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今日是讨不了好,宴会也就此结束,再进行不下去,呼延译恨恨地哼了一声,“大绥女皇的承诺,不过如此!”
“既然女皇陛下不愿意遵守承诺,那么看来大绥恐怕到时也不会真正与我抚化交好,我还是打道回府,这次送礼便就此作罢!”
狠话放完,呼延译重重一甩袖,转头大步走出宣平殿。
在经过一众舞姬身旁时,他目光阴鸷地看了戚柔一眼,随即出了殿门,扬长而去。
眼看着抚化皇子怒极离开,这场宴会注定是要不欢而散了。
宣平殿中寂静无声,没人敢说话。
齐西蕴不知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没有质问出声。
宴会是再也举行不下去了,额头突突的跳,齐西蕴像是恨极,站起身一扬衣袖,道:“散宴!”
随即大步下了高台。
十数位舞姬中,隐在人后的寻云看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嫉妒过后,面上浮现浓浓的失望。
***
戚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没有回教坊,先回了明华殿。
走进明华殿时天色已晚,见她终于回来,几个人忙不迭跑上来,春晴最担心,一开口便急匆匆地问:“姑娘,你没事吧?奴婢听说宴会上出了事情,难道……”
戚柔声音低低:“我没事。”
春晴舒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奴婢们可担心死了!对了姑娘, * 国师大人呢?”
听见这四个字,戚柔像是心虚一般,倏地咬住了唇,没有说话。
恰在此时。
殿外侍卫的声音传来:“参加国师大人。”
戚柔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身后传来冷冷一句:“都出去。”
春晴几个宫女见姬九祯脸色冷寒,明显怒极的模样,连忙匆匆行了一礼,飞快跑了出去,戚柔叫都叫不住。
殿内灯火晦暗,姬九祯反手把殿门甩上,脸色如霜,朝她看来。
戚柔此时还穿着方才表演的朱红舞衣,此时不知道从哪个缝隙吹来一阵夜晚的凉风,她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顿时起了一阵阵鸡皮疙瘩,戚柔有些害怕地瑟缩了一下,忽然觉得很冷。
“你,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出声。
姬九祯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讥笑一声:“我怎么了?”
他几步走过来,凭借着身高的绝对碾压,垂眼俯视她,“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
然而话说完,便见到她身上欲露不露的舞衣,他眼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穿成这副模样,你是存心勾引人?”姬九祯的嗓音携了怒意,有些喑哑。
戚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时间也组织不了那么多语言,只有些无措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没有……”
“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莫须有皇子都开口要你了,你还说没有,嗯?”
身后不远处便是桌子,她一步步退后,直到退无可退,被他抵在桌边,害怕和慌乱顿时铺天盖地而来:“不是,你、你你你听我解释啊……”
眼前的小姑娘的容貌在明灭的灯火下显得娇俏又妩媚,朱红色的薄纱之下,将露不露的腰肢纤细白皙,欺霜赛雪,一看便知软得厉害。
姬九祯眼中的怒火与晦暗更浓了。
戚柔没再能继续说下去。
与从前不同,他这一次的吻比哪一次都来得凶猛,呈现着浓浓的掠夺之势,像是滔天巨浪,要将她尽数吞没下去。
察觉到小姑娘的抗拒,他轻易一捞,便锢着腰将她捞过来。
触手的肌肤滑腻,如同上好的羊脂玉。
感觉小姑娘呼吸不过来,姬九祯才勉强松开她,一贯清冷的面容染上了不可言说的暗色,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道:“你知不知道,方才看见你的时候,我有多想一口咬了你。”
她浑身都软了,整个人靠在桌子边喘气。
心中莫名闪过一个念头,戚柔缓过来一些,眼底蕴了潋滟水光,觑了他半晌,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
“嘻嘻,你吃醋了!”
这不是一句疑问句。
她语气肯定,是在陈述事实,说这话时尾音微微上扬,颇有些志得意满的小骄傲。
没想到天下皆知,高高在上,霁月清风的国师大人,竟然也会吃醋!
眼前的小姑娘脸色绯红,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晕晕乎乎,那双剔透的眼睛月牙儿似的弯起,仰头睨着他,眼底满是得意的笑容。
张扬又 * 骄傲的小漂亮。
姬九祯的神智有一瞬间的断裂,刹那间,似乎什么都想不了。
他一言不发,把她抱起来。
戚柔还没反应过来,忽然便感觉自己落入了柔软的床榻之中,她迷茫地皱了皱眉,随即撞入一双带着浓墨般深暗的眼中。
姬九祯俯身下来,他的手轻而易举将她的腰锢住,狠声道:“说。”
戚柔迷迷糊糊,不甚清醒地问:“说什么?”
“说你只是我的。”他眼尾染上危险的红,咬牙切齿。
一贯的光风霁月,无上神明,不染尘俗,此时统统被抛在脑后。
他姬九祯现在就是世俗里被尘事情感所缠绕,丝毫脱身不去的人。
逼着一个小姑娘去说承诺。
俗得可以。
戚柔眨了眨略有些迷蒙的眼睛,歪着头乖乖看他,却并不说话。
姬九祯手上的力气重了,眼中暗色浓郁,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回应,他有些失去理智,声音冷狠地道:“说不说?”
他掐着她的腰,有些疼痛,那触感传到四肢百骸,竟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戚柔小脸故作严肃,眼巴巴地看着他:“我要是不说,会怎么样?”
姬九祯没有注意到小姑娘眼底的狡黠。
他此时也压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猜她在想些什么。
这句话在他听来就几乎等同于——
小姑娘不同意。
意识到这个,姬九祯的眼神一瞬间沉下来。
小姑娘不愿意,他会怎么办?
姬九祯只觉得心中情绪迭起,像是起了滔天巨浪,往日束缚着自己,循规蹈矩,清冷克制的那条线……
无声断掉。
他似有些绝望,面上却半点不显,手紧紧锢着她的腰,像是要把她掐断,只放狠话:“这一辈子,你哪也去不了,我不会放过你。”
戚柔静静瞧着他。
听见这句话,她没有害怕,却透过这句话感觉到了身前人心中深深压抑着的不确定与惶惶然。
他在害怕她离开,害怕她哪一天就从他身边消失。
她戚柔从来都没有想过,那般孤傲,那般清冷矜贵,强大到天下间无人敢小觑的男人,竟然在面对她时溃不成军,只因为她没有立即向他做出承诺,他便放下狠话,要将她一辈子囚在身边,只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恐惧。
戚柔缓慢地、轻柔地眨了一下睫毛。
她心中只有独独一个念头——
都值得。
往日的一切,都值得。
“好。”她哑着嗓音,眼底蓄着一汪水光,轻轻弯了下唇,“那你一辈子便囚着我吧。我哪也不去了。”
姬九祯呼吸粗重,一时失了理智。
待戚柔迟钝地反应过来,身上舞衣早就褪了大半,剩下的只堪堪蔽体,凉意从四面无孔不入地袭来,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立时努力从混沌中抽身而出,无奈浑身都失了力气,软绵绵的,没有办法阻止。
姬九祯察觉到了她的反应,明白她的意思,哑声问:“可以吗?”
戚柔声音很小:“现在还不行。”
“我要等你,哪 * 一天光明正大地来娶我。”她吃吃地弯起眼睛,眉眼间妩媚的笑意如同一只倦懒的猫。
见小姑娘拒绝,姬九祯僵了僵。
他若要一意孤行,她根本无法阻止,只能任由他如何。
但他没有。
只是如今箭在弦上,被迫打断着实痛苦,像是发泄怒气一般,姬九祯狠狠地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咬了一口,埋首在她肩颈,调整呼吸。
无奈小姑娘身上的馨香宛如勾魂的锁链,将他囚得死死,越是调整便越是难捱。
姬九祯只好起身,披了间宽松外袍,去了隔间。
热源离开,戚柔顿时觉得寒冷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衣裳凌乱,连忙抱了被子把自己裹住。
流水声停住,姬九祯从隔间走出来时,小姑娘已经洗漱完,换了身寝衣,翘着脚丫躺在床榻上。
他方才沐浴过,身上犹带水汽,到了床榻边坐下,将她拉过来,“饿不饿?”
戚柔乖乖点头:“饿。”
晚膳没吃,又跳了好一阵舞,此时着实又累又饿,简直可以吞下一头牛。
姬九祯道:“我去传膳。”
他正要出去,余光瞥见小姑娘放在一旁的朱红舞衣。
这抹赤红流金顿时勾起不久前的不愉快记忆,他冷哼一声。
“那件衣裳扔了,往后不许再穿。”
戚柔吃吃地笑:“好。”
“那支舞,也不许再跳给别人看。”姬九祯又道。
为什么不让她再跳舞?
戚柔想了想,想明白了,小声笑道:“那可以跳给你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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