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姑娘靠近身旁女伴,偷眼觑谢无妨,低声问:“那个人是谁?”
女伴看过去,琢磨道:“好像是宜王。”
“他竟是王爷?!”姑娘轻呼一声,脸上带了些羞赧,半晌,没话找话道,“那他的座位为何离陛下那般远?”
女伴无奈笑道:“你竟不知道么?宜王是朝廷中最闲散的王爷,政事半点不沾,被世人称为逍遥王。如此这般说,你应该便理解了罢。”
“原来是这样么。”姑娘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看,却还是忍不住将视线频频投过去,“都说除了女皇陛下,国师大人便是顶顶的好看了,可我瞧着那宜王不是也……”
“好了好了,”女伴从桌前拿了块糕点给她,又嗔道,“吃还堵不住你的嘴。难不成你喜欢上宜王了?人家虽然不理朝事,可也不是咱们能高攀的,你还是别有不该有的心思。”
……
殿中的人陆陆续续到了,不少官家女子侧头去看,见女皇陛下凤冠加身,身披明黄腾龙长袍,妆容艳丽,鲜红蔻丹懒懒轻点龙椅,不怒自威。
目光再稍稍转下,便是传闻中霁月清风,皎如明月的人——
姬九祯一袭冷白色宫袍,神色淡漠,身前的琉璃玉盏中是澄澈的酒液,他并未朝下座看来。
可尽管如此,寻常姑娘只要堪堪看上一眼,心脏便怦怦直跳起来。
就好似神明,任 * 何一丝不敬的念头,都是对那人的亵渎。
恰在此时,殿外有太监扬声道:“抚化皇子呼延译到。”
众人循声看去。
在太监的领路下,一个身穿褐色狐裘的男子大步踏了进来。男子身量高大,眼窝深邃,粗犷张扬的面容没有表情,与大绥人风格迥异,异域气息浓厚。
呼延译在众人的注视下,昂首阔步到了阶前,略一弯腰行礼,眼底傲气微显:“呼延译参加女皇陛下。”
齐西蕴勾唇笑笑,指尖轻抬:“皇子有礼了。来人,还不快请皇子落座?”
守在一旁等候的太监立即上前伺候呼延译落座。
感觉大殿中气氛略有些僵滞,齐西蕴漫不经心地笑了声,女人威严的声线中略带妩媚:“今日的晚宴不谈政事,开怀畅饮便是,大家不必拘礼,上酒罢。”
宫女端着酒盏,从一侧鱼贯而出。
早已在一旁的准备的乐师接到示意,一串铮鸣之后,便开始了奏乐。
与之前的乐声不同,此时的乐音显得异常低沉,像是从遥远的地域幽幽传来,如钟鼓低鸣,为之后的迭起做铺垫。
舞姬身披轻纱,如天上仙子络绎而出,赤着玉足,身姿轻盈,翩跹来到偌大大殿的中央。
只见一片赤红流金,煞是好看。
呼延译略微扬了下眉毛,见此情景,似乎被勾起了兴趣,注意力聚集过去。
姬九祯抿了口琉璃盏中的酒。
酒液甘甜醇厚,入口先是清凉,而后逐渐辛辣。
他似察觉到了什么,清冷眉梢皱起,抬眼看去。
恰在此时,乐师奏乐一改方才的低迷悠远,乐声陡然激昂高亢起来,像是战场激烈厮杀情景,高亢的铮鸣声不绝于耳,动人心魄,震撼人心。
十数个舞姬足尖轻旋,悦耳清脆的银铃声随即伴随着乐声送入耳边。
大殿中众人一时间只觉得赤红流金迷了眼,再定睛看去,便瞧见一女子身着红衣,如灵魅般从舞姬中旋身而出。
她足系铃铛,衣袂翩跹,身姿窈窕灵动,眼尾点缀赤金粉末,明眸动人,眼波流转,顾盼间真真绝色。
舞衣外缕缕红纱垂落,转动时却又随风扬起,隐约露出纤细的雪白腰肢。
着实吸引了大半人的目光,流连不去。
只是,距离上次为国师大人接风洗尘的宴会不久,在场的很多人很快便认出来——
那个舞姬,竟然是上一次被国师大人带走,导致这件事情轰动整个大绥的女子!
传闻中,国师大人便是为了这个女子几日不上朝。
而因为国师大人与这神秘女子的关系,民间还流传出了好几个版本的话本故事,把国师大人和那舞姬的过去说的是天花乱坠,跌宕起伏。
大殿中歌舞动人。
与此同时,一些有心人悄悄转头看去——
只见姬九祯的眼眸似淬了寒冰,危险得可怕。
他想。
那日答允她出来表演歌舞,是他姬九祯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第二件事情。
第54章 值得 【二合一 * 】“好。”她哑着嗓音,……
一曲舞毕, 大殿中的众人似乎还未回过神,依旧沉浸在方才的歌舞之中。
在一片安静中,上首的齐西蕴率先鼓起了掌。
掌声清脆,众人循声看去, 只见女皇陛下直视着大殿中的舞姬, 唇边勾起明艳笑意, 道:“当真不错, 所有舞姬都有赏。”
总掌事出了席位, 领着戚柔一干人等谢恩。
“今日歌舞着实令人眼前一亮。”齐西蕴赞许地点评完,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忽然转头看向呼延译, “呼延皇子, 你觉得如何呢?”
却见那呼延译盯住场中的一个人, 如同遒劲勇猛的苍鹰见到猎物, 眼中是势在必得的掠夺。
听见女皇陛下的问话,呼延译很快回过神来, 转头看向齐西蕴,颔首道:“正如女皇陛下所说,非常好看, 就算对上我抚化第一舞女的舞蹈, 都不落下风。”
齐西蕴扬眉笑起来,似乎是对这种奉承十分受用。
戚柔等人谢完恩,便想转身出殿离开, 不料那呼延译忽然出声道:“等一下!”
包括戚柔在内, 所有舞姬步伐一停。
随即,呼延译从席位上起身,绕过酒桌来到齐西蕴阶前, 拱了拱手,直起身子道:“请问女皇陛下答应赐予我的礼物,是否还当真?”
呼延译此次代表抚化前来,带足了礼物以示抚化的友好,齐西蕴龙心大悦,曾扬言许诺呼延译一件礼物,只要他开口,只要不涉及国事,都会允诺。
此时见他开口,齐西蕴当然不会否认:“自然当真。”
“呼延皇子可是想好要什么礼物了?”她微微勾唇,美眸懒散。
呼延译扬声道:“是。”
说着,竟然指向场中的戚柔,“我想向女皇陛下将她赐予我。一个舞姬而已,女皇陛下应该不会不舍得吧?”
“不可能。”
这句话石破天惊,却不是齐西蕴说的,也不是在场的众位权贵与官员说的。
姬九祯寒着脸,在所有人面前冷冷开口。
大殿中犹记得宫宴当日情景的大臣与权贵,都为这位皇子捏了把汗。
这位抚化来的皇子,你看上哪个女子不好,偏偏看上国师大人的人,不是找死是什么?
戚柔方才着实是吓到了。
她没想到只是一次歌舞,竟然能让那皇子向女皇陛下开口要她。
若她只是一个普通舞姬,女皇陛下一定会毫不犹豫答允。
那她……
大殿中的一个角落,谢无妨看着场中呼延译的背影,目光凉意渗出。方才他本想开口,却忽然想到除了他自然还有人不愿意小姑娘受委屈,便没有出声阻止,只是看着那皇子的眼神,愈发冷了。
呼延译明显没料到这一出,他眯着眼睛,看向了姬九祯:“国师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齐西蕴暗暗咬了咬牙,面上也不太好看。
她转头看向姬九祯,控制着情绪道:“国师大人,呼延皇子可是代表抚化来我们大绥送礼的,这不过只是一个人而已 * ……”
还特地在“代表抚化”几个字上加了重音,暗示他拒绝可不只是拒绝一个皇子,而是整个抚化。
若是让呼延译扫兴而回,到时产生的后果,不堪想象。
姬九祯冷笑一声,全然将齐西蕴的话置若罔闻。
“要人可以,但唯独她不行。”毫无商量的余地。
呼延译十分不悦:“国师大人这是要和我抢人吗?”
姬九祯此时心情极差,丝毫不愿意再维持往日的温和,他扯着唇角,眸光森寒地低笑一声,“她就是我的人,还需要抢吗?”
齐西蕴又扬声重复了一遍:“国师大人!”
姬九祯终于将目光堪堪施舍她几分,寒声道:“怎么,女皇陛下是想替臣做这个好人么?”
他的目光实在可怕,让她几乎要从心底里升出恐惧的心思。
不知是怕被看穿什么,齐西蕴移开视线,深呼吸着狠狠咬了下舌尖,才勉强恢复正常。
场面的气氛霎时间跌到冰点,经历过两次的大臣们僵硬着身子,没有人敢出一丝大气,纷纷在心里叫苦不迭——
他们这是什么运气,这次的宴会竟也如上次一般情势冷峻,真是害苦他们这些人了!
呼延译见这情形不是作假,眼神沉了下去,他面容粗犷张扬,此时笑意敛去,竟显得有些可怖:“一个舞姬而已,女皇陛下当真不愿意?那当初女皇陛下许下的承诺呢?”
“难道一国之君的话,如此玩笑?”
姬九祯的视线与呼延译对上。
饶是呼延译见过无数风浪,也被那双眼眸里酝酿的风暴与冷意惊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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