快几步追上前面走得很急的姒思阙,吁着气问:“公主!前方便是太子他们所在的地了, 您有什么话,我们还是别往前凑了。”
思阙呼了口气,停住了步子旋身:“差不多了,就在这儿说吧。”
“我就长话短说,你可记住了。”思阙抿了抿干燥的唇, 用余光环顾着四周, 飞快地道:
“晋国很可能已经和齐国联合了, 打算找机会向司马仲父下手。”
“什么?!”纪别光吃了一惊。
“他们要刺杀司马仲父。”思阙又补了一句。
纪别光还要细问, 思阙已经将食指杵到了唇边,示意他话只能到这里了。
她领着纪别光在木廊上靠着栏杆看院里的丝竹奏响, 一面又掩着唇回过头来飞快地又加了一句:
“他们有此次行动的密图, 我...在太子身上下些功夫吧。”
纪别光一听, 正要像儿时一样,肃着脸斥止自家公主做危险的事,宴席中四国的使者突然就齐齐从袖内拔出了藏好的刀匕指向主席座上的太子。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思阙皱了皱眉,想起来刚才太子已经让身边的人都跟着周凛去备她纳征时的礼物, 此刻身边只剩下几个不会武功的小寺人,病残体弱的太子很有可能下一刻就被这些政变的使者给刺杀在当场。
她没有功夫去思考这个中看来古怪的局面,只想到太子如果就这么被刺死,她可能连个卧藏在太子身边,私下给楚国捎信的机会都没了。而且,太子一旦没了,指不定齐王会对她以及她王父王母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朝着几个神情恍惚,拔匕指向太子的使者高喝了一声,就凑前冲去。
纪别光来不及拉住公主,公主便消失在视线范围。
“你们这些人,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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