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白突然觉得脑子涨涨的,青筋一跳一跳:“什……什么?”
一瞬间,裴元白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涌了出来,然后他冲进书房,从书卷中抽出一支珍珠金钗,问裴夫人:“娘,这支金钗,你可曾见过?”
裴夫人接过这支金钗端详许久,说道:“看着有些熟悉,好像是……从前看长乐公主戴过。”
裴元白如遭雷击,他脑子里空白了半晌,颓然坐下,说道:“不行,这婚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明鸾一定是怨我我从前忽视她,我这就进宫,告诉她,我心中一直有她,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裴夫人惊讶又无措:“元白,你怎么了?来人啊,少爷癔着了,快来人!”
长乐公主和裴元白的婚事作废,这事被宫中刻意压了下来,但是仍旧传开了。
连一心吃斋念佛的李贵太妃也派人进宫,要见殷明鸾。
殷明鸾觉得,这婚可退得太好了,退婚之后神清气爽,好事连连。
她向殷衢禀明了,这次殷衢倒是痛快放她出宫,只是,殷衢给她派了一大推人跟着,其中却并没有卫陵。
卫陵向来胆大,等殷明鸾出宫后还是悄悄跟着了。
殷明鸾和卫陵两人骑马到了灵觉寺,殷明鸾让宫中的侍卫在后面守着,自己和卫陵两人走进了禅院中。
穿过重重花木,进了幽静禅院,一个居士打扮的妇人在院中煮茶,虽然打扮质朴无华,可是原本的风华绝代无法遮掩。
殷明鸾提着裙子飞奔上去,抱住了她,瓮声瓮气地叫她:“母妃。”
李贵太妃温柔地笑笑:“你来了。”
她等殷明鸾抱够了,对着站在门口迟疑的卫陵点点头,眼中依旧温柔。卫陵怔了一怔,向她拱手。
李贵太妃拉着殷明鸾坐下,又招呼卫陵坐下。李贵太妃温了盏,行云流水般点茶,动作轻柔温婉,殷明鸾支着手看她,心也静了许多。
李贵太妃将两盏茶分别递给殷明鸾和卫陵,然后说:“明鸾,你和裴家那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殷明鸾捏着盏,有些尴尬,说道:“裴元白纳妾羞辱我,我便央求皇兄去让人告诉裴家,我不嫁了。”
殷明鸾缩着脑袋,本以为李贵太妃会责骂她,没有想到李贵太妃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也好,当初是我操之过急的,婚姻大事终究是勉强不来的。”
殷明鸾没有挨骂,心中却忐忑起来:“母妃,你骂我吧,别怪罪自己。”
李贵太妃微笑着摸了摸殷明鸾的头,说道:“傻孩子。”
殷明鸾问道:“母妃,我这样折腾你,你是不是可烦我了?”
贵太妃笑:“你从小就这样,母妃都习惯了。”
殷明鸾微微一挑眉,将心里的话翻来覆去,终于找着由头开口:“我从小就这样吗?我在你肚子里的时候,也这样闹腾吗?”
贵太妃眼角含笑:“当然,你在母妃肚子里的时候,活泼又爱动,把母妃闹得不行。”
殷明鸾观察贵太妃的神色和描述,觉得她说得煞有其事,殷明鸾心中有疑惑。
那么,李贵太妃当初的确是有孕的。
殷明鸾继续问道:“母妃,我出生的时候,有什么胎记吗?”
李贵太妃慢慢看了殷明鸾一眼,似乎隐隐有深意,卫陵也转过头看向了殷明鸾。
李贵太妃依旧含着笑,说道:“胎记倒是没有,不过,你胸口有一颗朱砂痣,看得清楚。母妃记得,刚生下你的时候,我抱着你,稳婆说,你比起旁的婴儿还要重上一些,将来会聪明。”
殷明鸾尴尬地一笑,觉得自己根本套不出话来。
似乎……母妃和卫陵看向她的目光都有些奇怪。难道她的目的已经暴露了?也不至于啊。
殷明鸾沮丧地发现,自己在李贵太妃这里,是找不出她想要知道的真相的,索性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和李贵太妃亲亲近近地挨着说了好一会儿话。
卫陵由着她逗留,直到暮色渐合,才推开门,对说着贴心话的母女两人道:“太妃娘娘,公主,时间不早来,若再耽搁下去,宫门都要落锁了。”
殷明鸾只能向李太妃依依道别。
两人骑马到了大街上,殷明鸾看着街边正巧有一间铺子卖文房四宝,想到陆桓,转头对卫陵说道:“等我一下。”
虽然宫里宝贝多,但是都是登记在册的,若说她正正经经地拿宫里的东西赏赐陆桓,这不光不成体统,更是冷冰冰的。
她下了马,去了铺子里面。
卫陵跟上殷明鸾走了进去,殷明鸾正在比较着两方砚台成色,掌柜的一见卫陵,首先惊喜又恭敬地喊了一声:“卫大人。”
殷明鸾感到惊奇:“卫陵,他怎么认识你?”
卫陵挑眉一笑。
然后掌柜的像是想起来什么般,说道:“难道您是……长乐公主殿下?”
殷明鸾愈发惊奇:“你怎么认识我?”
卫陵笑道:“公主,你是这铺子的东家。”
原来这铺子从前是富平候府留给李贵太妃的陪嫁,后来李贵太妃出家,这铺子自然成了殷明鸾的陪嫁。
殷明鸾宫外头的这些产业,都是卫陵在帮忙打理。
殷明鸾打量了一下这铺子,见顾客寥寥,问道:“掌柜的,如今生意怎么样?”
殷明鸾不讲这些还好,一讲到这里,这位人到中年,矮矮胖胖的王掌柜,耷拉了脸,像是要哭出声:“生意不好做啊,已经亏了好几年了。”
殷明鸾还没有细问,王掌柜便将他的陈年委屈大倒特倒,唬得殷明鸾连忙拿着一方砚台,丢下一包银子,拉上卫陵就要跑。
王掌柜见状,及时收回了眼泪,问殷明鸾道:“公主要挑选什么呀?且让小人效劳。”
卫陵看见殷明鸾手中拿着砚台,眉毛一挑,问道:“这是准备送人?”
殷明鸾尴尬:“你怎么知道?难道我不能自用?”
卫陵的笑容带着戏谑,一副早就认清殷明鸾不学无术的样子。
殷明鸾坦白:“好吧,是送人的,我这个礼物挑得怎么样?”
卫陵随意瞥了一眼,说道:“陛下的砚台是肇庆府上贡的端州砚,你这个虽然也不差,但也比不上御前的东西。”
殷明鸾本还有心捎带着一份送给殷衢的,但是听到卫陵说自己的东西在殷衢那里一文不值,不由得有些沮丧,她道:“本就不是送给皇兄的。”
“不是吗?”卫陵的笑容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殷明鸾道:“不是,”她转脸问王掌柜,“掌柜的,什么砚台配得上状元大人呢。”
说起这个,王掌柜就有话讲了,喋喋不休了好大一通,殷明鸾也没有听明白他究竟讲了些什么,最后就晕晕乎乎地带着砚台走了。
殷明鸾趁着落锁之前,回到了宫中。
她将砚台搁在桌上,忙吩咐玉秋檀冬备水。
在外头跑了一天,她感到自己浑身都是汗。
殷明鸾将玉秋和檀冬都打发了出去,没有叫人伺候沐浴。她将自己整个人沉在水桶中,然后钻出水面,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头发都打湿了,一丝丝漂在水面上。殷明鸾低头望去,看见隐隐约约的白皙皮肤。
她将发丝和花瓣一起拂开,低头看下去。
她的胸前,的的确确是有一颗痣的。
她看不出这是朱砂痣,是点漆般的一颗小小的黑色印记,也许是朱色太浓。
殷明鸾忽然听见外间一阵纷杳的脚步声。
殷衢今日得了空,想到前些日子说到要教殷明鸾学画,便信步来到了醴泉宫。
他没有看到殷明鸾,走进来也不见平常在殷明鸾身边的那两个宫女。殷衢走到桌边,看见桌上摆着一方砚台。
张福山在身边说道:“这定是公主为陛下特意带回来的。”
殷衢露出微微笑意,将这砚台拿起来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转手递给张福山:“好好收着。”
殷衢要找妹妹训话,示意张福山不要跟上,自己继续往里走去。
他听见里面有些微的动静,知道了殷明鸾的确是在里面的,然后他皱着眉头,发现有些不对。
细细的水声泼洒,叩击在殷衢耳朵里,像是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殷衢恍然间明白殷明鸾在沐浴。
张福山没有在外面等一会儿,就看见殷衢走了出来,脚步匆匆,似乎有些杂乱。
殷明鸾疑惑探头喊:“玉秋,是你吗?”
玉秋应声而来,伺候好殷明鸾起来。
殷明鸾穿戴好,来到外间,没有看见桌上的砚台,问玉秋:“这里搁着的砚台呢?”
玉秋说:“陛下方才来过了,把公主准备送给陛下的礼物,让张公公小心收着了。”
殷明鸾伸出手指指向桌面。然后没有底气地收了回去:“是,我是送给皇兄的。”
玉秋一看她的神色,就明白过来:“公主不是送给陛下的?”
檀冬在一旁接口笑道:“公主都想着送东西给别人了,竟然没有给陛下捎带一份?”
殷明鸾伸出食指抵着嘴唇:“嘘——嘘——不要说给皇兄知道。”
***
殷宝华听说了殷明鸾和裴元白婚约作废这回事,觉得自己有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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