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
“那姑娘也是胆大,女儿家的首饰岂能随意送人?”
“本就是垃圾,满大街都是,如何不能送人。而且此刻这包,还是真垃圾。”男子呵笑了一声,压根看都没看包袱一眼,“啊?”青年拉过了包袱打开一瞧,可不,一包小石块。
青年先是惊讶张大了口,随即却是噗地笑出了声。
他的爷,果然了解人家。不用打开便知里边东西被掉包了。最重要的是,他的爷,既然知晓这包袱里全是垃圾,姑娘递来包袱时,他还伸手去接了!
他的爷,何时吃过亏?可这次,竟然主动跳进了女子的圈套……匪夷所思,闻所未闻啊!还说没鬼吗?
青年努力回想了刚刚姑娘的模样……
似乎,还挺好看的。
反应是挺水灵。虽有些迟钝,但只要一想到自家主子的反常……
他不由点起了头。
这姑娘不错,既然爷愿意吃她那套,好好调教后,说不定能制住自家这霸道不讲理的爷呢?那能减轻自己多少麻烦?能让自己少做多少善后事?最重要的,是能时不时看到这老欺负自己的主子吃瘪,那才是大乐事!……
在感应到后脑勺有风袭来,青年才止笑躲过那一下。
“爷,最后一问。”
“臭小子,哪来那么多话!”
“您做事,从来不屑解释。尤其是对小的。今日,您与小的一直解释个什么劲儿?”
“……”
是啊,他为何要解释?
男子还是一巴掌抽向了青年的后脑勺。“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好好驾车!车为什么不动?”
青年又是两声啧啧,君子动口不动手,今日连风度都没保啊!要坏事,要坏事了啊!
“走啊!你个倔骡子!”
那骡子此刻却是死活不动。
青年刚要挥鞭,那骡却是回头猛地呼出了两口气,似是很不爽的模样。
“嘿,还真是头倔骡啊!到底是驴骡,连脑子和性子全都随了驴了。走啊!”青年对着前骡又是喊又是拍……
还是不动。
一动不动。
“你话太多了。这骡子不但是累了,应该还伤到了。给它解了套吧。”
见青年刚要翻身骑骡,男子一把将他薅下。
“我看你废话挺多,精力旺盛,不如就由你一手拉骡,一手拖车吧!”
男子说完便再次在车上舒舒服服躺下。
“……”什么?连骡子都不让他骑了?他?牵骡?还要拉车?
记仇!
还说心里没鬼!
青年心下不满,可行动却未敢有迟疑,只能乖乖照办。怎么办?似乎他的待遇还不如一头骡子?
那骡子被解开后一下温顺了不少,紧跟青年身后,呼哧呼哧喷着热气。
青年总觉被挑衅了,扭头冲向骡道:“你可别得意,老子回去就宰了你一半烧辣汤一半卤着慢慢吃!”
“待会儿回去,找个兽医给这骡子瞧瞧吧。”可男子却是这么发话的。
“……”
“买点精料给它养着。”
“……”
“找个专人管它几天吧。”
“……”
“你动作快点,怎么这么慢,一会儿还有好戏,别耽误了爷的事!”
“……”
青年怨气满满。
苍天,究竟是他的命不好还是他的爷摔傻了?
不行,这事,回去后一定要跟公爷好好说……
第14章 荣安的靠山
镇国将军虞博鸿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女儿会大晚上找上门。
听到禀告,他是惊讶到深觉荒谬的。而在看到自己的亲手信后,他的惊讶情绪瞬间转成了愤怒。
这是大营!是军营!是禁军的总部!
这里没有一个女人,也杜绝任何女子出现!
自己这个统领的女儿竟然带头坏了规矩?
这不但对是他威信的挑衅,这笨丫头更是主动坏了自己的名声啊。
这不但是抛头露面,更是夜闯,哪里经得起任何编排?
这事若传出去,他被人笑话倒罢了,影响府中声誉也不怕,连累了荣华的名声他也能摆平,可这傻丫头呢?他今后还如何嫁的出去!本就是庶女,婚事本就高不成低不就,声名若有瑕疵,将来怎么办!
这孩子不懂事就罢了,可夫人又是怎么回事?庄上不是还养了有差不多二十人吗?都是吃闲饭的?怎么就让小姐自己出来了?怎么就没有人去拦一拦?没有人提前来秉一声?有什么大事是偏要弄来自己这里的?
那帮东西怕是闲坏了,明日看他怎么去揭了他们的皮!
虞博鸿为了女儿的名声,第一时间命副将去下了禁口令,并让自己的一队亲信将女儿引去了自己休息的统领房。
他快步赶去时便想好了,见到人的第一时间先得来个下马威,狠狠教训一顿,也得叫这丫头知道什么是怕!胆子这么大,将来回府后,规矩压下来,她可怎么受得了!
这大晚上,陌生人的车她也敢搭,她若出了事,他如何向婉娘交代。这臭丫头!教训还不够,非得狠狠揍上一顿了……至少也得吓吓她。
他越想越气,直接抄了根棍子在手,怒气冲冲往自己的院中走。
可虞博鸿才刚一踏进已被亲信守住的院落,女儿便已冲出来跪倒他的脚边,哭了个梨花带雨。
“爹,爹,救命!救救我娘!”
“你娘?你娘怎么了?”虞博鸿瞧见女儿破破烂烂,脏脏乱乱的模样已是惊掉了牙,再一看女儿拉着自己衣摆的手心手背全是血污,赶紧一把拖起女儿细细瞧了起来。
头上两个包,整脸似花猫,从面部到下巴都有青紫,手腕手背都有擦伤,衣衫也被挂了不少口子。这孩子,这是遭了什么罪?
“安儿,你……”拿下女儿头上沾着的一根碎草,虞博鸿完全忘了刚刚还一心想着要教训女儿那事。
这会儿的他只觉心疼,女儿一向懂事,今日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迫得乖巧的女儿行事荒唐了起来。
“爹,我没什么。我什么都好。是娘,娘出事了,昏迷不醒,怎么也叫不醒。”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清楚些。”虞博鸿有些懵。一早夫人便跟他说了,今日会让荣华带着府医去庄上,婉娘身子虽不好,但一直也没有恶化迹象。今日若有不妥,府医应该会来禀告啊。
“荣华和府医没去吗?”
“去是去了。但府医急着走,也没看出什么来,午后娘咳疾严重,我求着府医帮忙止咳。府医开了方子,施了针,还给娘喂了药,后来英姑进城买药,我伺候了娘的汤药后回去吃了点东西。”
接下来么,便是荣安早就编好的说辞了。
嗯,她早就编好了个故事。
“再去看娘的时候,我发现娘那儿不但屋中一片狼藉,娘还昏迷不醒。我叫了娘,拉了娘,可她就是醒不过来。我急急忙忙往外走,想着赶紧得去找人请大夫,可还没走出院子,便正好看见娘院中的刘妈妈被一个黑衣人打晕了。
我吓坏了,撒腿就跑,却被黑衣人发现了。我赶紧往我自己院中躲,我跑得快,入院就关了门躲了起来。哪知那黑衣人跟到了我院中,因为我屏息躲在了后门水缸里,所以他没能发现我。
我等了半刻钟才悄悄出来,接着就发现我房里也被人弄得一片狼藉。我私藏的一些饰物也全都不见了。我趴门缝瞧见外边厨房蔡妈妈也被人敲晕在了我屋外。
而那黑衣人还在我院中转悠。我只能从后窗离开。多亏了爹教我强身健体术,我轻松就翻出去了。然后我钻了狗洞,出了庄子。
多亏没跑几步,就碰上了两个经过的好人。他们将我送来了北营,否则……否则……那黑衣人……”
是的,这才是她为何让自己亲娘昏睡,为何四处留下大号鞋印,为何离开后也没把树边绳拿走的原因。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将她的亲爹往沟里带。让他自己往可怕的方向猜!
没办法,敌人太强大,自己太弱小。
她思来想去,要找靠山,还是只能找亲爹。只要亲爹站在自己身边,只要亲爹被自己带偏,只要亲爹相信自己,那廖氏和荣华暂时就没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了。
嗯,最好是要让那些牛鬼蛇神自身难保才是。
栽赃陷害又如何,反正她是要做坏人的!
“爹,您不知道,太可怕了。那人悄无声息在庄子里来去自如,想砸窗就砸窗,想打人就打人,想做什么连个阻拦他的人都没有。我……我担心娘。娘,娘会不会……”
而虞博鸿则从一开始的惊愣,到之后的心惊肉跳,此刻早已转成了山雨欲来的阴郁。
“你确定你娘昏迷不醒了?”
“嗯,我喊了她,还推了她好几把。娘从来睡得不踏实,怎么可能……爹,是不是有人加害了娘?”
虞博鸿早已坐不住了,让人去请了副将于彤,又让人去准备套马。
“那黑衣人瞧见你后,可有说什么?”
“嗯。他说,‘二小姐怎么出来了’。他分明认识我,还好像觉得我不该出现似的。”
虞博鸿闻言面色沉了几分。难道,是他最不愿想的方向?是家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