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人知面不知心呐,瞧着再良善不过的人”
……
张氏跟何大牛这会儿才从田里赶回来,周婶子跟在后面跑的气喘吁吁,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一群官差跑到何家,怕出什么事,就赶紧去通知张氏了。
看见何家当家人回来,那些婆子七嘴八舌开始说。
何大郎跟石头刚到家门口,就发现家里门上的锁被打掉了,院门也被砸了好几道印子,大门敞开着,院里乱七八糟的,当时没敢出声,让石头去贺家找人,他就在门口看着。
刚好贺家大哥,也就是村里户正,今儿在家,领着贺家二哥就赶来了,将院里的贼逮了现行,随后几人合力将这贼捆了起来,贺家大哥又进城里报官,村中出了这事儿,与他也是有干系的。
只是没想到,这贼竟是村里人口中所谓的善人。
何霜降默默啐了一口,当初她爹知道姑老太太生前受过这个张茂祥的照拂,还特意叫何大郎买了两斤肉,并一些点心送过去,现在看来,还不如喂狗。
等人被带走,何大郎从院里出来,跟为首的衙役说了句什么,然后又过来跟何大牛说了一声,就跟着那些官差走了,这回不单是偷东西这么简单,他还得跟着去搞清楚情况。
等一行人走了,这边众人议论的声音更大了,还有不少婶子伸头朝院里看,又拍拍张氏肩膀安慰她
“也幸好没丢什么东西”
“是啊,我觉着,这事儿要不就算了,都一个村子住着,何必闹到官府里去,况且那张茂祥说起来还是何老太太的后辈。”说这话的是村里年纪较长的老人,手里住着拐杖,一脸不赞同。
“就是!你现在住着人家的屋子,好歹也得懂些道义”有个看面相就十分刻薄的婶子来回瞧着张氏,嘴里酸不叽歪的。
何家来他们桃花村没几年,日子却过得比不少人家都红火,怎么叫人不发酸,还有那做豆腐的手艺,这几年肯定赚了不少钱,瞧着地都买了好几亩。
这酸话一说,不少人心里也都开始吃味起来,若说这屋子,可不是何老太太的,是他们村子的,何老太一个外嫁过来的,凭什么这屋子就白给他们住了。
心里想归想,谁也不开口说出来,毕竟那会儿何老太一死,她家的地就叫村里人分光了,那院儿里东西都叫扒得干干净净。想再住人房子,恐怕夜里睡不安生。
“婶子您这话说的,偷东西算什么道义,若有人上您家偷东西,您不报官,还等着跟人讲道义呢?!”何霜降冷眼看着这些人事不关己,嘴里还为她们着想的模样。
“哟,小丫头片子这牙尖嘴利的劲儿,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那婶子被怼了一口,心下不痛快,声音更大了,仿佛就她有理似的。
张氏拦着何霜降,不让她继续说,自己却开口
“既已经报官了,等着县令大人做主便是”随后又虚横何霜降一眼“你也是,逞这一时口快做什么,该是谁的,自然会遭报应”
这话明着是朝着何霜降说的,暗地里说谁大家心里都有数,那牙尖嘴利的婶子听着其中不明不白的意味更气了,却也不敢反驳,张氏都把县太爷搬出来了,她还敢说什么呢。
这些看热闹的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三三两两也都走了,那酸唧唧的婶子嘴上还不服气,大声跟周围人说
“你们看着吧!他们家何大郎,现如今在县里当官差,可威风了,指不定要怎么对付张茂祥哩!天可怜见”
“不会吧……”另一个婶子有些怀疑。
“哼,怎么不会!你且等着看”
……
大哥跟去县衙,晚上肯定是回不来的,他还得守值,本来今个儿白天想着回来一趟,谁知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一天也没歇息,不知道人能不能架得住。何霜降把手里东西放下来,原本还想借大哥得光,吃顿烤鸡,现在烤鸡也泡汤了,只能等下回,想到这,心里又气的慌。
这事儿还没来得及跟贺云香讲,不过贺家大哥回去应该会说一声。
晚上随便吃了点,何霜降这才想起来石头这茬,也到这时候他才有功夫说自己的事儿。
石头听自家阿姊问,放下手中碗筷,脸色认真
“我现在也是老先生的弟子了,师父说我天资聪颖,愿意指点我。”
“真的?怎的就看上你了,他不是贺三哥哥的师父吗?”
听石头讲完,一家人除了惊讶,再做不出别的表情了。
那老先生姓周,官至太傅,无儿无女,去年辞官归隐,深居浅出,也没个下人伺候,估计宅子边上不少人都不知道里头住了人。
要说贺三郎为何拜了个厉害师父,还得从去年冬儿说起,去年落的雪挺厚,搁在在北边都算大的,路上结冰,贺三郎那会儿还在学堂里当先生,也住在这边上。周老先生上了年纪,一个人出门赏雪,滑了一跤,半天起不来,还是贺三郎见到,把人扶起来,又送去医馆,算是一面之缘。
后来逢新皇登基,昭告天下,秋闱照常,他去清水县城,打算辞了学堂的事,回去潜心进学。没成想又遇见周老先生,机缘巧合拜了师。
而石头这回,也算误打误撞,前些日子石头病了一场,别看石头皮实,但每回逢换季还得小病上一场,这会严重些,就歇在家里没去学堂。
大哥去巡街,屋里也没人,他就想着进里院找贺家三哥哥一道看书。
还没见到贺三哥哥,就看周老先生对着竹子皱眉吟诵,老先生上了年纪,他怕出什么事儿,就在边上看了一会,后来才听清周老先生在念一句上联。
等周老先生回过神,见石头在那,随口问了一句,难不成你知道下联?
石头本来看周老先生没事,想着继续去找贺三哥的,见老先生问,便也不好不开口,况且他当时心里还真有句下联。
没想到说出来以后,周老先生先是愣了片刻,随即拍手狂笑,连说了三句好。石头说完以后就走了,没想到周老先生晚上去外院找他,说是要收他做弟子。
第二十四章 早产惊险
张氏还回不了神“那……周老先生果真是太傅?”
何大牛吧嗒抽了口旱烟“应该是真的,据传我朝太傅学问精深,无儿无女,虽说咱家光景在那等人眼中看来不算什么,不过这拜师礼还是得送去”
何霜降眨了眨眼,胳膊肘捣了捣石头“你真就因为一副对联,叫那么个能人收做弟子了?”
说到拜师礼,何霜降心里有想法,今儿瞧那周老先生,面上一副严肃的样子,实际上也是个有口腹之欲的普通人罢了,毕竟闻到月饼的味道还会流口水不是。
既是太傅,想必不缺银钱,寻常的拜师礼要送,也得送些特别的,比如一些吃食点心,在这上面可以下些功夫。
石头虽说拜了周老先生为师,但学堂是还要照常去的,所以明天一早还得回清水县城。
拜师礼过段时间再说,周老先生一时兴起收了石头做弟子,还没真正磕头,待有时间,还得寻个吉日正式磕头拜师,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话不假,譬如何霜降,真正朝贺家嫂嫂磕了头,拜她做师父,年节必去问安的。
屋里被张茂祥翻的实在不像话,何霜降只好动手收拾,越收拾越愤愤不平,连连感叹知人知面不知心。
西屋原本是姑老太太住的地方,也是那张茂祥翻的最乱的地方,这边没住人,只放了几件当初从沧州带过来的东西,包括同姑老太太来往的信件。
如今这些东西散落一地,听贺家三哥哥说,姑老太太原本睡得那张枣木大床,也不知道叫谁搬走了,还有带过来的嫁妆箱笼,也全都不见了。
叹了口气,这村里有些人跟蚂蝗一样,连屋顶的青瓦都搬干净了,别说姑老太太的箱笼了。
“啊!”
正从地上捡着纸呢,抬头时却没注意到墙上凸出来一块土砖,狠狠磕了一下,这凸出来的土砖不太显眼,站起来以后更是找不到了,重新蹲下去才能看见。
何霜降刚想把它重新塞进去,塞了半天,后面像是有什么挡住了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另一头碎在里面了。
把土砖扒出来,里面果然碎了,又把土扒出来,朝里面看,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点了根蜡烛拿过来,发现后面竟然是个暗格。
手朝里面摸了摸,还有个荷包在里头,比平常的荷包看起来大些,看着有些年头,绣的花样都有些掉色了,布料也有些脆,似乎一动就会碎似的。
荷包上面系着一根结,掂着有些分量,也不知道是装了什么东西。
小心翼翼地解开绳结,对着蜡烛拿出里面的东西,有两张银票,还有根银簪,簪子前端不知道沾了什么,有些发黑,何霜降对着光看了一眼,又收回去了。
银票是面值是五十两,两张就能兑到一百两银子,等把墙缝里的碎土清理干净,才看到那些灰土底下还压着一张纸,纸上有字,中间还有几块黑斑,挡了几个字,但信里内容还能看的清。
这信是写给她爹的。
大致瞥了一眼,是姑老太太的绝笔信,信上内容叫人心惊胆战,事情干系大,张氏跟何大牛也不在家,只好先将东西收起来,等他们回来再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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