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微凉的触感从上唇漾开,思阙愕了一愕,反射性地后仰开。
而姬夷昌似乎也被她温软馨甜的触感给弄晕乎了,眼瞳一扩张,紧攥着她的手突然松开,姒思阙便一屁股摔坐在地。
此时齐王正把玩着手中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匕,站在关困楚王楚后的牢狱外,就等着来人的汇报决定如何处置两人。
狱中的姒荆身穿囚衣髻发零散地将夫人护在身后,一脸严肃郁结的神情。
来人通过又潮暗又逼仄的通道走到齐王跟前,靠在齐王耳朵说了好一阵,齐王的脸色一点一点舒缓下来,面向狱中曾经风光无两威压齐地,此时却沦为他齐国败寇的楚王时,也展眉和颜悦色起来。
齐王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本王原先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没想到还真让本王下对了棋!”
“好了!你俩不用担心,这回你们不用死了,没想到姒思阙那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太子脾气如此乖戾,竟也被他深入龙潭稳住了,想来必定花了大功夫啊!”
“姒公,你应该庆幸自己生了一个有用且孝顺的儿子。”
“不然,现下你就该为当年入齐为奴的决定而后悔了。”
齐王心情似乎不错,对楚王楚后也难得地微笑闲谈了好一会儿,姒荆只是虚与委蛇地周旋着,并且止不住地要替外头的女儿担心起来。
等齐王离开后,若月夫人拉着夫君的手,忧虑道:“夫君,阙儿她在外面是否真的无事?妾记得阙儿曾说齐太子与她交好,如若真如此,那为何接近太子如此险难?莫不是阙儿骗我俩,如若是这样,那咱们阙儿现下跟齐太子在针锋上,该有多危险啊...”
楚王想了想,沉思片刻,握着夫人的手道:“我身为楚国国君,又是阙儿父亲,决不能窝囊得再让我儿为救我俩涉险了,我总得想个法子,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只是,委屈夫人跟着我...”
若月夫人一听,眼眶大滴的泪砸下,毅然摇摇头道:“不!妾从不觉得是委屈!只是怕误了我儿,既然夫君有所决定,妾自当舍命相随!”
姒思阙被太子殿下从凤仪阁赶了出来,在路上走着的时候,脑海中总会不停回放出方才和太子唇瓣相触时的画面。
“见鬼了!不想去想的偏偏鬼魅一般缠着你!!”姒思阙摸了摸阔袖里已经生起鸡皮疙瘩的手臂,迫令自己别再想这些。
然后又想起刚才那病太子一把松开她,害她摔疼在地后,不仅毫无良心不安,反倒看她时下意识就挪开了眼光,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嫌弃她嫌弃得很的表情。
后来她不过是想取回被他压在臂下的帔帛,谁知还没走近,就被姬夷昌用腰间的剑柄抵住她,还命她立即离开这里。
呸!真当她稀罕哪!
此时凤仪阁后殿的内室门户洞开,有穿堂的夜风袭入室内,扰乱一室愁思。
姬夷昌独自坐在床边,看着被风吹拂轻轻扬起的纱帐,胸腔内那颗被扰乱得一塌糊涂的心还在起劲贲张起搏着,那跳动激烈的程度令他几度眼前发花欲昏倒,得靠死死咬破唇舌用痛感支撑着自己清醒。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紧攥的纱制帔帛,唇舌间腥甜一片。可即便把自己咬得唇瓣再痛,也难以抹除刚才那种销魂欲死的感觉。
现在他终于有些了解前人那种贪恋温柔以致耽误上朝,当机断袖只为不忍扰卿清梦的心情了。
姬夷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刚才他差一地就...差一点就沦陷了,以致他用剑柄抵住不许她靠近的刹那,连握住刃那边的手都是抖颤的。
是他不战而败,几乎在她面前丢盔弃甲了。
姒思阙回到自己的住处,阿云揉着眼睛出来相迎,见到主子回来顿时睡意全无,拉着她左看右看,还一脸紧张道:
“公主!您这回去了那么久不回,奴是又喜又忧啊!奴喜的是,您这次总算没有白等一趟,但心中又忧愁不知您在里头与太子殿下相处的境况,后来临晚大王派人给您送了几匣子物什,奴才放心下来。”
“公主,您这是...成功接近太子了吗?”阿云边给思阙拆着发髻,边问。
思阙闭眼回忆了今天一天的混乱情景,宫外守株待兔,被一台肩辇抬进凤仪阁,再到太子发疯砍杀女官,自己挡在了刀剑下,然后是刚才和太子唇瓣相触的意外...
她揉了揉额角,顿生出了疲态。
“大王他送来了什么?”她问。
阿云兴奋地给主子抬出了好几匣子金银珠钗,思阙打开一看,全是当年她作男装打扮时,时常渴求得到的珠钗簪花,华衣美服,还有好些足够让她主仆二人大鱼大肉吃好穿好的金银财帛。
以前被逼不能恢复女装的时候那么喜欢,现下一次过满足了心愿了,她却又觉得每步艰难。
尤其是,看太子那个态度,她得何时才成功俘虏得了,让他答应娶?
“哦,对了,大王还让人送来这个。”阿云随即转身又拿来一卷竹简。
思阙接过,徐徐卷开一看,红着眼眸抿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积压心里的愁结也顷刻消散掉了。
她扬起唇爱不释手地一遍又一遍摸着竹简上刻出的几个小人,那是她幼时父亲亲自教她用刻刀刻字时,她不愿意,后来为了哄她,在竹简上刻了几个小人,还摸着她的双丫指着一个个小人说:“这是我儿思阙,这是我,还有你母亲...”
“父亲和母亲没事,我做一切都是值得的!”姒思阙收起了竹简,小心翼翼藏在怀里,桃花醉眸红红地道。
然此时,地牢里,满脸泪痕的若月夫人惊慌失措地抱着额角渗血,躺着一动不动的姒荆,嚎啕大哭起来:
“夫君!!夫君!!来人!来人啊!!我夫君他撞墙自戕,快来人救救他!!”
第13章 “我要救出阿姐”
守在地牢外头的狱卒是这座地牢狱卒长的侄子,今儿刚被提拔来这儿当差。他深知里头拘着的人物不一般,不可轻率处理,骤然一听说是自戕了,急急忙忙领了大钥匙过来。
他本想仔细辨认一下是否真自戕,可刚才那些同僚因为不满他靠叔父关系上位,都纷纷将看管的任务抛给他,扬言都说有急事让他顶一会,实际上是偷懒结伙去外头喝酒去了。
若月夫人见那小狱卒犹豫的样子,红着眼抓狂地将地上的大石朝他一掷,哭嚎道:“人都要死了!!还不来救!!你知道我夫君是谁吗?!死了你能跟齐王交待吗?!”
经那妇人那么一喝,小狱卒顿时冷汗津津,害怕了起来。
人是他值守的时候弄死的,大王若是怪罪下来,他和叔父都担当不起的啊!
于是,小狱卒抖着手,颤颤巍巍地给打开了牢狱的锁。
可等他刚刚步进牢中,还没来得及反锁上去察看,后方就猛地遭人一袭!应声落地了。
那个本来还被若月夫人抱在怀中,满额鲜血昏迷不醒的楚王姒荆突然就站起来将小狱卒打昏了。
“夫人,这会连累你了...”姒荆回头握住了若月夫人的手,嗫嚅着唇。
“夫君,快别说了!趁着外头无人,赶紧出去吧!”若月夫人催促道。
姒荆眼冒水光,点了点头,赶忙跑出去了。
等楚王走后,若月夫人这才拾起地上一块用以大解后擦拭用的石头,咬咬牙闭了闭眼,一把砸到了自己额上,也同那狱卒一块昏倒在地。
楚王脚上带着镣铐,在漆黑森严的空旷处走起来“咣咣”地响。
姒荆记得当年携妻儿来齐之前,楚国的大庶长司马磊曾在暗中培养的死士中挑选了几人偷偷混入齐宫,以备楚王到时遇着困难要联系他的时候联系不上。
那会儿约莫送了好些人过来,八年了,应该...至少有三两个剩下来的吧?
姒荆他不敢确定,他不过是赌一把罢了,已经害得自己孩儿和夫人跟随自己吃了那么多的苦,眼看着自己割肉效忠的计谋终于得逞,谁知道临末快将出齐地了都会突生变卦。
如今阙儿还要因为他和夫人遭受齐王掣肘,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孩儿潜伏在暴戾危险的齐太子身边,还得遭受齐王算计。
他得豁出去想办法先将女儿救出,至于别的,就只能见步行步了。
姒荆只敢在地牢外头附近的望楼之间转,在望楼的夯土台墙身做下暗记,因为地牢外不远的地方就有大群甲士守着,他独自一人根本不可能闯得出去。
他只能祈求那些分散在齐宫的楚国死士们能够在这些地方看到他做的暗记。
时间不够了,他知道很快,那些狱卒就会回来,所以他只能尽可能在距离地牢重地稍远一点的地方做暗记,以求能有更大的机会被死士们看见。
刚刚有一方甲士从前方的几座望楼巡逻而过,姒荆差一点儿就暴露了,此时他躲在和那队甲士对角的矮墙下,尽量屈低身子,从脚边湿.漉的泥地重挖出一坨坨黏土塑在脚上的镣链上,以防止再度发出声响被察觉。
可刚才那队甲士的头领显然察觉出声响了,现下带着人往这周围查探起来。
姒荆闭上眼,连大气都不敢喘,背靠在矮墙上,只能默默祈求不要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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