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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 (酒时醒)


  随后,他压低声音与桑汀低语:“只当寻常用膳,别紧张。”
  桑汀依言抬眸看向底下乌压压的一片人,父亲因落水身子不适,并未出席,她努力定了定神,又忍不住小声问:“宴席上,我要做什么吗?”
  稽晟言简意赅:“吃,喝,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无人敢置喙。”
  “哦哦。”桑汀顺从地点头,又蓦的摇头,她脑袋里杂七杂八的思忖着,不知不觉间,手心湿透了。
  稽晟不禁恍然,先前这个小没良心说的话,当真是紧张不安了。
  于是他轻咳一声,平淡语气里藏着逗弄:“你的胭脂,”
  话未说完,只见桑汀崩紧了身子,小脸也崩着,如临大敌。
  完了完了,她方才亲了他一下,唇上胭脂许就是那时候被蹭掉的。
  桑汀心虚地望了望人群,心想隔着这么远,该是看不着的吧?这样大的宴席失仪,好难为情。
  一瞬间的慌乱与无措,很快就止于东启帝不紧不慢的调笑:“你的胭脂,真好看。”
  “啊?”桑汀懵了,抬眸对上男人深邃泛着笑意的眸子,真真是又懊又恼,嗔怪地喃说:“你这个人,坏!若我殿前失仪,丢的还不是你的脸面。”
  因着怕人听到,她声儿细细小小的,如奶猫一般。
  稽晟不忍笑她了,温声说:“别怕,我的脸面不值什么,若阿汀不小心弄丢了,我再捡回来便是。”
  “……好。”她小心一点,不会丢。
  二人在主位上落座,底下便有人举杯恭贺了些吉祥话,其间,一双双好奇的打量的眼神掠过东启帝身侧的娇女子,惊叹也好,震惊也罢,无一人敢出口挑衅说古怪话。
  原属大晋臣服的朝臣自是没有异议,夷狄迁都而来的,则是不敢。
  先前东启帝要立前朝公主为后,满朝风雨,如今圣旨下来,原来日夜伴在圣驾左右的,是尚书桑大人的嫡女,身家干净清白,端庄持重,颇负盛名,于帝王有救命之恩,此等良缘落到民间,东启帝阴差阳错得了重情重义的好名声。
  可若说真正叫民声在短短时日内倾倒转向的,还是此次南巡。
  宴席倒是平和的,觥筹交错,不知谁安排了歌舞传上来。
  稽晟眸光淡淡,算是默许,舞乐声奏起时,忽而侧身对桑汀说:“不是我安排的。”
  “什么?”桑汀一时没反应过来,神色茫然看过去,只见男人深深蹙眉,瞧着是不悦了。
  许是耳畔喧闹,酒香袭人,扰乱了思绪,桑汀左右想了想,脑袋犯起迷糊还是不解。
  此时底下一大臣举杯道:“微臣恭贺娘娘大喜,有美人如斯却入不得皇上睿眼,足见娘娘盛宠,更是独得皇上宠爱,羡煞旁人,帝后和美,实乃东启大幸!”
  桑汀抽神回来,眼眸带笑看下去,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看清起身说话的那个中年男人,眸光倏的顿住,很快便举杯轻抿一口,举手投足,落落大方,“东启之幸亦是我…”
  她顿了顿,姝颜不见慌乱,笑着,改口道:“亦是本宫之幸,皇上忙于朝堂政务,鲜少留恋后宫,本宫怎敢担起独宠二字,日后空了,国泰民安,”说着,桑汀垂在膝上的手儿动了动,手心带着温热小心地握住了稽晟攥成拳的手,“东启根基稳固,后宫广纳贤德,皇室血脉开枝散叶,才算得是国之和美。”
  那中年男人像是愣了下,大笑几声才落座。
  而听闻开枝散叶,席间喧闹交谈声被点燃了一般,比先前更热烈起来,众人神色不一,不知有多少按耐不住的,然而试探看向东启帝,竟被骇得身形一震,纷纷垂头错开,连涌动的心思也消停了几分。
  皇后昏迷两年不醒,都不见得皇上收了哪个女人,如今……便是扣扣脚趾头也想得出,依照东启帝那个霸道脾性,别说是纳妃,只怕到时候别是落得个稽三姑娘的下场,割了舌头,流放夷狄。
  如此一想,众人再不敢生出那不该有的念头。
  席间有年纪老、位分重的权臣徐徐道了一句:“皇后识大体,不拘小节,胸襟气度,谈吐应变,皆是少见,红颜非祸水,有这样的女人牵制着皇上,是好事。”
  闻言,众人恍然大悟,自娘娘昏迷醒来小半年,再没有传来过皇上暴虐责罚臣下的噩耗了,反倒是南下,皇上贤名远扬。
  霎时间,再投向主位上的眼神不由得多了丝耐人寻味。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瞧着没有二十吧?怎么就拿捏得住夷狄王?


第76章 . 教导 你的男人是东启帝
  他们料想错了, 哪里是姑娘家拿捏住夷狄王啊,那是夷狄王心甘情愿服软。
  桑汀话音落下便被男人扼住了手腕,圈在腰肢上的臂弯强健有力, 力道大得要将她捏碎融入骨血。
  “阿汀。”稽晟侧身附在她耳畔, 瞧着像是醉了酒,支着手肘身形慵懒, 缓缓语调则似炼狱,“我记得你们这里有句老话,”
  他骨节轻敲着桌面,刻意顿了顿。
  桑汀似有所感,小声说:“……事不过三?”
  上一次在回都城的马车上,她不经意间胡乱提过一嘴, 这回是为了圆下那话茬不落人口实, 第二回 。
  “咦, ”稽晟意味不明的哼了声, 露出一副算你识趣的神色, 攥在姑娘腰肢上的大掌稍稍松开,顺着腰线滑下,桑汀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胳膊, 一双眸子闪烁着抗拒。
  “这里是正大殿……”她声音像是从喉咙眼里溢出来的, 又轻又细。
  稽晟觑她:“那又如何?”
  桑汀一阵懊恼,抓紧他胳膊不肯放开,垂头道:“我知错了。”
  两人都心知肚明, 却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稽晟笑了笑,轻轻揉着她柔软的腰窝,语气同他的动作一样危险:“做错事,说错话, 都是要被罚的。”
  “我认罚。”桑汀很快说,“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又何曾想那样。”
  于是男人将身子倾倒在她胸前,桑汀下意识伸手接住,正叫这厮如了意。底下宴席未散,他们姿态这样亲昵,姑娘皮薄,脸儿红透,轻咬下唇,端直的背脊一下不敢松懈,只是手心烫得厉害。
  稽晟吃了酒,鼻息间尽是泛着浓香的酒气,他不管不顾,似撒泼耍赖一般:“那这样呢?”
  “哎呀,”桑汀轻轻推他,为难得耳根子红透,到底是抵着羞恼说:“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住,可方才那个人,我知道他。”
  “哦?”稽晟挑了眉。
  桑汀闷闷说:“那个人姓王,从前是父亲的朝堂上的好友,父亲掌户部,他掌吏部,后来父亲出事被带回大理寺问审,我四处求情,也去过那人府上,熟料后来我说的清白证词被他辗转几回,竟传成了父亲受贿的铁证,若不是三殿下……后来,在牢狱中,父亲隔着铁栏要我万事谨言慎行,祸从口出,自此,我方才知世上竟有人能将善恶演绎得如此,真的是假的,假的是真的,父亲落狱虽不是那姓王的尚书下手,却改不了他那颠倒是非黑白的嘴,当初是我糊涂不懂事,如今几年过去,我什么都知道了,人当面说出那种透着古怪的恭维话,我怎么还会跳进去。”
  她遥遥看下去,“如今他身上宫绦为紫色,若我没记错,是二品大臣了,人言可畏,若两句话能免了眼前一桩麻烦事,我违心说一次那样的场面话又如何,解了燃眉之急,日后自有日后的应对的法子,可诚然,首要是得你相信我,那时候我握了你的手,我以为你明白我的意思。”
  瞧瞧,这低眉顺眼的,倒似当真闯下弥天大祸一般。
  稽晟忍住笑,气倒是不气不起来了,只打趣她问:“如今还赖上我了?”
  实则那会子他摸到了姑娘汗涔涔的手心,知她是紧张了。
  “没有。”桑汀老老实实的应答,随后又补充说:“我这不是想着将事情一一同你说清楚了,可不敢惹你生气。”
  稽晟实实在在的笑了,“便是你有那鬼念头也无用,规矩由我定,底下数百人若是带了脑子来,也知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我怎么可能当真那样想?!”桑汀下意识反驳道,察觉自己语气太过激动,她才默默小声了去:“除非万不得已。”
  然而人生在世,不得已的事情太多了。
  稽晟支起身子来,捉住她的手指向下面,“来,我教你下回该如何应对。”
  “什么?”桑汀回眸看他。
  稽晟说:“恃宠而骄,借刀杀.人,会吗?”
  桑汀手指一缩,想要收回来,被稽晟牢牢握住,男人半个身躯压着她,道:“像这种嘴巴不干净,说话不好听,专让汀汀为难的,不用顾忌,更不用委屈自个儿说那种不痛不痒的话,你只管同我说,那人该服下消魂散,七窍流血,你瞧,就像这样。”
  随着他寒凉的话语落下,座上姓王的二品臣猛地抽搐一下,手中杯盏掉到地上,而后鼻孔涌出鲜血,眼睛嘴巴……
  桑汀顺着他视线看下去,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转身将脸埋进男人胸膛,“他,他——”
  稽晟大掌抚在她背上,凉薄的嗓音透过四座喧嚣震惊声传来:“学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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