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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前夫是朵黑心莲 完结+番外 (椒盐小甜饼)


  而内务府新进书籍,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两日能忙完的样子。
  “随我过去清点。”宋珽见她应了,便淡声道。
  沈陶陶点了点头,跟着他往内务府的方向走。
  “哎,等等——”身后顾景易终于反应过来,扬声道:“小女官,你若是在宫里遇到什么麻烦了,可以来左翎卫找我!”
  左翎卫隶属燕京十二卫,却又兼领内军,里头的职位,非世家子弟不能担任。
  说到头来,也算是一种闲职。难怪会无聊到成日在宫中闲逛。
  沈陶陶还来不及细想,却倏然觉得宋珽的步子似乎加快了一些,要她小跑才能跟上。
  沈陶陶没去过几回内务府,对去此处的路并不是很熟悉,怕跟丢了宋珽又要一路寻人问路,便也提起裙裾,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走了一会,顾景易的声音便彻底听不见了。
  而宋珽的步子似乎也慢下来了一些,令她正常行走便可以跟上。
  沈陶陶平复了一下呼吸,正想为之前那碗药和宋珽道个歉,宋珽却已先她一步开口道:“当今的皇后姓顾,是车骑将军顾盛的妹妹。”
  沈陶陶听了只微微一愣,摸不着什么头绪。
  宋珽微微皱眉,语声淡而微冷:“顾景易是顾盛的长子,当今皇后的侄子,你若是不想加入皇后党派,最好还是少与他扯上关系。”
  “皇后党派?”沈陶陶下意识地重复道,心中仍有些茫然。
  她只是一名七品掌藉,从未想过要卷入后宫的纷争。皇后这个词,对于她来说,像是如隔云端一般的缥缈而遥远。
  宋珽见她不解,眉心皱得愈紧,冷声解释:“皇后党派,也就是太/子/党/派。”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面上笼上一层寒霜:“这里面的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沈陶陶本就没想在这宫中待上一辈子,对这些争权夺势,结党弄权之事也是兴趣缺缺。听宋珽这样说了,便微微颔首,算是答应。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阵子,沈陶陶正想着如何开口,和宋珽说之前那碗药的事情,宋珽却已经慢慢停住了步子。
  沈陶陶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却没见到内务府的金字牌匾,只见到一扇旧的快要掉漆的大门,门口还守着位和这扇门看起来差不多年纪的老宦官。
  “将库房打开,太府寺需调走一批古籍孤本。”宋珽取出象征自己身份的玉牌,对那老宦官淡声道。
  老宦官抬起那双浊黄的眼睛,往他们的方向仔仔细细地看了半晌,也不知是否看清了玉牌上的字,便又颤颤巍巍地自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慢慢将大门打开。
  一阵子灰尘立即自门内涌出,呛得沈陶陶咳嗽了几声,连连后退了几步:“不是说去内务府拿书吗?这是哪里?”
  “内务部私库。”宋珽淡声答了,待眼前的烟尘散去了一些后,便抬步入内。
  沈陶陶迟疑一下,还是随之而入。
  里头全是高大的书架,上头密密麻麻地放着已被灰尘糊满,看不清名字的书籍,虽不知是不是宋珽所说的孤本,但是古,似乎是够古了。
  沈陶陶低头看了看地面,果然看见上头也蒙了一层厚厚的积灰,两人自外头走来,便留下两行清晰的脚印。
  她忍不住小声道:“可这里……怎么看着有一年没开过了?”
  宋珽去拿一本书籍的手微微顿了一顿,平静答道:“这批书籍到了有两年了,我一直没去拿过。”
  沈陶陶也拿了一本,用帕子捂住鼻子掸了掸上头的灰,闷声道:“那世子爷,你今日怎么想起来了?”
  她说着微微一停,倏然反应过来,有些心虚地轻声道:“之前的事……你知道了?”
  宋珽该不会是知道了那碗药的事情,故意找了个由头消遣她吧。
  虽然她今日是想来和宋珽道歉的,但自己主动说出来,和宋珽先知道了,却又不同。
  “什么事?”宋珽握着手中的书籍,微微抬眉看向她。
  “那碗药的事情……”沈陶陶咬了咬唇,还是小声解释:“之前我让你尝那碗药的时候,事先在里头加了天竺葵的花汁。”
  她看着宋珽的面色,轻声补充道:“那花汁会使人身上起红疹,但是要不了命的。”
  宋珽垂了垂眼,重新自架上拿了一本古籍,与自己手中的那本叠在一处:“这件事,我知道。”
  他这样直白地承认了,反倒令沈陶陶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识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把那碗药端给我的时候。”宋珽面色淡淡,看不出恼意:“我虽不知道你加得是什么,但是能闻出添了东西。”
  “那你还……”沈陶陶睁大了一双杏眼,愈发的不可置信:“如果我在里头加得不是花汁,而是砒/霜呢?”
  宋珽沉默了一瞬,似乎是认真想了她的问话,也似乎只是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的想法。
  但最终,他也只是轻垂下目光,平静地道了一声:“那也罢了。”


第34章 化雪
  沈陶陶微微一愣,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得低下头去,轻轻拍着手中书籍上的灰尘。
  两人一时无话, 沉默了好一阵子, 还是宋珽淡声开口:“再拿几本便罢了, 余下的, 我会差人来拿。”
  沈陶陶点了点头,就近又拿了几本书籍, 与方才的那些叠在一处,便随着宋珽一道往外走。
  两人出了私库,又往前走了好一阵子后, 那老宦官似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慢悠悠地起身将大门关上。
  铁质的大门合拢的声音在游廊上传的极远, 令沈陶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忍不住轻声对宋珽道:“他真的可以守住里头的东西吗?我总觉得就是有人连夜将这里搬空了, 他也不会知道。”
  “不会有人愿意来偷这些。”宋珽淡声解释道:“这里面存放的,虽都是古籍孤本。但其中讲述的东西都极晦涩。即便偷出去了,也少有能看懂的。拿到市面上,更是卖不出什么价钱。而偷窃宫中之物,刑罚却极重。不会有人愿意干这吃力不讨好之事。”
  沈陶陶闻言,也微微点头道:“也是, 即便真有这个心思,也不如去顺个玉镯簪子什么的, 隐蔽不说, 还要贵重的多。”
  她说罢,却见宋珽已抬步下了抄手游廊。
  他将手中的书籍放在旁侧一张石桌上,自己则行至一边井边, 自里头打起一桶水来,随意浣了浣手。
  沈陶陶微微一愣,却见他已站起身来,淡声问她:“不洗洗吗?”
  他的目光淡淡落在她捧着书籍的手上。
  沈陶陶忙将手往后缩了一缩,将指尖藏在厚重的书册下。
  她不用低头,也知道自己的手指上必定是黑灰一片,方才私库里的书籍上俱都落了厚厚一层灰,她一本本地掸过去,自己的手上必不好看。
  本来,她是打算回太府寺把书籍放下了再洗的,但是如今宋珽问话了,她硬说不洗,又有些奇怪。
  沈陶陶迟疑了一下,又小心地抬目望了一眼。
  宋珽打水的地方是一口井,井壁砌得高高的,看不清里头的情形,并不似湖水那般一览无余。
  只要站得远些,不往里头看,她应当是能够忍下心中的恐惧的。
  她这样想着,便也将手中的书籍在石桌上放下,目光垂落在自己的鞋尖上,一点点地挪了过去。
  但她还是想错了。即便是她刻意不去看那井口,但一旦离得近了,听到里头微微晃荡的水声,脑海中便不停地浮现出一些可怖的画面来。
  烈日之下,她只觉得浑身冰冷,胸口闷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正当进退两难之际,一双肤色冷白的手握住了她的袖口,将她带着往后退了几步。
  沈陶陶下意识地抬首,正对着宋珽微有些复杂的眸光。
  宋珽正垂目静静地望着她,眸光并不似素日里的冷淡而凝定,似古井微澜。
  他猜得没错,沈陶陶的确是怕水。
  他隐约觉得,若是自己方才在原地多站上一会,兴许还能知道不少东西。
  但不知为何,方才他望见沈陶陶面色苍白,还紧咬着唇一寸寸向他走来的样子,心念尚未来得及转动,便已下意识地上前将她拉开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只觉得矛盾。
  想要试探的是他,最后放弃的也是他,在心中一直反复说服自己,怕水并不能代表什么的,还是他。
  他究竟是在做什么?
  宋珽敛眉,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沈陶陶的衣袖在他手中被握得有些发皱。
  沈陶陶也察觉到了,试着扯了扯袖口,却发现宋珽握得很紧。略微迟疑一下,还是轻轻唤了一声:“世子爷?”
  宋珽这才回过神来,微微颔首,放开了握着她袖口的指尖。
  他沉默着行至了井边,重新打了一桶水过来,对沈陶陶道:“伸手。”
  沈陶陶一愣,慢慢伸出手来。
  她的肤色净白,上头染着的黑灰便愈发的明显,细嫩的掌心中,还有几个小小的月牙形印记,似乎是她方才无意地攥紧掌心时留下的痕迹。
  宋珽皱了皱眉,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将手中的水桶微微顷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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