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衢看着殷明鸾交上的画作,摇了摇头。殷明鸾也开始感到焦虑了,她手头上几乎有数百张画儿了,有寥寥几笔的应付之作,有竭尽心力的耗时之作,只是殷明鸾自己左看右看也不觉得许太后看了能高兴。
殷明鸾惆怅地从中抽出一张小狗画,对玉秋说:“要不然,就用这张,到时候找一只熊狮犬,一起送了上去,权当做给许太后取乐。”
若是没有其他的法子,这也是算是个办法。玉秋点点头,说:“奴婢去找熊狮犬。”
玉秋刚走出门,就看见张福山出现了。张福山笑着问道:“玉秋姑娘,这么晚去哪里呢?”
玉秋对张福山也没有什么好瞒的,说道:“我们公主要找熊狮犬,明日只能带着熊狮犬和画儿送给太后了。”
张福山拦住了她,说道:“姑娘先不急着走,陛下有东西要给公主。”
殷明鸾看着张福山走进来,很好奇殷衢会带给她什么。张福山展开了一副百鸟朝凤图。
用色瑰丽,气势磅礴。
殷明鸾不由得小小惊叹了一下。
张福山说:“陛下说,公主实在没有满意的,就拿这个呈给太后吧。”
殷明鸾小心翼翼地收起画,说道:“替我谢谢皇兄。”
张福山走后,玉秋高兴道:“总算能够把明天应付过去了。”
许太后寿宴当日,修了好几个月的沁漪园也修好了,内外命妇齐聚沁漪园,恰逢胡国王子伽罗布进京朝贡,于是许太后顺势宴请百官,许家权势愈发赫赫。
许太后近来诸事还算顺心,唯独有一件,殷明鸾和裴元白婚事已废,嘉阳公主殷宝华却反映剧烈。
宫人隐隐约约听闻慈宁宫中,嘉阳公主和许太后闹了一场,最后在许太后的积威之下,嘉阳公主凄凄惨惨地败下阵来。
玉秋悄悄和殷明鸾说:“任性着呢,非要嫁给裴公子,太后娘娘怎肯应允?”
许太后不应允是题中应有之意,没有想到嘉阳公主后来竟然鸣金收兵,败下阵来。
殷明鸾奇道:“这可不是嘉阳姐姐的性子。”
说话间,锦楼匆匆跑了过来:“殿下,你找的那副画,早被嘉阳公主寻着了。”
殷明鸾听得一阵晕:“怎么会?”
她辛辛苦苦找寻了许久,怎么就被嘉阳公主无意间碰上了。
锦楼絮絮叨叨讲完了嘉阳公主是如何碰到那副画的。
殷明鸾懊恼不已,还是锦楼开导她。
“那位老画师是太后娘娘专指给嘉阳公主的,那老画师也爱惜那幅画,每日锁好箱子锁好门,不学画,也碰不上啊。”
坏消息不止这一条,锦楼接着说:“嘉阳公主今早把那幅画从画师那里央走了。”
“什么?”
今天这个时候,许太后的寿宴。
殷宝华想要作什么妖?
殷明鸾她站了起来就往殿外走去,她慌忙地就想要去找殷宝华,一阵冷风把她头脑吹得清明:“嘉阳姐姐前阵时候不闹了,是不是……另有打算?”
她脚步不停,换了个方向去乾清宫,口中说着气话:“眼看太后寿宴在即,就闹吧,按嘉阳姐姐的性子闹,直到将这件事定死了,嘉阳姐姐和我都满意。”
玉秋和檀冬相互望了一眼,问道:“公主撒手不管这事吗?”
殷明鸾叹了一口气:“管啊,一定要让皇兄知晓,嘉阳姐姐做事没头没尾,谁知道能闹出个什么事儿来?”
先前没有让殷衢掺和到寻画这件事来,是因为担心破坏了殷衢和裴昭的君臣情谊。
如今既然婚约已经作废,况且是殷宝华要闹事,自然少不了请动殷衢的。
***
趁着寿宴还没有开始,殷明鸾一层层地找人传话,终于找上了殷衢。
此时殷衢带着胡国王子伽罗布在灵囿看动物,胡国进献了一头威风凛凛的白狮子。
听闻殷明鸾过来,众人忙不迭地退下了,唯独着伽罗布慢悠悠落后了半步,看了一眼这位矜贵的小公主。
殷明鸾上前,求救般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殷衢,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殷衢道:“怎么办?”
殷衢伸出手指揉了揉额头,虽然殷宝华的这一番胡闹让殷衢有些头疼,但是看到殷明鸾这样信任的目光,让他奇异地觉得心里很妥帖。
殷衢沉吟道:“此事朕有主张。”
殷明鸾见殷衢不打算多说,有些不放心地问:“皇兄会让我嫁给裴元白吗?”
殷衢望着她,目光连他自己都有些难以察觉的复杂:“朕既知你心意,就算让你老死宫中,朕也不会让你嫁给裴元白。”
老死宫中?
听起来像是一个诅咒,但是殷衢说得坦荡,倒让殷明鸾疑心自己辜负了皇兄的一番好意。
殷明鸾听着殷衢马上吩咐张福山:“拦住嘉阳,动作谨慎一点,不要惊动慈宁宫太后。”
他又吩咐另一边,差人打听最近殷宝华的动静。
待听得近日殷宝华的动作,殷衢眉心一皱,心中转着一个计划。
殷明鸾和殷衢并没有等出个结果来。
小黄门催得紧,原来是太后寿宴那边等不及。
宫乐奏起,宴会渐渐升温。
殷明鸾坐在席内,偷偷抬眼往上觑,见许太后和殷衢高居上座,表情淡淡,殷明鸾看不出究竟。
殷明鸾左右一瞧,没有看见殷宝华。
为显孝道,殷衢坐在许太后左下首的位置,许太后暗暗扫了一眼皇帝,看见他身边的张福山悄悄走到他跟前,俯身说了句话。
许太后将这小动作收入眼底。
宫乐奏了半晌,殷宝华悄悄地入了座。
殷明鸾打量她,殷宝华眉眼之间有按捺不住的兴奋,殷明鸾心中一沉,她不安地往上望去。
殷衢只是向她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
宫乐奏毕,内外命妇开始为许太后祝寿,殷明鸾混入其中,将一副百鸟朝凤图献上,说了几句吉祥话。
殷宝华站了起来,让殷明鸾神色一凛。
殷宝华有些紧张和喜悦,说道:“母后,女儿近来和画师学习,有些收获,也献画一副。”
宫人将那一幅画展开,殷明鸾凝神去看,那画还没完全展开,殷宝华却勃然变色。
“这画怎么……”
是一幅中规中矩的王母图。
殷宝华扫了一眼她的宫人,凝眉思索。
殷明鸾松了一口气。
殷衢出声:“嘉阳有心了。”
这话似乎提点了殷宝华,她现在的反应太过奇怪。
殷宝华按下心中的疑窦,生生笑了笑回到席中。
殷衢神色如常,其实却不太冷静,他已经不用去看许太后的表情,因为他的余光看见许太后身边的张嬷嬷走了出去。
殷明鸾在看完画之后,只是轻松了片刻,然后她小心抬眼望上头看了一眼。
原本放下的心重新又提了起来。
殷衢那时候不让惊动许太后的原因,殷明鸾坐在席中后慢慢也琢磨了出来。殷宝华想要拿那幅画借题发挥,说不定就像来个追鹿为马,将画中人说成是自己和裴元白,借机逼迫许太后。
许太后原本不不同意这件荒唐事,这下看见殷宝华胡闹,会不会为了让殷宝华彻底死心,把殷明鸾和裴元白的婚事旧事重提,断绝了殷宝华的念头?
殷明鸾觉得是有可能的。
这个时候,殷明鸾只能祈祷那位张嬷嬷耳聋眼瞎看不出究竟了。
张嬷嬷回到殿内,在许太后身边耳语片刻后,许太后先是一怒,然后一笑,她说道:“哀家有些累了。”
殷衢站起来要送许太后离席。
许太后说:“皇帝也陪哀家走走。”
暖阁内,皇家母子对坐,闲话家常。
罗汉床上当中的炕案上,正平铺着一幅画儿。许太后倚靠着引枕,同殷衢一齐品鉴。
“这就是宝华费尽心思弄的那幅画?”
这画本是被乾清宫人从殷宝华手中截下的,没成想路上遇见了许老太后,怎么就这么巧。
殷衢看了一眼那画,觉得有些可笑。
画中有端坐禅床的男子,随侍左右的女子,还有满地乱跑的小孩。
那女子本是李贵太妃,却被人临时涂改,穿上了织金龙凤纹饰,那是皇后的常服。
许太后也注意到这涂改,嘴角浮起浅笑,道:“这就是胡闹了。”
她叹了一口气,作出了深明大义的样子:“既然是世宗陛下的意思,依哀家看,不如还是定下裴家小子给长乐吧。”
殷衢也微笑着:“母后,长乐不愿意,又何必逼她,这事儿究竟对长乐是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
许太后琢磨着,自己看起来是有些没理。
她自己女儿闹出来的事,这时候要赔进去一个殷明鸾,不能怪殷衢不乐意。
她做太后,虽然强横,到底也是要面子的。
只是,事关自己的亲女儿。
许太后说道:“怎么就是灾呢?这是当年世宗陛下和李氏定下的亲事,裴家小子哪里不好。”
这是不准备松口了?
殷衢的笑容淡了一分。
他说道:“母后身居慈宁宫或许对长乐的事不太清楚,裴元白实在不是她的良配。朕作为兄长,对嘉阳或是长乐却是不能不管,嘉阳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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