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觉潜看黎相知这架势,怕是跟大姐较上劲了,立马附和道:“姐姐说得对。”
不等黎相与再次开口,黎相知给自己斟了杯酒,起身笑道:“三妹,我们俩在同一日成亲,二姐还没祝贺你呢,今日便借着这机会敬你一杯。”
黎相忆起身,她们俩之间只隔一个座位,而这个座位还是空的。她大方,她也不好小气。“那我祝二姐和皇上在天比翼,在地连理。”
“借你吉言。”黎相知往前迈了一步,不想踩着裙摆,她一个踉跄,酒杯往前倾去,酒水全泼在了黎相忆身前,“哎呀!”
“对不起对不起。”
黎相知说着便来扯黎相忆的衣裳,她动作快,黎相忆还没反应过来,只听“滋啦”一声,她的外层纱衣被她直接扯开了,第二层的衣裳也松了些,露出大半肌肤。
“相忆!”
黎相忆袖中藏着银针,方才起身时故意滑到指尖,黎相知如此,她也没必要讲情面,借着推她的空隙便给了她一针。
第25章 . 陷阱 傻丫头,他不是好人
“相忆,你怎么了?”骆应逑摸着空气焦急道,他如今是在扮演瞎子,瞎子自然得有瞎子的样子,知道得太清楚便不像了。
“啊!”黎相知腹部被扎了一针,她收手大笑起来,边笑边往后退,“哈哈哈哈……”
“二姐你是不是不舒服?”黎相忆伸手欲扶黎相知,却被她厌恶地打开,“啪!”
这笑出其不意,一桌的人都看懵了,高莹玉拉着黎曲慌道:“相知怎么了,为何笑成这模样?她……”
“不知道。”黎曲下意识望向其他人,果不其然,看戏的目光接踵而来,便是连主位上那几人也被吸引了注意。
“哈哈哈……啊哈哈哈……”黎相知越笑越疯狂,可她眼里并无半点笑意,反而充斥着强烈的怨恨,矛盾衬得她的脸格外扭曲。
再怎么说,黎相知都是贵妃,她在晚宴上丢脸,骆时遗哪儿会有面子。
侯玥嘉见骆时遗黑脸便道:“这可是国宴,相知妹妹如此大笑真是不知礼数,让人平白看了皇家的笑话。”
她一说,云澜跟着沉下脸,悔不当初,她原以为黎相知是个懂事的,没想她如此放浪形骸,此等败德女子哪里能当皇后。
黎曲一家都在,黎相知当众笑成这鬼样子,可以说,他们黎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成为都城的饭后谈资。
黎觉潜愤然看向黎相忆,定是她从中作梗。平日里闷声不响,没想心眼如此恶毒。
“是谁在笑,相忆?”骆应逑起身胡乱挥着双手,声音里的急切显而易见。
其实眼前这出好戏他从未想过插手,短暂的相处并不足以让他相信黎相忆,她单纯意味着被人利用,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方才他也看得清楚,黎相忆用银针扎了黎相知。
前世的她逆来顺受,没胆子回击黎相知。今生的她看起来依旧好欺负,不过惹急了会咬人,这一点,他试过。
“我没事。”听得身后熟悉的男声,黎相忆忙回身握住骆应逑的手,扶他坐下后又重复一句,“我没事。”
他紧紧拉着她的手包在手心,“没事就好。”
“相知别笑了!”女儿一直笑个不停,高莹玉只觉面上无光,忍不住起身去拉黎相知,结果黎相知反手扣住了高莹玉的手腕,随后笑得更大声。
“啊哈哈哈……”黎相知不住地摇着头,露水般的泪珠从眼角滴落。
“你究竟怎么了,大家都看着呢,皇上也在看,别笑了,娘求你。”高莹玉急得不行,倏地,她步子一转朝黎相忆走去,怒骂道:“贱货,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我没有。”黎相忆委屈地直摇头,眸中渐渐蓄起泪意,她拉着衣衫怯怯道:“大娘,我真的没有。”
“相……”黎相与正要起身去帮,不想刑匀烈出手一点,下一刻她便动惮不得了。
*
好戏连台间,乐师开始奏乐,蓦然,一道奇怪的笛音响了起来,如海潮一般,又如山涧空响。
黎相忆愕然,直觉告诉她,这笛音不对劲。
“贱蹄子,为何要害你姐姐,安的什么心!”她发愣时,高莹玉出手抓住了她,顺道往前一扯。
“嗯……”骆应逑气息不稳,右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低头坐在座位上,由于大部分人都被黎相知的怪异吸引,还不曾有人看他。
身体里的血液逐渐沸腾,意识在一点点消散,他几乎看不清面前的一切,只有满目红色,以及脑中的诡异命令,是让他去杀人,让他的手染上鲜血。
乍然,脑中闪过一道白光,黎相忆想起来了,她在医书上曾看到过这样一句话,蛊毒发作大多有迹可循,比如月圆之夜日落之时,而人为控制的大半用乐器,比如笛箫琴。
此时,高莹玉气得如泼妇一般,手上猛地用力,“你给我过来!”
黎相忆刚想通,整个人就被拉离了位置。“放开!”她扭头往骆应逑看去,果然他开始不对劲了。
此时,众人的视线仍在黎相知身上,因为她还在笑,扯着自己的发丝笑,像个疯子,看多了,他们也开始笑。一时间,全场都是此起彼伏的笑声。
笛音响起的瞬间,骆时遗的脸慢慢转了晴,也不管黎相知今晚是否会沦为笑柄,他惬意地拿起酒杯,小小抿了一口。
辛辣的酒水入口,虽烈,但回味无穷。
出于好奇,侯玥嘉侧头看向身侧这个年轻的帝王,他面上并无表情,隐约是笑了。骆时遗长相俊美,加之与生俱来的贵气,的确能勾女人。
趁着其他人还没注意到骆应逑,黎相忆飞快扎了高莹玉一针,待她吃痛放手后立马扑到骆应逑身前,抬手便要往他眉心下针,然而他一把推开了她。
“嘶!”她一个弱女子,论力气哪里抵得过他,被他一推,她不仅人摔在地上,银针也掉了,手肘疼地厉害。
黎相忆这一摔总算将在场宾客的注意力全引到了骆应逑身上,众人议论纷纷,全都带着惊恐之色。
“这,咸王不会是要杀人了吧?”
“看样子是。”
“我方才看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还以为他不会杀人呢,这下完了,都完了。”
“我们是不是该逃命?”
他们这一桌周围本就没什么人,这下可好,生生被留出一圈空地。
众人退至三丈外,不约而同望向骆时遗,似乎在等他发话。骆时遗缓缓站起身,神色复杂地看着骆应逑,眸中尽是悲悯。
双手一按桌面,骆应逑踉跄起身,浑身覆着狠厉的杀气,比起疯子来更像是修罗。
“你们最好走远些。”刑匀烈冷声示意在座几人,满脸肃杀之气,两道剑眉皱在了一处。
*
闻言,黎曲迅速拉过高莹玉,黎觉谴拉过黎相知,四人逃命似的跑到了宾客里头。
刑匀烈出手解了黎相与身上的穴道,低声说:“带你妹妹走。”
他将她即将脱口的质问全封在了喉间,眼下确实不是算账的时候,黎相与也不废话,飞奔去救黎相忆。
“来人,将咸王拿下。”
终于,骆时遗发话。紧接着,一百多名带刀侍卫冲了过来,团团将骆应逑围住。晚风轻轻拂过,他的发丝和蒙眼的布巾被风吹得飞起。
“唰唰唰”,侍卫纷纷抽出腰间配刀,齐齐对准了骆应逑。
有人领头,侍卫们便接二连三地挥刀朝骆应逑砍去,根本不管自己的性命,也像极了疯子。众人惊吓,以为这里会血流成河,可事实只有一半,骆应逑夺刀后并没有砍脖子,而是砍断了侍卫们的手。
“王爷!”黎相忆捏着手肘大喊,骆应逑在层层叠叠的侍卫中穿梭,他身手原本就好,如今被蛊毒控制更好。
今晚的一切都有预谋,他为何要来。骆时遗究竟设了什么局在等他,她握拳的掌心微微出汗。
前方侍卫断手后哀嚎后退,后方侍卫飞快补上空缺位置,训练有素,直将骆应逑逼在圈内无法走出。
“别过去,他是个疯子,我们走。”黎相与蹲下身扶起黎相忆,半拖着她往后走。
“他不是疯子,大姐,你让我试试。”黎相忆挣不开黎相知的手,只得软言求道:“我求你了,我一定要救他。”
黎相与停下步子微微一愣,手上力道却不减,还从未见过黎相忆如此,她以前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谁的话都听,很少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傻丫头,你该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跟我走!”不多说,黎相与果断拒绝了黎相忆,拉着她继续往人堆里走。“你当他死了。”
望着黎相忆紧张的模样,骆时遗皱眉,狭长幽深的褐眸泛出凛凛寒气。便在此刻,几位大臣疾步走出人群。
“皇上,咸王就是个疯子,请皇上为都城百姓着想,也为自己着想,杀咸王。”黎曲第一个出声。
而后,第二个说话的人是扶阳郡王高浦,“皇上宅心仁厚,但咸王他并非常人,请皇上莫要念在兄弟之情姑息他。”
“还请皇上下旨,杀咸王。”一众大臣一个接一个地下跪,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