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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将 (水怀珠)


  一切都莫名又荒唐。
  褚怿睁开眼盯着重重叠叠的帐顶,回想起自己最后对容央说的那句话
  不如,好聚好散。
  默念一次,心揪一次,竟越想,越不知道当时意图了。
  是想警告她离奚长生远点,还是真的断定了她的不忠,拿这话来当做了断?
  褚怿的呼吸重下去,思绪沉下去。
  不,不可能是当真要跟她了断的……
  就是气,气她私底下把他一瞒再瞒,气她不肯正面回答,气她在这种时候去见他,穿新衣,前后走,还被他撞上……
  褚怿把乱麻一样的思绪调整着,归拢着,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容央在车中的表情。
  她是难过的,眼中是有泪的,她喊“停车”的时候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她喝令他“下车”时,小手都绞在袖口上瑟瑟抖动。
  她应该不是真的对奚长生有情,她应该是被他气到了,或者吓到了。她应该不是真心要把他撵走,她的喝令,应该不是对他那句“好聚好散”的回答……
  褚怿把手搭在眉骨上,想完后,喊来百顺。
  百顺终于盼得回应,激动得差点一脑袋栽上去。
  褚怿声音有点疲惫,但较之刚刚,多少是有温度了。
  “南山堂,奚长生。”褚怿扔来一串名号。
  百顺挠头:“啊?”
  褚怿:“叫他来一趟。”
  ※
  最后一片蜷曲的枯叶从半空飘落下来,帝姬府里的那棵梧桐树,至此是彻底秃了。
  光溜溜的枝杪横伸在暮空下,将一片片流云分裂成细碎的浮冰,容央捧着干冷的脸,坐在树下看荼白耍悬丝傀儡。
  两个木呆呆的小人儿,你一来,我一往,给人拉扯得踉踉跄跄,磕磕绊绊。
  雪青把敷热的方帕往容央脸上贴,容央面无表情,任她动作,目光凝在那傀儡脸上,一言不发。
  雪青默默叹息,把方帕交还给小丫鬟后,示意其去府外打探消息。
  自打驸马爷跟帝姬一闹后,帝姬就再没吭声过。
  车中一哭就是差不多一个时辰,哭罢,泪也干了。
  好不容易被二人劝回府里来,却是死活不肯进主屋里去,只是坐在这儿,一坐就是整整一个下午。
  冬日毕竟是四时之末,日头一下坡,寒气便夹在风里一层层地袭上来,根本不是披衣捧炉能够招架得住。雪青看看天色,心知不能再任由帝姬这样苦闷下去,思来想去后,只能再次从驸马这里入手。
  这一次,不再提今日之事,而是低声慨叹:“日子可这快,再过几日,便该是冬至了。”
  “冬至”二字入耳,初时,尚不能在容央眼中掀起什么波澜,硬是缓了一会儿,那眸心里的暗影方被一簇微光冲散。
  冬至,是褚怿的生辰。
  褚怿母亲云氏的忌日。
  雪青把容央爱吃的那碟梅干肉拿过来摆放,至此不再多提任何一句。
  容央愣愣坐着,心里凝结的地方开始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
  是严冰逐渐融化的声音。
  今年七夕,为给她庆生,褚怿点亮了整整一条街的灯火,预备了足足一条街的礼物。他给她织梦,造境,给她掌声,欢呼。他成全她最渴盼的憧憬和最隐秘的虚荣。
  他不吝于向世人展露对她的宠溺,不介意旁人怎么在背后指点他的痴憨和深情。
  那时候,她在心里默默发下重誓,一定也要把他的生辰定格成他一生中极温暖的一瞬。
  可……现在呢?
  定格哪一瞬?
  ——浩浩大军冒风北上的某一瞬?
  又定格哪一人?
  ——今日在车中,冷冰冰向她扔来“好聚好散”的那个人么?
  容央深吸一气,肿意未消的眼眶边又开始有泪水涌动,忙转开头径自揩了。
  其实并不是不明白,而是恰恰明白,因而每每想起那四个字时,心都像是被严冬凝冻。
  她可以理解他因为百味斋的事来向她发脾气,也可以理解他因为那一眼,或者之前的那几眼而误会了她跟奚长生之间的关系。
  她可以理解他吃醋,他生气,他讲扎人心窝的话,他板着脸对她爱答不理。
  她可以理解的东西有很多,但唯一不的是,他能把“散”字讲得那样轻松,轻易。
  ——她不能理解他今天那一走,可以走得那样潇洒,快意。
  ——她不能理解,他可以放任她在车中嚎啕大哭,任由她在这里吊影自怜。
  ——她不能理解他很可能是真的要跟她一拍两散,往昔恩爱统统作废,从此以后,再跟她赵容央无所关联……
  沉默和等待是失望和灰心的沃土,她的渴盼被扎入这片土中,长成了一大棵灰暗的、光秃秃的树。
  身后有脚步声逼近,雪青转头,示意走来的丫鬟驻足,上前听过情况后,眉心一蹙。
  荼白在前拉着傀儡,留心到这边的情况,亦是神色微变。
  两人对视一眼后,雪青踅身返回容央身边,如实禀道:“殿下,侯府那边的行军时辰已经定了,就是明日辰时。”
  容央揣在暖炉上的手一颤。
  雪青想了想:“还有一事……”
  容央眼盯着虚空,双手默默蜷起来。
  雪青低声:“驸马把奚长生叫去了。”


第95章 、登门
  奚长生站在高大威武的忠义侯府门外, 心潮澎湃。
  百顺不解他激动个甚,想着平日里关于他跟帝姬府的传言,垮着脸把人拎至东侧角门入府。
  奚长生欢欢喜喜, 走得一步三回头。
  百顺呛声:“侯府远不如帝姬府赏心悦目,奚大夫不用再看了。”
  奚长生脖子转着, 答得正儿八经:“帝姬府美则美矣, 但气象跟侯府相论,终是差了一层。”
  百顺翻白眼:“奚大夫倒是很了解帝姬府的。”
  奚长生点头:“帝姬府并不大, 精心装潢过的, 也就那几处地方,每回去,殿下都要讲解一些, 日而久之, 自然也就熟了。”
  百顺:“……”
  呕!
  ※
  褚怿等候在闻汀小筑书房里, 支颐沉吟,眼前放着一盅茶,茶已半凉了。
  奚长生进来后, 规规矩矩地行礼, 寒暄。
  褚怿不多言, 点头示意百顺给人看座上茶。
  茶送上来后, 奚长生捧着, 没大喝, 仍是一副规矩安分的模样,除去那双眼——车轱辘似地转着,一下又一下地朝褚怿那儿瞄。
  褚怿不瞎,掀眼看过去。
  奚长生给他一眼瞪住,捧着茶杯坐直, 脸登时爆红了。
  百顺只当是做贼被抓,在心底喝彩:瞪得好!瞪得好!
  褚怿拿起眼皮底下的那杯茶,淡淡喝了一口后,扔到一边,百顺会意,忙过来端走。
  屋里没留丫鬟伺候,百顺一走后,氛围立刻肃静起来,褚怿没怎么细看奚长生表情,只是照着自己的思路开口:“帝姬身体怎么样?”
  奚长生正默默回味着褚怿刚才的那一眼,闻言愣了一下,方答:“无恙,帝姬……很好的。”
  褚怿:“既然很好,那奚大夫平日里都去帝姬府里做什么?”
  声音明显更沉了。
  “……”奚长生一默之后,饶是再木,也该明白褚怿把他请来的目的了。
  南山堂就扎根在市井,坊间的那些流言蜚语,他并不是全然不知,也恰是因为略有耳闻,今早在兴国寺里,他才有意要和容央拉开距离。
  谁成想,拉来拉去,会把最尴尬的一幕拉到褚怿眼前。
  仔细想想,褚怿在马上的那一眼,确乎是冰冷沉厉,充满敌意的,而并不是他以为的雄姿勃发,不怒自威。
  奚长生抿紧嘴,惭愧地站起来,恭谨地向褚怿作揖。
  褚怿神情不动。
  奚长生站直,垂着眼眸,认真道:“将军不必多虑,草民对殿下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不轨之心。”
  褚怿不做声。
  奚长生飞快瞄他一眼,被逮住后,仓皇垂目,俩耳根又开始腾腾地红。
  百顺把新换的热茶端进来,褚怿拿过来喝了一口,放下道:“坐。”
  奚长生哪里还敢坐,低头耷脑地杵在那儿,乍一看竟有点令人生怜了。
  褚怿盯着他,自察出“生怜”一意后,眉心收拢。
  他记得,容央之所以跟他相识,就是因为多看了一眼他在残阳里的惨态,是以于心不忍,美人救美人。
  最初,他还挺过不去,就感觉她诡言狡辩,拿行善积累当贪慕男色的幌子。
  眼下一看,倒还真不算她冠冕堂皇了。
  奚长生的这张脸,的确是妖妖楚楚,自生怜人之能哪。
  褚怿往椅背上靠去,双手交握,淡声:“还是说说帝姬府吧。”
  言外之意,便还是要奚长生一条一条交代清楚,平日里进帝姬府究竟是在干些什么事了。
  奚长生进退维谷,一面是对恩人承诺的坚守,一面对彼此清白的证明,思来想去,终是觉得不能在不征求容央同意的情况下轻易把备孕一事开诚布公讲给褚怿听,迂回地答道:“帝姬身体虽然无恙,但并不意味着不需要大夫,草民每次去,除诊平安脉以外,还会给殿下开一些美容养生的方子,回答殿下在医理方面的困惑。有时,殿下还会问及如何处理战场上留下的旧伤,用哪些药膳调养,可缓解旧伤复发时的疼痛……其实,大多时候,草民都是在给殿下和将军二人服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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