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心里头却想着小姐今天交代了,无论她房内出了什么动静都不要进去,可现在姑爷出来说要她进去伺候……
想到小姐之前吩咐,对待姑爷要等同与对待小姐,云锦应了声是,便推门进了房。
看到沈如娇睡得不安稳,立刻上前帮她把外衣脱了。
得到解放的沈如娇一身轻松,原本紧皱的眉头也松弛了下来。
伺候完沈如娇后,云雀抱着衣物出来。
穆衡又吩咐了一句:“明早准备些醒酒汤,夫人醒了之后可能会头疼。”
云锦应了之后立刻下去叫人去准备。
穆衡不想回屋里,怕再看到什么非礼勿视的场景,直接去了沈国公的院子。
沈明煜也还没睡,今日顾知涧与太子殿下见过面之后,晚上就收到了丞相来的信件。
他正拆开看到一半,下人来给他送药。
看着漆黑的汤药,沈明煜不由地苦笑,若非自己身体差成这个样子,也不至于要妹妹如此牺牲。
“整日里喝那么多苦水下肚,也不见半点气色,纯属白受罪。”
穆衡恰好进来听见,道:“沈国公怎么如此自怨自艾?跟令妹相比,可差远了。”
沈明煜赶忙让下人都先出去,等屋内没了旁人,才给穆衡见礼。
听太子方才话里的意思,想到今晚青瑞似乎说妹妹晚膳的时候要了些酒水……
该死!妹妹该不会真的对太子做什么了吧?!
一想到妹妹可能干出来的事情,沈明煜额头上就冒了一层冷汗,赶紧给太子赔罪:“太子殿下见谅,小妹确实莽撞了一些,不过她也是为了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太子殿下原谅她年幼无知。”
穆衡:“……”
年幼无知?
穆衡脑子里突然闪过沈如娇舔了自己一口的画面。
就这都上口了,还年幼无知呢?
他赶紧收回思绪,问道:“你说她是为了你才想要同我圆房?这是何意?”
沈明煜看到太子的脸色黑了下来,心里直道:完了完了,娇娇肯定是做了冒犯殿下的事情了。
还在想要怎么帮妹妹找补,沈明煜听到太子问的问题,怔了一下。
太子殿下这是在关心娇娇?
沈明煜想到上次殿下就曾问过他,娇娇和永宁侯府之间的恩怨,今日又提起娇娇……
说不准,太子殿下心里或许有一两分娇娇的位置?
沈明煜自己也是个男人,他最清楚,男人若对女人无意,别说关心,就是提都不会提及。
若是娇娇真能与太子结缘,就算他有朝一日到黄泉下见到爹娘,也算有颜面面对他们二老了。
不过,就算最后娇娇没能与太子殿下结缘,也无妨。
趁着太子现在对娇娇有所愧疚,他把娇娇说的越可怜越惹人疼,将来太子殿下的才会补偿更多。
这么一想,沈明煜立马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长叹一声才道:“殿下您也看到了,微臣这身体三好两歹,药不离口。连朝中要职都无法担任,又有谁家的好女儿愿意嫁过来守活寡呢?
“微臣如今只是苟延残喘活着罢了,就算真的娶妻,恐怕也没有那个心力孕育子嗣。
“而且您那日到福寿堂想必也见识了,虽然微臣继承了国公爵位,可从前祖母就偏心二房,二叔又虎视眈眈。这沈国公府上下,除了娇娇之外,全都盼着微臣早日离世,好将这沈国公府占为己有。
“娇娇她一个女子,因我这个当哥哥的无能,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想要招赘夫婿,早日孕育一个孩子出来先过继到微臣的膝下。”
原来如此。
穆衡心下了然,难怪沈如娇那般急切地想要跟自己圆房,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原因。
所以……她只是想要孩子,并非是对自己有意。
不知为何,得知了原因后,穆衡心里涌上几分复杂又不怎么愉悦的情绪。
原本想让沈明煜管束一下沈如娇的念头也被这几分情绪给冲散。
“你这病……”穆衡看了沈明煜一眼:“等观主进京之后,让他来给你瞧瞧,未必不能治好。”
穆衡所说的观主,便是他这些年一直代君修行所在的苍云观的观主。
老观主姓韩,八十有七,鹤发童颜。一手辨证施治的医术出神入化,穆衡这些年能无病无灾,也多亏了韩观主。
沈明煜没想到太子殿下还关心自己的身体,心头一暖,一定是因为娇娇在太子殿下心里有了一席之地,因此殿下他爱屋及乌才如此关心他。
沈明煜怀着七八分的感动,正要谢恩,就听到穆衡又跟了一句:“所以,如果你的病症能治好,你妹妹也不必太过着急想要怀一个孩子。”
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并不喜欢娇娇?
沈明煜试探地问了一句:“微臣斗胆问殿下一句,可曾与舍妹……”
穆衡面无表情:“没有。”
沈明煜也不知该是该松一口气觉得幸好,还是该长叹一声,感慨妹妹的魅力差了一截,不能令太子殿下倾心。
却听穆衡补了一句:“但令妹若是再而三地硬来,孤不保证自己能一直做个圣人。”
作者有话要说: 圆房前:
沈如娇:让我康康!给我康康!有什么不能看的!
穆衡:……
圆房后:
穆衡:夫人不是想看吗?怎么不敢看了?
已经见识过大暗器的沈如娇: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
第29章 隐疾
穆衡回到房里, 换过衣裳的沈如娇睡得安稳了许多。
因天热,她贯穿纱衣,连被子都是蚕丝所制成的薄被, 薄薄的一层盖在腰间,掩不住玲珑曲线。
睡梦深沉的沈如娇也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唇角翘了起来, 不似清醒时的厉害蛮横,多了几分娇态,倒是人如其名起来。
穆衡的视线从沈如娇的睡颜一路扫下去, 眸色逐渐深沉。
半晌,他走上前拉了蚕丝薄被将沈如娇整个人盖好, 他自己则又回到一旁的矮榻上去了。
躺在矮榻上, 因为方才的事情, 穆衡却毫无睡意。看着房顶,突然想起他的母后。
当年穆衡年幼, 却也已经开始记事。
在他的印象中,母后与父皇虽是夫妻, 但却并不恩爱。
一年里,父皇在母后的宫里不足十日,而在明王的生母慧妃宫里能有半数之多。
所有人都夸赞他的母后乃后宫之典范, 端庄有德,方正贤良。
可只有年幼的穆衡知道,母后她从不快乐。
皇后的身份就想是一个枷锁和束缚, 令她常年被困在规矩和得体画出来的牢笼之中。
母后宫殿之中那根盘着象征着后宫之主的金色凤凰的红色漆柱,穆衡曾经无数次躲在哪儿,看到母后一个人对着诺大又空荡荡的宫殿黯然垂泪。
在道观的那些年,穆衡无数次都会梦回到深宫禁院之中, 穿过长长的拱廊,看到母亲单薄又孤寂的身影,在华丽而空旷的宫殿之中。
穆衡从未体会过什么叫男女之情。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对什么人产生情愫。
可这两日与沈如娇相处,他感受的到,自己对沈如娇是有不同的。
如果沈如娇只是为了帮她哥哥孕育一个孩子,才想要与自己圆房,并非是对自己有意,他便不能轻易地碰了她。
否则,等日后沈如娇得知真相时,只怕是会恨死自己。
可若沈如娇心里有他……
穆衡轻轻转头,看到不远的床榻之上,沈如娇坠入甜梦的面容,心里竟隐隐生出几分期待。
第二日,沈如娇醒来之时免不了的头疼起来了,她开口叫云锦端水,嗓子却是嘶哑的。
想要起身,但脑袋疼得一晃仿佛能听到水声,四肢也是酸软无力。
沈如娇略略回忆了一下,昨晚她是想要趁着酒劲儿跟阿九圆房来着。但记忆只停留在了她四处找剪刀想要剪开的阿九腰带,但后来发生了什么,就全然不记得了。
沈如娇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是新换过的。
所以,昨晚她成功圆房了?
可怎么半点儿记忆也没有?
这果酒的后劲也太大了吧?
沈如娇揉着太阳穴疑惑,昨夜她到底做什么了?怎么能比小时候练功还要累?
难道圆房真是什么极其险恶的事情?
正想着,沈如娇发现床上只有她一个人,阿九呢?
刚想要叫人,穆衡端着一碗热热的醒酒汤进来了。
“夫人醒了?”
沈如娇看着穆衡清爽干净的模样,心道:怎么就只有我一个人难受,难道圆房遭罪的只有女子吗?
正想着,颈后穿过一只手,穆衡将她扶了起来。
“夫人昨夜饮酒太过,我猜想今日晨起会有些难受,便让人准备了醒酒汤,夫人喝一些能好受点。”
沈如娇确实难受得紧,便就着穆衡的手将一整晚醒酒汤喝了下去,原本干痛的喉咙也得到了缓解。
穆衡原本是想让她自己喝的,却不想沈如娇被人伺候惯了,加上丈夫又是入赘来的,自然而然地习惯了让他来伺候自己。
穆衡即便是在道观里头长大,平日都是自力更生,自给自足,但伺候人也真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