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轻惹瞧了,却是柳眉紧蹙。
这事儿像是闹得有些大了,她看着门口好些人都好奇的伸头张望过来,一时间有些为难。
这一屋子的外男,瞧着实在是不妥当。
她是想走,可是眼前的少年却是将路挡的严实。
陆若轩本就无所顾忌,见到顾清衡来了更像是得了势的小孔雀,傲慢的不行,带着几分命令的口气道:“你……,去把她的玉佩给我买下来。”
顾清衡并未应他,而是将视线落到眼前的少女身上,眸色怔然。
他原先并未多留意,如今看了清楚,心下惊喜万分。
没想到她竟然是上次在灯会上碰到的姑娘,那日相见,他虽暗中花心思找寻,却不曾有结果,现下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俯身行礼,“这位公子被家里宠惯坏了,还请姑娘见谅。在下是京城顾家的顾清衡,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顾清衡有些心急了,全然忘了学了十几二十年的礼数,也忘了一旁黑着脸的陆若轩,一颗心思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
他将话锋转的突然,气氛也被弄得有些不自在。
唐轻惹皱了皱眉,觉得男人的眼神很是复杂,她摇了摇头,淑婉大方的福身:“公子言重了。”
如此看来他们像是一行人,唐轻惹自是不会多计较的,她并未道明自己的身份,只很安静的示意桑绿要离开。
陆若轩又要去拦,却被顾清衡挡住了,他着急的拿着折扇敲了男人肩膀好几下,
“顾清衡!你要是把你玉佩买过来,我就把这姑娘许配给你做媳妇儿!”
少年这高扬的一句话,吸引了不少人。
唐轻惹莲步微滞,眉头紧锁,面色无波的离开了。
顾清衡无奈至极。
陆若轩倒是没有先前那么嚣张了,只眼神狠狠,像个露了小牙的小狼崽子,他磨了磨牙,道:“顾少傅,你还真是好样的!”
.
回宫的路上,顾清衡也跟了过来。
马车上他很是端正的坐着,可旁边的陆若轩却是像垫子底下长了针,左摇右晃的。
顾清衡看了过去,深吐一口气,“陛下,这几日朝中虽无要事,您也不该私自出宫。”
“朕是这儿郦朝的皇帝,想要出宫还需要和谁通禀不成?”陆若轩没好气的反驳。
他是年岁轻,可是也不傻。
这顾家个个都是虎视眈眈的,顾清城又成了郦朝的太后,在宫中就是多对他指指点点的,不仅事事都要过问,就连什么妃子也她给选。
这下出了宫,顾清衡也开始管教起他来了。
怕是再过段日子,这皇城都要改姓“顾”了!
顾清衡见他不悦,语重心长道:“陛下是一国之君,兹事体大怎敢妄言!可宫外不比宫中,保不齐便有些意外……”
陆若轩冷笑,“意外?!朕能有何意外,若是你们不多加阻拦,朕早就找到皇叔的下落了!”
顾清衡只觉得他不可理喻,正欲再说,陆若轩摆了摆手,“别说了,烦死了!”
马车刚停稳,陆若轩便急匆匆的下去了。
顾清衡跟着下来,看着少年那背影,摇了摇头,“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旁边的武安噤声,瞧着小皇帝的身影走远,才小声问道:“公子,咱是回府吗?”
顾清衡顿了顿,“去阿姐那里。”
.
皇城之内,慈宁宫。
虽说宫内也有几分萧条,可是这慈宁宫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宫殿坐落的地点极好,院内的宫女左右忙活的,正细细的打理着殿门前的花卉园圃。
这宫殿内陈设更是奢华,处处都铺着质地极柔软的紫色长绒,一路铺到鎏金的床沿之上,床头摆放着玉质的茶壶香料,尽显华贵。
秦嬷嬷打外头走了进来,恭敬道:“太后,小公子过来了。”
半晌,一只涂着艳红寇丹的手掌,轻轻挑开了紫色的幕帘,里头的人露出脸来。
女人容颜姣丽气质雍容,眸子高抬有几分傲慢姿态,一身深色朝服更显威严老成,很难看出她才二十二的年纪。
可谁又能想到,这般年岁的她,却已经成了郦朝的太后。
顾清城从里头慢慢起身,一旁服侍的宫女赶紧过去伺候,她慵懒的抬了抬手,“让他在外面等着,我这便起来。”
秦嬷嬷应声退下。
……
顾清衡只在殿内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顾清城便出来了。
他视线扫过少女厚重妆容遮住的容颜,垂眸恭敬跪拜,“微臣参见太后,给太后请安。”
姐弟二人多日未见,顾清城就未端着姿态,她拉起了人,脸上带着笑,“自家人何须客气。”
顾清衡低着头,克制的不敢逾矩。
君臣有别,即便是他最亲近的阿姐,他也不敢失了礼数。
见他如此拘谨,顾清城摒退了左右,脸上有些失落,“你和阿姐还这般见外,莫不是还在生阿姐的气。”
她轻轻叹息,瘦弱的身子看起来很是疲惫。
顾清衡有些不忍心,略显无奈的起身,“阿姐,你如今已是郦朝的太后,陛下的事你就莫要再插手了。”
他虽是心疼他阿姐这般年岁就卷入宫廷之争,可是如今政权稳定,顾清城也是靠着顾家的扶持坐上了太后的位置。
在这后宫之中,她也算是实权在握,却偏偏要插手陆若轩的事,其中意图实在让人费解。
陆若轩并非顾清城所生,已更不是可任人拿捏的年纪,又怎么可能事事依着旁人指点。
这般多此一举,反而会落了旁人口舌,更是让如今心性不稳的陆若轩对顾家敌意满满。
闻言,顾清城看了他一眼,神色幽怨冷执,
“哀家既是太后,后宫之事就应当一一问过,陛下如今年幼,识人不清,哀家帮衬着些怎么了?”
“阿姐当真是这么想的吗?那一众贵女之间,你又为何偏偏揪着相府的嫡女不放?”顾清衡冷冷质问。
如今这当朝太后的意思谁不清楚,她想笼络人心也想揽下朝权。
原先的左右将军或是相府嫡女,都不过是顾清城收揽人心的工具。
顾清衡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从小单纯善良的阿姐如今会变得如此善于心计,竟也想着一手操控这天下。
顾清城看了他一眼,失望的摇了摇头,眼中藏着深切的执念,“你不懂!你们都不懂我!”
他们只看到这表象便来指责她,却从不曾有人知晓她的苦衷。
顾清衡只觉得她不可理喻,不愿多言便拂袖离开。
………
秦嬷嬷扶着顾清城上了榻,有些担心。
“太后,您莫要多想,顾少傅年轻,少不更事并不懂您的心思,却还是心疼您的。”
顾清城自嘲的笑了一声,摆了摆手,“嬷嬷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秦嬷嬷无奈,只好躬身退下,放下了一旁的幕帘,这才离开。
这寝宫里的人早已经被摒退,整个屋里静悄悄的有些诡异。
殿外的风悄悄溜了进来,吹得绛紫色的纱帐满屋子飘飞的,而床上的顾清城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又痴迷。
他们都不懂她,都觉得她做错了。
顾清城抱着怀里的长枕,依恋的蹭了蹭,轻轻呢喃:“阿羡~,你会懂我,是吧?”
.
冬月二十九,便是跨进腊月的最后一天了。
因着唐轻水的事儿,相府有些忙活,宫内各类赏赐络绎不绝的,府上也多是人拜访。
可是腊月初六就是唐轻惹出嫁的日子,这相府才真真开始忙活起来。
桃苑如今因为姑娘要出嫁,各处都是早早准备着,红箱子红帕子,处处都是红艳艳的喜庆极了。
唐轻惹是不喜欢那些太过艳丽的颜色的,可是如今婚嫁少不了的红艳绸缎,看得久了倒也觉得心里欢喜。
平日里常安静的她,心里也是多了些期许和难以言说的赧然。
她此时才知道,原先画本子里说待嫁的姑娘总会心生“焦躁”,竟是真的。
日子越发靠近初六那天,她反而有些坐立不安了。
腊月初一,苏府的人浩浩荡荡来了一波,进了相府便直奔着桃苑去。
唐轻惹在里屋儿认真绣着手上的荷包,桑绿走了进来,“姑娘,苏府将嫁衣送过来了。”
唐轻惹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这才起身。
她一直都知道嫁衣是寻人赶制的,猜着不过就要两三日的功夫,没想到竟也赶在了这初六的前几天才缝制好。
“让他们送进来吧。”她柔声吩咐道。
桑绿点头,脸上有些笑意,弄得唐轻惹意味不明的。
待人将凤凰霞帔和喜庆的婚衣一一放妥当后,门外的男人才步履悠悠的走了进来。
唐轻惹水眸闪了闪,星散的笑意里有些潋滟的水光,“先生,你怎么来了?”
陆羡走了进来,直直的坐到了她身旁,薄唇带着笑,眸子深邃,情绪却略显晦暗,“我为何来不得?”
男人依旧是一身紫衣,发上的紫玉簪子泛着莹莹的光亮,神秘又显尊贵。
他模样虽如往常一般清隽,可是眼底却有几分柔,袖口袍角都是暗色的红,瞧的出几分喜庆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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