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皇上不喜与女人亲近,另一方面,慕辞激起了皇上的胜负欲。若不能降服慕辞,慕辞大概会成为皇上永远也解不开的心结。
今日慕辞在储秀宫挑战的不只是皇上的威仪,还有皇上的骄傲与皇权。
“皇上,明早还要上朝,不如早些安置吧。”碧巧接李玉的眼色,上前对皇上道。
独孤连城像是听不见碧巧说话,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没有任何回应。
碧巧回眸,对李玉摇摇头。
李玉无奈,示意碧巧先下去,这里有他伺候即可。
延福宫内的独孤连城久久未能入眠,险胜一局的慕辞也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娘娘可有心事?”丝竹听到榻内的动静,上前问个究竟。
第121章 弄死皇帝……
今日娘娘虎口脱险,且反将皇上一局,破了皇上设了许久的棋局,应该开心才是。
却不知为何,娘娘回到未央宫后,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让丝竹和迎春很不安。
慕辞确实有心事。
她今日孤注一掷,原是想来一招斧底抽薪,一劳永逸,但后来走出储秀宫,神智变得清明,她突然间后悔了。
说起来,她还是太急。
当时那样的情景之下,她头脑发热,竟揭穿了独孤连城的真面目。当时是爽快了,看到独孤连城当时难看的脸色,她心里多少有复仇的快意。
但冷静下来,她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独孤连城是当今圣上,他的帝王尊严高于一切。但她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了他的真面目,这一来,他誓必要反击。
这也正是她感觉沉重的原因。
作为一国之君,掌握了天下臣民的生杀大权。哪怕她贵为太后,依然也要看皇帝的脸色行事,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她这个太后有的只是名义上的尊贵,而皇帝拥有的是实际权势。
她能彻底击败独孤连城的办法,大概只有弄死独孤连城,自己掌权。
“更深露重,娘娘畏寒,还是回榻上歇着吧。”丝竹见主子去到花院,开口相劝。
“哀家走错一步,可如何是好?”慕辞难掩焦虑。
自从进宫后,丝竹从来没见过娘娘这么烦燥不安,偏生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娘娘到底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奴婢虽然帮不了娘娘什么,但奴婢可以成为最安静的倾听者。”丝竹去至慕辞跟前,跪倒在地:“奴婢愿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傻丫头,平白无故跪哀家做什么?起来。”慕辞扶起丝竹。
“奴婢就是担心娘娘,可是娘娘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奴婢愚钝,猜不到娘娘的心事。”丝竹黯下眉眼:“奴婢想为娘娘分忧解难。”
“是哀家做错了事,你帮不了哀家,也没人可以帮哀家。”慕辞轻叹一声。
只怕一步错,步步错。
独孤连城的性子她了解,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以前她笃定他不会碰她,是因为知道他不屑与她亲近。可今日她让帝王颜面无存,独孤连城不可能就此罢手。
仔细想想,即便今日不揭穿独孤连城的真面目,独孤连城也不大可能放过她。
既如此,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哪怕独孤连城就此对她展开报复行动,不过也就是加速了某些进程罢了。
想通这个道理,她不再纠结,转身折回寝室。
慕辞躺下之际,突听丝竹在问:“如若今日娘娘不护着奴婢,兴许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奴婢何德何能,令娘娘如此挂心?”
“未央宫还有细作,哀家除了你和迎春,谁都信不过。哀家保护你,就是保自己,你可明白?”慕辞摸摸丝竹的脸,眉眼温柔:“莫自责,往后你和迎春更要保护好自己。若有人想动哀家,就很可能先对你们动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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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好好和皇帝斗一斗
“奴婢知道了。”
丝竹放下帐帘,退到不远处。
慕辞看着在帐外摇曳的身影,突然有些厌倦这后宫无休止的争斗。
哪怕前世她下场凄惨,慕家肢离破散,她其实没有多少怨恨和不甘。大抵是因为在沉香宫待的时间太长,那些曾经对独孤连城的爱与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亡。
死之前的那一刻,除了肉身的疼痛,她内心很平静,甚至有一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
唯一的不甘是自己糊涂了半生,那些害过她的人都活得好好的,最疼爱她的哥哥她也没能保住。
这一世能够重头再来,她愿意进宫,除了想偿还先皇的情债,另一部分的原因是她想守护慕家,保护哥哥和母亲。
只是父亲野心勃勃,让她突感迷茫。
如果哥哥能说服父亲离开朝堂,那前世的惨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她是不是也可以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
这是重生以来,慕辞第一次生了离开皇宫的想法。
她也知道,让她就这么离宫,她并不甘心。
她本无害人之心,却有人不断挑战她的底线。
无论是沉香宫被设计的那一夜,还是姚霏儿的中毒事件,都是有人在幕后操纵。
这些害她的人,与前世害她之人极可能是同一个,也可能是很多个。她若不揪出害她的幕后凶手,却选择离宫当逃兵,这是她万般不愿的。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未央宫恢复了平静。
后宫素来不缺捧高踩低之辈。
以前大家都知道太后尊贵,再加上皇上喜爱,谁不敬重太后娘娘三分?
眼下太后和皇上撕破脸,整个后宫都知道皇上原来一直在暗中针对太后,这一来,大家就开始见风驶舵,落井下石。
最明显的就是御膳局。往日未央宫的膳食都是最好的,如今却每况愈下,御膳局领的是三宫六院中最差的伙食。
刚开始还有肉,近两日连肉食都取消了,整日就是豆腐青菜再加两碗冷米饭。
司衣局见御膳局开始动作,也对未央宫缩减开支。
未央宫的衣裳送过去几日也未见清洗,后来索性又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至于未央宫内的奴才,大多开始懒怠。
除却迎春和丝竹,以及紫娟在内的五个宫人,其余七位奴才都开始名目张胆议论太后的不是,甚至连杂使活都不做了,直接偷懒,不把太后放在眼中。
郑德多次管教,却效果甚微。
丝竹把一切看在眼中,向慕辞禀报了这件事。
“眼下是一个看清下人的机会,你好好盯着即可。”慕辞已经恢复了正常。
上回她犯了错误,第一次萌生了离宫的想法。
眼下她心如明镜,她这辈子大抵都要耗在这座皇宫。除非她不要家人,不为自己找回公道。
若不然,她就得留在后宫,好好跟皇帝以及他的后宫妃嫔斗一斗。
“御膳局那边也是越来越不把娘娘放在眼中,居然胆敢克扣娘娘的膳食。”丝竹提及此事,极其愤懑。
第123章 往死里打
“没必要跟那些人置气,早晚有一日,哀家会跟这些人清算旧账。以后咱们就在未央宫开小灶,此前在沉香宫种下的小白菜可以采摘过来。司衣局那边无需理会,眼下咱们的御寒衣物够用。至于脏衣物,自己可以自己动手清洗。”
慕辞以为这些都只是小事。
后宫腌臜事不胜枚举,克扣膳食什么的不值得一提。
“奴婢就是觉着娘娘身份尊贵,却被下人如此待薄,奴婢气自己什么也帮不了。”丝竹闷闷不乐地道。
慕辞闻言失笑,又安慰了丝竹几句,就忙其它事去了。
她打算在未央宫开出一块菜地,再种一些草药,反正最近闲着无事,独孤连城也消声匿迹,她乐得清闲。
到了午膳时分,迎春去御膳局领膳食。
这回只给了一碗汤,以及一碗米饭。
传膳的圆脸宫人更是故意在放汤碗的时候加大力道,热汤溢了出来,很多洒在迎春的手背。
汤很滚烫,洒在迎春的手背上,立时起了不少水泡。
再加上她没有准备,她吃痛间,不小心打翻了汤碗和米饭。
见状,这位宫人幸灾乐祸地道:“每个宫殿的膳食只有一份,打翻了便打翻了,没有第二份!”
迎春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虽然丝竹才是凤仪女官,但她也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平日里这些贱婢也要尊称她一声姑姑,今儿个居然敢故意泼她热汤?
她又气又急,冲到趾高气昂的宫人跟前甩了对方一掌。
圆满宫人不料迎春这么嚣张,她被打懵了。
接下来她联合御膳局的其他宫人、嬷嬷以及太监,押下了迎春。
迎春势单力薄,她双手被两个嬷嬷反剪至身后,圆脸宫人更是甩回她两记耳光。
“眼下谁不知未央宫的主子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我是在帮皇上教训不听话的奴才,皇上知道了,大抵还要赏我!”圆脸宫人说着,又往迎春脸上甩了两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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