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他亲自派了次子苏裴琛来青州,和荣凤卿交好。
荣凤卿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的摆弄着水眉送他的野花环。
“统帅,怎么办?”
“你说说看?”荣凤卿从容的放下花环,端起粗茶喝了半杯。
“依我看,直接原路赶回去!什么小兔崽子都敢到您头上蹦跶,一个庶子还是个花花公子,派来和您谈判?滑天下之大稽!”鹰枕戈气冲冲的开口。
荣凤卿搁下杯子,笑了:
“你觉得他混账?我看他倒挺好的,至少比那个胆小如鼠的苏裴之,这个苏裴琛更像一个君王。”
荣凤卿声音悠悠的,沉稳里没有一丝俏皮,不似开玩笑。
鹰枕戈惊的下巴差点落地。
“统帅您疯了?您没见过苏裴琛,我在梁州那些年天天看见他,不是架鹰就是斗鸡,不念书也不学武,天天整京城五陵年少那些玩意。花花公子就数他强!”
荣凤卿摇摇头,负手立在窗前,看着枝头点绿道:
“架鹰斗鸡,男儿本性。比那些掉书袋强多了。来的是贵客,你们好好招待人家,美酒美菜的。不要怠慢,他来的时候通知我,我亲自出城门去接他。”
鹰枕戈呆住了。
苏裴之都没有这个待遇,荣凤卿一直对苏裴之打压贬低,怎么来了个比苏裴之不知道差多少倍的,却这样优厚于他?
他眨眨眼睛,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他一直以荣凤卿为榜样,言听计从,只要荣凤卿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是这回,他不敢苟同了。
苏裴之再如何的庸才,至少不会成为暴君,苏裴琛是一有了权就为所欲为啊。
看着荣凤卿一脸悠然的表情,鹰枕戈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会不会是和水眉待久了,两个人卿卿我我胡话说多了,正常思考和说话都不会了?
有可能…
所以下次叫筱如花看水眉看紧点,不要他们两个见面了!
鹰枕戈越想越觉得可能,所以荣凤卿叫他推下他怀马上着心思跑了。留下荣凤卿一个人在军帐中,无聊的翻阅着各类急报。
“统帅,李将军到。”
“进来。”
李成蹊看着荣凤卿,面色冷峻:“适才鹰将军把事情对我们说了,将军们商议,一致觉得把这种跳梁小丑拒之门外就好,统帅为何要见他?”
“不仅要见,还要厚礼相待,三军出城迎接,喜炮齐鸣。摆九九八十一宴席,用青州最好的宅院安置他,送歌妓美人,日夜不要断,我亲自带着他,参观青州风光,走时候备好金银珠宝,重礼相酬,你们不能以一言轻慢于他。”
荣凤卿倚着墙,笑的和善:
“放心,安排下去,我摆了半个月的局,就差这一个子了。”
第66章 求娶 第一眼她已落心上
黄沙滚滚, 苏裴琛远远望着青州城门,城门禁闭城墙高耸,斑驳的痕迹在夕阳下越发凝重, 他嗓子一紧, 莫名的发怵起来。
嗓子干的快冒烟,水都解不了渴。
“到青州了, 爷要喝个够, 再睡个三天三夜…”
他渴的头昏眼花, 都忘记自己的使命了。
侍从紧抿着唇不说话。
能不能进青州的门, 还是另一回事呢。
顾廷推荐了二公子来出使青州, 朝廷上一片抗议之声,没有人认为苏裴琛能成功, 说不定反而让矛盾加剧。
苏裴琛的混账, 不是一天两天了。
“到了到了, 怎么门不开?驿馆没有人就算了, 爷来了城下了都没人迎接吗?”
快到城下, 苏裴琛其实心里也担忧,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在别人眼里什么分量。
但是他好歹是个使臣, 总要派个人来接他吧。
向守城官兵交付了文书, 官兵看都没看径直跑进去,城门沉闷的轰鸣几声,被缓缓拉开,忽然一阵巨响,卷起来风沙无数直扑苏裴琛而来。
苏裴琛捂住脸。
再睁开眼时,眼前的路上铺着丝绒地毯,一头是一眼望不见边, 一头抵在脚旁。
两列士兵齐整的半跪下,金戈齐鸣的声音叫苏裴琛几乎耳聋。
“恭迎贵客!”
苏裴琛没见过这场面,他疑惑的看向身边侍从:“他们说的贵客…是我吗?”
侍从犹豫着不敢点头。
“苏小兄弟来了,本王有失远迎。”
一声低沉的声音由远及近,抬眼只见高头大马,那人身姿磊落宛如天神。
荣凤卿亲自来了?
苏裴琛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他真的不是渴死了产生幻觉?
他那个哥哥,在荣凤卿这里都被排挤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怎么他来了,荣凤卿完全换了个态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觉得不可思议,颤巍巍的向荣凤卿行礼,被荣凤卿和善的一把拦住,他看着苏裴琛面色温和:
“何须多礼,你是南朝的小皇子,不需这些礼节。我摆下了小酒小菜,过来喝两杯,权当接风洗尘罢了。”
苏裴琛愣愣的被荣凤卿拉进了城里,城门再次关闭了。
*
第一日,摆宴欢庆接风洗尘,足足有九十多道菜,是荣凤卿从来没有动用过的宴客规格。
第二日,荣凤卿亲领着苏裴琛观遍了青州,晚间和苏裴琛同床共寝。
第三日,荣凤卿带着苏裴琛骑马射箭,苏裴琛摔下马来受伤,荣凤卿亲自撕下衣裳布料替他包伤……
顾廷念着念着,自己都快不相信自己了,若说这苏裴琛也太好命了,居然没有被荣凤卿弄死,还被荣凤卿奉为上宾。
这密信是苏裴琛身边人寄过来的,虽然苏裴琛去了青州,苏胥也绝不允许有他掌控不到的东西,嘱咐亲信每日寄送密信,把苏裴琛的行踪记录清楚。
苏胥静静的听完了顾廷念的密信,眼中有不一样的波澜。
荣凤卿对苏裴琛过于好了…
好的让人害怕。
为什么?
他在脑子里面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个遍,甚至连姬妾会不会绿了自己,荣凤卿会不会是苏裴琛父亲这种荒诞念头都有了。
到底为什么?
苏胥思前想后,没有个合适的。
夜深了,他却睡不着,也许人要走了,那几日越发清醒,好在看看这人间,看看这他才没掌握几天的人间。
他看着天上月,有些悲哀。
他苦苦筹谋夺了天下,却被困在小小的床上,行将就木。
忽然觉得,皇位没什么意思了。
皇位,皇位…
“顾廷,掌灯。”苏胥闭上眼叹口气:“不要惊动别人,咱们两个静静的走去,去太庙,看看裴之。”
到底是一手养大的儿子,他虽然恨,却没有办法不见他。
两个人静悄悄的离了宫殿,一路行至后宫最后的庙里,春风都吹遍,偏生不进这青灯古佛前,一入门去凄神寒骨,苏胥打了个寒战。
顾廷忙把裘衣披在他身上。
向守门侍卫要了钥匙,两个人进去了。大殿空荡荡的,供着历代宗亲的牌位,堂上燃着两只明晃晃的白蜡烛,飘飘悠悠的火苗。
苏裴之双膝跪在一月的寒冷地上,头倚着柱子,昏沉沉的睡着。
苏胥不禁有些心疼。
他不过是气话,叫他跪个几天几夜,谁知道他还真的跪了,老实的让人心疼。
“裴之,醒醒。”苏胥拍拍他的脸,冰了自己的手。
苏裴之似乎累极了,没有醒的意思。
“这孩子,还跟儿时一样,睡的雷打不动。”
苏胥轻轻一笑,准备喊人来搬他出来,叫他睡到床上好好捂暖他,苏裴之被拍的微一低头,衣襟一松,露出一方信封的角。
苏胥有些好奇,抽出了那信。
打开信一看,他瞳孔猛的一缩,整个身子踉跄一下,几乎要倒地。
“皇上?”
顾廷去扶他,一脚踢在苏裴之脚踝上,苏裴之疼的打紧,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就看见苏胥口吐鲜血,卖力的拔出剑,满脸怒容,直砍向自己。
“爹!”
他惊呼出声,仓皇的爬起来就跑。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一醒来父亲就要杀了他?
*
是夜,紫禁城惊变,苏裴之被下入死牢听候发落,党羽全部被抓,苏胥咳血不止。
他捏着那信纸,死也不放手。
那信纸上,画的是京畿的地形兵力分布,是绝密的资料。还有附的一行小字。
荣兄,裴之被困祖庙,身如陷囹圄,这是京畿地图,盼你发兵球愚弟性命,生当衔环死当结草,报答不尽恩重如山。
苏胥咳血咳的撕心裂肺,趴在床上一蹶不振,头发也似乎白了许多。
他满心培养的好儿子,和荣凤卿勾结起来了。
好儿子!
“你说?我现在不杀他,会不会后悔!”苏胥满口鲜血,兀自咬牙开口:
“养子成患!养子成患!我不过囚禁他两日,他就要投靠敌人,把这江山拱手相让!那荣凤卿来了,他岂不是要拿我的人头去邀功请赏!”
顾廷沉默着不说话。
直觉告诉他,他应该为苏裴之辩护,因为这个信来历不明,虽然看着是苏裴之亲笔字迹,但是蹊跷实在太多。不应该轻易定罪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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