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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 (酒时醒)


  可是再次确认父亲无事,心底紧绷的一根弦总归是松了些的,稽晟虽狠厉无情,却真真没有骗她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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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宁蜷缩在狗洞后的杂草棚子里,一动不敢动,屏息等侍卫走过,等四下再无旁的声响,才敢露出半个身子,脸色惨白。
  若今夜被抓到的是她,何止割掉舌头?
  夷狄王那样厉害的角色会抽她筋扒她皮的!
  江宁又缩了回去,捂紧了嘴,不敢出去,可是转瞬,她眼前浮现夷狄王待表姐的温和隐忍,前一刻还毫不留情一脚踢在女子身上的冷酷男人,又怎么会有那样的温和宠溺。
  表姐不过是当年误打误撞替夷狄王挡了毒箭,如今不也还是好好的,娇贵地养在深宫里,满宫敬她桑汀是皇后娘娘,而她江宁金枝玉叶之身,却不得不卑躬屈膝来宫里做下人。
  光是这么想着,江宁心口便跟扎了一根刺似的难受。
  早知道,当年她就应该出城送降书的。
  “皇兄能成功的,一定能!”江宁在不断在心底默念,到后半夜才猫着身子回了原本的杂役所睡下。
  -
  翌日清晨,皇宫安安静静的,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稽晟一夜未眠,上朝前,大雄来回禀昨夜盘查状况,敖登紧随其后,三人肃着脸,东辰殿一片沉寂。
  “皇上,皇宫内外并无异常,反倒是邬园出了岔子。”
  邬园安置着桑决,稽晟眉心一拧,眸光沉下:“桑老头怎的了?”
  大雄道:“近日邬园附近出现几个生面孔,属下暗中扣下人探查过,谁知皆是不到半日就毒发身亡,观毒状,像是□□一党。”
  那个野. 男人…
  稽晟神色冷凝,语气有些不耐:“到今日仍没有线索?”
  大雄为难地低下头,敖登替他答了这话:“自五日前酒庄一会,□□再没有现身,出来活动的皆是服毒死士,人死踪迹断,一时无从查起,依臣看,要诱杀□□,桑决是个绝佳契机。”
  然而稽晟听完这话直接摔了手中杯盏,哗啦碎片正中敖登脚下,敖登面露异色,只听稽晟怒声道:“尔等无能!朕看谁敢!”
  大雄忙不迭拿胳膊肘推敖登。
  敖登却仰头看向主位上忽而暴躁的东启帝,不卑不亢道:“皇上息怒,眼下□□费尽心思要桑决,怎知不是想以此要挟皇后娘娘为其所用?我等心知肚明,若能利用桑决废人之身擒拿□□,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稽晟冷嗤一声,站起身,眸光凌厉似利刃,语气重重开口:“敖登,你好大的胆子!”
  大雄一哆嗦,忙抢在敖登开口前道:“皇上息怒!敖大人所思所量全为皇上江山天下,属下定当竭尽全力盘查□□一党,百密一疏,□□定有疏漏!”
  “明日秘密送桑老头下江南,任职江南都督,切勿走露风声,另再寻人去邬园待着,自叫□□寻去。”稽晟吩咐完,略微思忖一番,又道:“再细细盘查宫中新人。”
  大雄当即应下,敖登见状再没说话。
  然而稽晟的脸色仍是阴沉得厉害,他大步走下来,行至敖登身旁时,斜眼睨去,眼神骇人,冷声警告:“别忘你是如何待姜珥的。”语毕便出了东辰殿。
  身后,敖登不由一阵恍惚,转身去瞧,不甘地攥紧了拳头。
  大雄在心里叫苦,忙劝:“敖大人,您也不是不知道娘娘是皇上的心头宝,现今怎么还会用桑大人为诱饵?”
  “他变了。”敖登开口,“以往一二十年,他从未执着过儿女情长,杀伐果断,何至于为了一个女人颓废至此?”
  “长此以往,这江山社稷迟早要败!”说罢,敖登愤然离去,脸色铁青。
  大雄半响无言,良久才挠了挠头,自语道:“皇上有娘娘陪在身侧倒也不差,好歹能有个温和脸,总胜过动不动就发怒. 杀. 人,啧,这敖大人不也是藏着心娇娇……还说这些做甚?”
  诚然,大雄并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独自嘀咕一会便去追查□□。


第20章 . 主动(一) ……
  几路追兵,一连几日不停歇,硬是把江之行逼得藏身城郊尼姑庵,半点动腾不得。
  忠诚死士有去无回,存于都城中的银两拨不开,境况艰难,往日的翩翩公子如今胡子拉碴,俊朗面容上阴郁之气越发沉重。
  眼下唯一的转机,就在桑汀身上了。可邬园这边固若金汤,派去的人连面儿都见不上,更别提安全救桑决出来
  午后,婧妃……如今落魄至此,粗茶布衣,已不是风光无限的妃了,裴鹃提了几碟清粥小菜送去厢房,给江之行。
  她拍了拍江之行的肩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江之行并未言语。
  裴鹃坐下,目光精明打量过江之行,轻咳一声,问:“还没有好消息吗?”
  “暂无,夷狄王追查甚严,长此拖下去,只怕损失更大。”说这话时,江之行神色已有几分颓丧。
  裴鹃缓缓抚着袖口的镯子,意味深长道:“之行,换个法子,总有出路的。”
  闻言,江之行抬眸,略微皱了眉。
  “小汀那边……”裴鹃明里暗里提点他。
  江之行明显顿了下,道:“邬园那边看守十分严,派去的人尚未摸到出口。”
  裴鹃叹了口气,默了一下直接将话挑明了说:“之行,我的意思,是停手,别白废功夫了,如今桑决无官无爵,已是无用之身,纵使你把他救出来,又能如何?”
  明白过来裴鹃是何意,江之行脸上划过一抹异色,诧异看向她,道:“我既答应了汀汀,若出尔反尔,欺瞒哄骗,日后又当如何面对她?”
  桑汀于江之行而言,年少相识,青梅竹马十几年,他心里多少是存了感情的。
  然而裴鹃听这话,只摇头,慢悠悠笑了声,“之行,你既知晓长此以往必定要走入绝境,难道就愿意日后衣衫褴褛丧家犬之面目去面对她?”
  江之行下意识低头瞧了瞧自己这一身,还是上回见到桑汀穿的青衫,洗了又洗,发白破了洞,只比街上乞丐干净,不比乞丐好多少。
  裴鹃的声音传入耳里:“她如今在皇宫里,深得帝王宠爱,荣华富贵,身份地位,应有尽有,今日还能记得你,你可想过,明日,后日呢?”
  江之行有片刻的怔松,随即,裴鹃继续道:“女人是什么心思,我比你懂。男子成就大业,断断不可拘泥小节,日后江山社稷在手,你要多少个汀汀都有,可如今若是错过了最佳时机,没有哪个女人能等你。”
  这番话,当真是字字珠玑。
  江之行倏的沉默下来,裴鹃起身离去前,特意把窗户打开一角,对着他背影说:“再者,你当初费劲心思要阿宁进宫去传信,为的不也是利用这层关系,你当日所行,与欺瞒哄骗,又有什么不同?”
  若说前面那些是敲打提点,那这话便好似长棍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遮羞布一旦被揭开,藏在里边的阴暗便掖不住了的。
  江之行难堪了一瞬,僵着身不回话。裴鹃笑了笑,出了门。
  逼冗狭窄的厢房里,远远飘来浓香,这是香客上来祈求祭拜的,不好闻,也有尼姑的说话声传来,市井嘈杂。
  这时候的江之行,与那夜的江宁无二。
  半响后,他起身去写了几句话,吹哨唤来暗卫,递出去,动作不带一丝犹豫。
  -
  时值深夜,巍峨宫墙之上吱伢一声,中箭信鸽掉落,很快有人捡去,快步去到东辰殿,恭敬把那纸条呈上去:“皇上,自您昨日说了严加盘查各宫,这是方才打下的。”
  东启帝倦倦掀起眼帘,展开瞧了眼,一瞬间,琥珀色眸子迸发出冷光,凌厉骇人,那来传话的侍卫冷不丁一哆嗦,讷讷往后退了一步。
  果不其然,随后就见男人铁青着脸将桌案上的东西全推到地上,哗啦一声震在心上。
  而后,桌案被一脚踢了下去,砰砰作响。
  这样猝不及防的一幕,满宫宫人被吓得扑通跪地:“请皇上息怒!”
  然而稽晟面上厉色不减,怒火攻心,逼得额上青筋突显,只红着眼大声呵斥道:“都给朕滚出去!”
  众人已整整两年不曾见过皇上发这样大的怒火,见状大惊,回过神来,皆是吓得屁滚尿流,忙不迭趴出了殿堂,仿若身后是洪水猛兽,又好似比那还要可怕千万倍。
  最后一个走的,步子不稳,怀里却紧紧搂了把剑。
  那是东启帝战场上斩敌无数的雷霆剑。既斩杀敌人,也在躁怒发作时斩杀过左右伺候的宫人。
  翌日早朝 迟迟不见君王,宫人来通传百官圣上偶感风寒,身子不适,原夷狄臣子的眼色就变得古怪起来。
  消息传到坤宁宫时,桑汀愣了下,思及昨夜里稽晟咳嗽了一声,余光又瞥见他昨夜给她披的衣袍,这便放了手中针线,起身去到那来传话的宫人面前问:“严重不严重,请太医去看过了吗?现今可喝过药了?”
  那宫人哆嗦着身子,谨记敖大人的吩咐不敢多言,只是垂头道:“娘娘您去看了就知晓了。”
  “也好。”桑汀回身拿了那件衣袍,才要唤其阿婆,却见她神色晦暗,像极了此前欲言又止,最后又沉默不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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