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自己!
果然如此!
蓁蓁顿时更慌了,“放开我!你,你停下!”
她几近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挣扎。
那情急之下,赵骁便拿出了帕子捂住她的口。
瞬时,那小人儿便中了迷药,不再动了。
........
不知过了多久,蓁蓁迷迷糊糊地醒来,四周昏暗,只点了一支烛火,她被绑在椅子堵住了口,衣衫有些不整,青丝亦是落下几缕,想来头发已经乱了,不仅如此,手腕上还有些许被捏过得红印,显然是那赵骁拉她时留下的!
屋内没那赵骁,除了她没有任何人,但外面短兵相接,嘈杂一片。
小姑娘“呜呜”地想叫出声,但半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急的泪眼汪汪,心肝乱颤,但此时哭都找不到调。
外头的打斗声愈发地大肆,蓁蓁不知是何人在打斗,但直觉告诉她,是嬴煜的人!
嬴煜一直在追杀裴玄承,赵骁是裴玄承的部将亲信,他出现则意味着会有裴玄承的下落,消息一定很快就会传到嬴煜耳中。
若是嬴煜的人,蓁蓁瞧着自己的衣服、 乱了的头发,和胳膊上的红印,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可想而知,定然是像极了被人......的样子!
人言可畏,蓁蓁胆战心寒,愈发地慌。
她使劲儿挣扎,想弄断绳子,不想这般样子示人,见这屋中有张方桌,便带着椅子倒到了地上,又一点点凑到桌角之下,便用那桌腿的棱角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儿地磨着身上的绳子。
她娇柔,心中又慌又怕,大病初愈,还尚未完全好利索,加之又断食几天,哪来的力气,不知磨了多久一根也未磨开。
那外头的打斗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蓁蓁泪眼汪汪,更是用力,红着眼圈,眼泪潸然欲下,但越着急,越使不上劲儿。
这时,门外的声音更近了,突然,那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小姑娘吓得魂飞魄散,光亮瞬时射入,猝不及防,而后她便看到了嬴煜!
竟然是嬴煜本人!
只见那男人本就冷沉着脸,肃穆又骇人,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无疑,更冷沉了脸。
第16章 侍寝(六)
蓁蓁裹着一件宽大的玄色衣袍,被士兵送回。
宫中一片肃穆,沿途宫女太监三三两两,小声议论,各种猜测,说的自然都不是什么好话。
“她出宫了?陛下允的?”
“特意去见了前太子?”
“好大的胆子!”
“他和前太子可......?她可还清白?”
片语只言时而传入小姑娘耳中,蓁蓁身子几近是抖了一路。
“小姐!”
大约行了一半的路,她听到了孙嬷嬷与鹊喜的唤声。
蓁蓁唇瓣颤动,忽然抬起了头,见到她二人便真真儿地是见到了亲人。
“嬷嬷!”
她朝着孙嬷嬷俩人奔了去,被扶住的瞬间,腿软的动都难动了。
蓁蓁知道事情极其严重。
孙嬷嬷见小姐这一身,虽戴着这衣袍上的帽子,但那微乱了的青丝还是清晰可见。
“小姐,没事的对么?”
这话问出的时候,孙嬷嬷声音哽咽,与鹊喜一样,心中怕极,身子都颤了。
但蓁蓁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
嬴煜披甲上阵,亲自出宫,不用想谁人也都一清二楚,城中有了裴玄承的消息。
原是艳阳的三月天,京城之中大街小巷,本该是行人不断,车水马龙,一片兴隆,无比热闹之景,但事实上恰恰相反。
各家各户房门紧闭,街道之上士兵林立,京城各大城门出口重兵看守,一只蚂蚁都爬之不过,已然封城!
赵骁被擒的消息也很快传遍京城,也传入了宫中。
然嬴煜并未归回。
......
景祺阁
蓁蓁坐在浴桶之中,将身子洗了好几遍也未消除手腕与胳膊上的零星红色捏痕。
非但是此处,脱了衣裙她才看的更清楚,自己的腿上也有两处轻微红紫,但那并非是被赵骁抓的,想来是一路跌撞磕的,但嬴煜会信么?此番发生的种种,嬴煜又会怎么觉得?
小姐在外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孙嬷嬷与鹊喜双双急的心一颤一颤的。待到了寝居,孙嬷嬷小心地脱下了小姐的衣服,掀起她的衣袖,看到她白藕般的手臂上的一颗鲜艳的守宫砂之时,方才松了口气。
这砂是入宫那日,宫中的嬷嬷给小姐点上的。
蓁蓁足足是稳了两个多时辰,人方才恢复了一些。
她坐在浴桶之中,不知何时起身子终于不那么颤了,脑子也渐渐清晰起来。
她只记得自己被赵骁劫走,被他用帕子迷晕,醒来后,人便在那间屋中,且听到了打斗之声,别的,她什么都不知道,自然,她根本没见过裴玄承。
但此时外头,嬴煜派出众兵,正掘地三尺地找人,由此可见,他认定了裴玄承和赵骁在一起,认定了赵骁之后是裴玄承,认定了是裴玄承要带走她,所以也自然会认定她见过裴玄承,甚至放了裴玄承?!
事情偏偏便这般巧,她偏偏是今日出宫,嬴煜会相信她根本就没见过裴玄承,且是飞来横祸,其实是被赵骁劫走的么?
所有人都知道昔日,她是裴玄承的既定太子妃,所有人都知道她和赵骁分毫关系没有,所以,谁会相信赵骁会劫她?
蓁蓁心颤的厉害。
到了下午申时,眼见着太阳刚刚落山,小太监东子突然气喘吁吁地跑回景福宫,进了蓁蓁的阁院,上气不接下气地惊慌道:“苏选侍,苏选侍,陛下,陛下来了!”
他这一句话无疑让阁中,包括小兰冬梅两名宫女在内的所有人皆是心狠狠地一哆嗦。
即便是看好戏的心理,但那九五之尊大驾,谁人会不心中生惧。
屋中的蓁蓁瞬时小脸儿煞白。
这句“陛下来了”,她平日里期盼过无数遍,不想真听到了的一天竟是这般场景。
“小姐!”
孙嬷嬷与鹊喜一起围了上来。
小蓁蓁浑身战栗,眼中已然含了泪,那副娇柔的模样让人我见犹怜,过了良久,方才说出话来。
“别,别担心,我,我我可以应付。”
“小姐?”
她口中说着可以应付,但声音却是抖的。
孙嬷嬷与鹊喜自是不知道小姐要怎样,事实上蓁蓁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但眼下事情来了,她无处可藏,无处可跑,不直面相对又能怎样呢?
......
嬴煜返回宫中,铠甲都未褪去,也没回乾清宫,却是从午门进来,便一言不发,冷着脸,直奔后宫,且是直奔了那景福宫,到了后,人更是毫不客气,直接便推开了景祺阁蓁蓁寝居的门。
外头的宫女太监当即跪了一地,四下瞬时一片死寂。
他进了门,也没由蓁蓁说话,甚至没由她俯身拜见,张口便奔了主题。
“人在哪?”
“陛下......”
“苏蓁蓁,你竟水性杨花至此,朕好心允你回家探望,你竟敢骗朕,身为朕的妾,胆敢与旧情郎私会!怎么,你向朕示好了两月之久,就是为了今日出宫?嗯?人在哪?!说!”
蓁蓁越听他说心越突突。
果然,果然,他果然认为她是故意的,还认为她掩护了裴玄承,放了裴玄承,天呐!
“陛下息怒。”
小姑娘赶紧出言哄着,这时也让嬷嬷和鹊喜下了去。
“陛下误会了妾身,容妾身解释解释好么?”
那嬴煜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脸沉的仿佛冰山。
“陛下今日真的是误会妾身了。妾身并非是去与他人私会,出宫的的确确是因为心病,是为了回苏家看望母亲,但中途出了事,妾身是被人硬生生劫走的,不是自己要走的,至于那劫走妾身之人也并裴玄承,便就是那赵骁一人干的。陛下去救妾身之时曾亲眼所见,妾身被人绑了起来,还堵住了口,若是私会,怎会那般?”
嬴煜一声冷笑,“你当朕是三岁孩子?那摆明了是你二人被发现后做的戏,不伪装成如此样子,难道把你二人亲密之时的样子给朕看?嗯?”
“不.......不不不!”
蓁蓁使劲儿地摇头,浑身哆嗦,事情太糟了。
“妾身没有做戏,妾身真的是被赵骁劫走的。事情不是像陛下想的那般。真的不是,妾身并未见过裴玄承,妾身与裴玄承也并非是像皇上想得那般关系。婚约是传言,不是事实。妾身往昔与裴玄承不过便是见过几次而已,怕是连朋友都算不上,更别提情郎,况且妾身早就有了心上人,那心上人是妾身的小五哥哥,妾身心中已然不可能再装下旁人了。妾身入宫是何身份?陛下本就不喜妾身母家,妾身怎会拿母家人性命开玩笑。陛下也已搜查了一整天了,如若妾身真的与裴玄承私会了,他人此时一定必在京城,陛下的人也不可能找不到他。所以原因便只有一个,便是那真实的情况。妾身的的确确是被那赵骁一人劫去的。他说他喜欢妾身多年.......想妾身和他走......妾身自然是拒绝了,但他迷晕了妾身,妾身醒来之时便已经被绑了上,在那屋中,然后便看到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