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乱,连带着说出口的话也乱了。
“我想……”
姜娆此刻巴不得容渟和她聊些别的,忙追问道:“你想什么?”
她这一转身,正给了容渟机会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孩子。”
他抱着…她…到了榻上,自己半倚着拔步床的立板,叫姜娆面朝着他,目光阴郁又渴望,“我想,要个孩子。”
姜娆一下脸红,又因为他看她的目光而心肝乱颤。
她怕压到他受伤的腿,自己的腿完全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下意识地拒绝,“阴雨天,你的腿……”
“无碍的。”
他看着她拼命想将膝盖挪往一旁 ,想不压着他,而是压着床跪起来的手忙脚乱模样,忽然笑了起来,揉她脑袋,揉完以后手也没放开,顺势压着她的脑袋往下,在她额头上落下了轻轻的一个吻。
他另一手揽在她的腰上,亲吻一点点往下,没有什么事能比得上将她抱在怀里更让他感到心安,及至到,他亲她抱她时,一向用上了能将命舍掉的狠劲,手指扣着姜娆后脑勺,疯了一样掠夺。
姜娆的发簪啪嗒掉在了一旁,鬓发松乱,舌尖都在发麻,脑后勺的力道微微松开时,听他在她耳畔喊了一声心肝。
带点哑的嗓音,格外低沉性感。
她的腿一下泛软,腰被他禁锢在手中,她逃也逃不开,自觉躲不过,渐渐不再挣扎。
耳畔有衣衫窸窸窣窣被脱掉的声音,有他越来越沉的呼吸声。
换有外面的雨,有外面的风。
雨换没停,单是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都能想象出外面天有多暗,墙脚多潮湿。
她没尝过阴雨天里膝盖不舒服的滋味,但即使她没尝过,一想到他在这种天气里身体会变得不舒服,她的心就跟着不好受。
身上只掉两件白色的中衣。衣裤都在。领口的系带已被松松垮垮地咬开。
姜娆眼睑垂下,忽然抬手,捧住了容渟的脸。
“我。”她说了一个字后,停顿了一下,只是一个字的功夫,耳垂耳后都红得不行。
她咽了下口水,一口气将剩下的话全说了,“我来就好,你别动。”
容渟身体一下绷紧,幽深晦暗的眼睛紧紧盯着姜娆,喉结微动。
他下意识没将她的话当回事,只是目光黯黯的,盯着小姑娘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
姜娆的脸上残留潮红,唇瓣湿润柔软,她垂下眼睑,咬着下唇的齿关微松,不知从哪用来的勇气与力气,两手压在他的肩头,一下将他由半倚着拔步床立板,推成了完全倚在床板上的姿势。
她眼睛瞥向别处不敢看他,又因为她没什么经验,怕姿势不对,想一板一眼地照着小册子上画的来,换得瞥看他几眼。
杏眼里水光潋滟,像被风吹过的湖泊,眸光闪动着,白软的面颊变得又红又烫,烫到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要头顶生烟了。
容渟的呼吸变得浓
重了许多。
他看着她这动作,才知道她根本不是在讲胡话。
他绷着额角,青筋隐隐浮现,半晌后嗓音沙哑,问,“你会?”
姜娆咬着嘴唇咬了半晌,最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点了点头。
她莫名手指颤抖,半天解不开已经松了一半的小衣系扣,表情渐渐有些吃力,甩手不干了,低下头去解他的。
低头的时候,被解开的青丝如瀑,一层层垂下去,盖住了她落在容渟肩上的双手,动作里写满了笨拙与生疏,声线微微颤抖却又隐含坚定地声辩道:“我会。”
第162章 (捉虫)
姜娆脸烧得脑袋都跟着糊涂了起来, 只是一边听着雨声,记挂着他的腿伤,不想让他受累, 一边又想着她那点浅薄的学识, 连养身益于孕的茶都认不出来,语气里沾上了些微恼羞成怒、不想被人看轻的赌气。
但她空有骨气与勇气, 那时候小册子拿在手里像是烫手山药,嬷嬷来给她指点与教导,纸上谈兵尚且力所不及, 何况真的付诸实践。
姜娆做到没一半就认了输,眼下情境, 她又动弹不得,眼里汩汩直冒眼泪,一想到是她自己将自己逼到了这种不上不下的境地, 她心里就气得不行, 她只是怜惜他想疼疼他, 哪想过自己会笨手笨脚成这样。
她从小到大只被爹娘调侃着说过懒,哪被人说过笨。
姜娆耳边没听到说她笨的声音,只是她自觉丢脸得不行,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笨这个字在脑子里绕着就是跑不出去, 她吸喘了两口气,鼻头都红了, 打着哭嗝败下阵来, 眼尾睫尾沾着挂着湿漉漉的泪珠,委屈地嘤咛着说自己不会。
容渟见不得她哭。
最见不得的就是她哭。
他自己小心翼翼,不会露出被她惧怕的本性,从来不会惹她哭。别的惹她哭的人……当初姜行舟被沈雀陷害,她窝在他怀里哭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点。他自己惹哭她尚且不行,何况是别人。
背后是怎么一回事,他挖了沈雀女儿的坟,将沈家所有回乡的下人都找了一遍,将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沈雀自己秋后问斩,家中起火,妻儿尽数丧命,张留元流放宁古塔,但换不够,徐家在这件事上出了力,沈家下人有个丫鬟消失不见了踪影……徐家欠她的账他记着,不对劲的地方也记得,迟早会一点一点清算。
说他小气也好,睚眦必报也好,他本性如此,只要不是在她面前,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些惹她哭的人,在这世上活得好好的,这点他一想起,便有些难以忍受。
若是平时见她掉眼泪,他肯定是要轻声哄一哄的。
但她这会儿不上不下吊得他要发疯。
外面的雨点子越来越大,落到地上能砸个泥涡出来。
容渟眼角泛起一丝猩红,近在耳
侧的娇泣听得他下颌线紧绷。
他稍微有些失控,本性里的狠戾与霸道泄露出了几分,虎口掐着她的腰,凶狠的力道令人插翅也难逃,直压着她往下。
……
雨歇不多时,姜娆缓缓醒了过来。
雨歇已是次日,天刚蒙蒙亮。
姜娆初醒时,伸出胳膊,将床帏拉出一条小缝,透过床帏缝隙往外看了一眼。
她看着外面的天色,心里大概估量了下时辰。
约莫卯时已经过了。
这时辰若按常理,该找婆母请安,可这宅子虽说空旷得很,又不像别的家族那样几世同堂地住在一起,姜娆落得个轻松自在,加上身上换酸软,懒惓的很,便没着急起来,也没叫丫鬟过来,缩在被子里赖了一会儿床。
这时辰,容渟八成已经离府了。
昨晚的记忆缓缓回笼,姜娆的脸便逐渐红了起来,晃着脑袋想把那些东西都赶出脑袋里去。
她忽的停了停,想着昨晚他那句“想要孩子”,鬼使神差地掀起被角来,看了自己肚子一眼。
就以昨晚被折腾的程度,她真觉得自己这就怀上了。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中衣白色布料盖着小腹的肌肤,缓缓往下渗透着凉意。
姜娆皱了下眉,掀了掀小衫,看着腰间已经被上好药的两道红印,伸出手指去,又酸又疼,拧着眉不知说什么好。
他想要孩子……
未免也太努力了一些。
等容渟中午回来,用膳时姜娆频频看向他。
虽说频频,目光却有些躲闪,想到夜里种种,就像掀开了煮热水的锅盖一样,热气在脸上笼着,一顿饭吃得脸上直热。
对面容渟神色如常,姜娆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是奇怪,两个人一起做的事,他却不知道羞。
她咬着筷尖,一时夹菜都忘了。
为什么每回过后到了白天,都是她蔫成了被太阳暴晒过的白菜干,而他精神得像是喝了十几碗补汤?
是补汤给他补身子,换是拿她给他补身子了?
他长得就漂亮得不像人间人,难不成换真是个妖精不成?
虽说早上起得迟,施妆压住她身上的红印子又用了个许时辰,她没用早膳,有些饥肠辘辘,这会儿却没有多少心思在饭菜上,全幅心神都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占据了。
她自己只前便想过孩子的事,他的样貌太好,若是孩子只和他有七八分像,不管是男是女,想来都会好看得不行。
她也能看一看他小时候是什么模样了。
但孩子这事……又不是种庄稼,种上就一定能有收成。
她娘嫁给她爹以后,求医问药四五年后才怀上她。
后来虽然又有了她弟弟,但她听她小姨说过几次,本不该有她弟弟的。
她娘亲体弱,生她时太凶险,她爹一个大男人,直接在产房外头跪着哭了一整天,一点风度都没了。
她小姨和她爹没什么打交道的机会,但确实不算特别对付,说话时格外不留情,和姜娆提起来姜行舟只想要一个女儿就足够的事,语气呛辣。
“你爹好排场好面子,你娘生你的时候他丢了一回脸,就不想丢下一回了,若非你娘亲坚持,恐怕你就没弟弟了。”
姜娆能分清哪是玩笑话哪是真心话,她知道小姨是看不惯她爹年轻时的风流行径,对这个娶走她表姐的男人有些不满,所以语气听上去才有些呛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