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不怕她不吃醋……
“二爷为什么要说她是个可怜人,婳婳不可怜么,二爷都没有这样说过婳婳……”
她蹭着他的胸口不依不饶恨不得走这儿辟个口子出来,叫自己一头钻进去。
梅襄扯开她,发觉自己整理得一丝不苟的衣服都被她蹭得像个咸菜干一样。
他想到了柳氏,笑意亦是收敛几分,丢开手里的书,将宝婳往怀里带了带。
“她从前确实是我的未婚妻……”
只是那时梅襄的病还未好。
在他病情最重的时候,她就上门来主动向他提了退亲。
柳氏姓柳,和梅襄的母亲那边也是有些干系。
只是分支不同,他母亲那一支辉煌过又没落了,而柳氏那一支却一直稳当得很。
定了亲,自然也是看上了宣国公府这块牌匾。
早些时候,元氏与梅衡便没少与梅襄作对,梅衡看上了柳氏,一半是为她的姿容,一半也是为了从梅襄手里抢夺东西。
起初柳氏被家里人打了一顿,也并没有松口答应与梅襄退婚,后来为了她哥哥能多分些家业,她才松了口。
然而她的哥哥在分家之后,却拒绝认她这个妹妹,因她换婚,爱慕虚荣的名声传了出去,多少会损坏他家名声。
这让柳氏的一番付出,分文不值。
后来她嫁给了梅衡,得过一段时日的宠爱,很快便被梅衡抛到了脑后,甚至要为梅衡牵线,引其他女子来伺候梅衡。
她来解除婚约的时候,梅襄提出过要帮她,却被她拒绝了,他若插手,她的大哥就很难再多得一份家业了。
梅襄那时并不讨厌她,虽迟疑过,但最终仍是成全了她。
他那时还年纪不大,远不及如今,心思虽冷漠,但被自己的未婚妻子抛下,也不是真的一丝情绪都没有。
“她是有些可怜……”宝婳嘀咕着,若她后来没有那样对宝婳的话,宝婳兴许会更加同情于她。
明明是为了自己的亲大哥付出一切,却被兄长用完之后,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了。
梅襄未接这话。
他只知道,从那柳氏开始帮梅衡开始害宝婳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不值得叫人同情了。
“二爷……”
宝婳回过神来,颇是迷惑道:“可是你这么喜欢强抢民女,怎就甘愿让步?”
梅襄蹙起眉心,“满嘴胡言。”
宝婳见他还不高兴了,拧着帕子道:“那我是怎么来的?”
不是被他强抢来的么?
梅襄挑了挑唇角,语气颇是得意道:“自然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怪不得旁人。”
宝婳不想他过去有人,更不想他以后会有别人,只颦眉央求着他,“二爷以后也千万不要哪天给婳婳带个妾回来,若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婳婳也会像那泣血的杜鹃一般,慢慢抑郁而终了。”
她这是现学现用,把梅襄当初哄她的话记了下来,转头又拿来哄他了。
他捏了捏她颊肉,“有那么严重?”
宝婳认真的点了点头,“婳婳的心会为了二爷碎成星星一样,掉的哪哪都是,捡都捡不起来,眼泪也会像下雨一般,下成一条小河,就把自己生生给溺死在里面了。”
她越说越是矫情,越叫人牙酸……
梅襄忍笑,绷着嘴角回她道:“用笤帚扫扫就是了,便是碎成了面粉也是能扫起来的。”
宝婳噎了噎,矫情不下去了。
她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他一个问题,“那婳婳对二爷是最特别的么?”
“非要这么说也行……”
梅襄漫不经心地搅弄着她的衣带,“毕竟除了婳婳,没有人能有本事气死二爷了。”
“还叫二爷好几回都差点死在了婳婳身上……”
宝婳发觉他说完了正经便又要开始不正经了。
她颇是自觉地退开,却被他臂膀勾紧,哪里是她想跑就能跑得了的。
她这样磨人,叫他哪里有心思看书了……
他亲了亲她的耳朵,含糊道:“真该换个地方了,天天在屋里真没意思。”
宝婳颤了颤,没有答他。
他最近总说这样的话,可也没见他真停下那些没意思的事儿啊。
她总觉得,现在是天冷他才没坚持,要是哪天热起来了……
宝婳止不住脸热地想,不、不管怎么说,至少屋顶肯定是不行的。
第70章
元氏回到府里问人柳氏在哪里。
婆子去打探了一下, 说柳氏在花园里。
元氏点了点头,直接去了花园。
柳氏坐在一个凉亭里,手里在做一件衣服, 似乎是梅衡的。
骤然见元氏到来,她按着惯例给元氏行了个礼,却被元氏甩了一个耳光。
“贱人, 你连自己丈夫都照顾不好,害他如此凄惨?”
元氏咬牙切齿,几乎将一肚子怒火全都撒在了柳氏跟前。
柳氏脸上浮现巴掌印, 只低头跪在地上,轻声道:“母亲, 我不知……”
元氏想到儿子的惨状, 又有些眩晕, 婆子扶着她,她却道:“我儿不好过, 谁也别想好过……”
她对下人道:“妻贤夫祸少,若非娶了她这个祸害, 衡儿怎么会这样呢……给我将她在这里,当众拿藤条挞五十下,叫她好好长长记性!”
柳氏没有提出反驳, 被仆妇直接拖到青石板上按住。
元氏还觉头晕,便叫人搀扶回去。
柳氏挨了五十下,挨完之后, 那些下人就散了。
柳氏想从地上爬起来,但实在有些难。
这时她就瞧见了梅襄从正前方走来,她疼得发汗,都撑不起身子来。
而梅襄却仿佛没有看见她一般, 柳氏终于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梅襄顿足,垂眸目色冷漠地看着她。
柳氏道:“二弟可否帮我去叫一下人过来?”
梅襄低声道:“你觉得可能吗?”
柳氏攥了攥手指,没有说话。
梅襄问她:“你我本是亲故,为何要伤害我妻?”
柳氏低声道:“我是被你大哥逼的,他每天晚上都会变着花样折磨人,因我吃不消,便答应了他……”
“也许你真的很可怜吧。”
梅襄冷冷道:“可如今你身上只有一桩伤害宝婳的事情与我有关,旁的事情,都与我无关了。”
“你若死了,说明你命贱,怨不得旁人。”
他说罢便直接离开。
柳氏阖了阖眼仿佛没听到他那些毒刺戳心一般的话,却仍吃力地想爬起来。
终于有一个陌生的小丫鬟路过,看到她这幅模样,神情颇为惊恐。
柳氏招她过来,神色如常地对她道:“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你扶我回去。”
这天天色极好。
朱太后为了堵住元氏的嘴,便秘密派了一队人去劫走被官差押送出京的梅衡。
然而没过多久,那队人便回禀只说梅衡被扶上马背时,被一箭射中后背,透胸而出。
朱太后惊异得很,那些人又拿出了一支精致锋锐的箭矢,箭上刻有金字,乃是天子御用。
“今日,陛下确实是出了趟宫,刚刚才回来……”
朱太后脸色登时一变,怒气冲冲地去了少帝宫中。
她带上了一个物件,乃是少帝自幼不听话,便会挨她责罚的一根御杖。
少帝自十五岁之后,她就没有再动过这根御杖,但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射杀了梅衡……
她让人阖上殿门,将慕容虞打的满地打滚。
慕容虞哭着躲进桌子底下,她便追到桌子底下打他。
他躲不开,见外边过来个宫人,便直接抓住那个宫人挡住自己。
却没想到那宫人不仅没有推开他,反而还反手将他护住。
朱太后是无处撒气,但慕容虞哭声愈发得大,实在太过不堪入耳。
她只能狠狠抽那宫人几下才又作罢。
“太后娘娘,陛下大了,传出去只怕不好了!”
福总管也要跟着哭了。
朱太后见这事情木已成舟,只对少帝道:“陛下,哀家是你的母亲,打你也是为了你好,你身为一国天子,竟去射杀梅衡,简直肆意妄为到了极致,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她说罢才叫人扶自己回去歇息。
等到朱太后离开,秋梨才淡声对慕容虞道:“陛下,太后已经走了。”
慕容虞抬起头来,脸上竟还有泪痕。
“陛下,没事了。”
慕容虞道:“秋梨,你身上怎么哪里都平平的,连胸口也没什么肉……”
秋梨这才发现,他方才躲避朱太后,一直都缩在她的怀里,而她也下意识地护住他的头。
她慢慢松开手,对他道:“奴婢冒犯陛下了。”
慕容虞擦泪,“你怎就能这般木讷无趣,真是朕见过的最无聊的人了。”
他想了想,对她道:“就像是一块没有生气的木头,无趣到了极点。”
秋梨又告罪道:“陛下恕罪。”
慕容虞有些无奈,“都已经这样无趣了,竟然还能回答的更加无趣,你这样的人就算真的有人喜欢过你,又怎么会愿意和你共度一生呢?”
他这个人,挨打的时候倒是很乐意往秋梨这样的死木头背后躲去,可要享乐的时候却最最不愿见到的就是她这样无趣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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