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塘无奈的笑了笑,拿过她的扇子,秋梨便警觉的一抬头,再看是苏塘才松了口气,“阿塘想吓死我呀?”
“值班还偷懒,药煮糊了怎么办?”苏塘摇摇头,帮她扇着火。
秋梨顺势歪倒在她身上,道:“糊便糊了吧。”
她似乎是察觉到苏塘想要训她,便抢先说道,“你是不是又要说我对主子不尽心?”
苏塘瞧了她一眼,不可否认。
秋梨忍不住道:“阿塘,我觉得主子未必是她表面上那样。”
散着橙黄色的火光扑朔着,干燥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两人的脸被扑面而来的温度熏着,有些发烫。
苏塘的面容显得愈发精细温和,但眉间带着三分淡漠。
秋梨便继续道,“今个你去内务府,主子犯困便睡着了,我让人下去单独守着,等听了外面的消息说皇上要来,便去唤主子起是,但是......”
她手指绞了绞自己的衣摆,道:“也不知道主子是魇着了还是是什么,头上出了好些汗,等我叫醒她的时候,她喊了一声,‘贱婢’”
她见苏塘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心里知道她这话起了些效果,接着道:“我知道你信主子,若不是主子当年把你从江才人那调来,你现在说不定陪着那人在冷宫讨生活,可是阿塘,主子待我们是真心的么?青罗对她那么好,她愣是一句求情的话都没说,生怕惹祸上身,就连人死了还命我们把她的东西烧个干净,连尸体都没管,任由慎刑司的人拖到乱葬岗腐臭发烂,那好歹也是她从小到大的婢女,也为她心甘情愿的顶下了所有的罪,怎么就成了她口中的‘贱婢’了?”
苏塘吐出一口气,从面上并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半响才道:“罢了,咱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便好,再说本就是个下人,能讨得主子三分青睐就已经是万幸了,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呢?”
“苏塘......”秋梨似是有些急,但苏塘却摇摇头,不愿与她多说。
秋梨便撇开了头,生着闷气不理人了。
只依稀听着屋外的雨声和芭蕉扇轻摇的声音,苏塘在她看不见 的角落里,嘴角微弯,露出优美的弧度。
月夕便道:“她难道说的不对吗?”
“她说的很对,真想和她一起说上两句。”苏塘强忍着笑意,“这么多天了,就秋梨说的最得我心,犀利。”
月夕表示赞同。
不多时,那药也煎好了,苏塘掀开盖子,苦涩的药味袭进她鼻内,有些异样的熟悉。
安胎药她前世也熬了不少副,所以此刻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两人这下倒也不闹了,配合着把那药倒到碗里,那药味愈发浓了,刺的秋梨都有些受不住,嘟哝了一句,“怕是苦到嗓子眼了。”
苏塘却蓦然一顿,她眼眶微张,手上的动作顿住。
“怎么了?”秋梨问她 。
她正奇怪着,便见苏塘猛地把那药罐子往远处一扔,陶瓷的罐子在地面上轰然碎裂开,碎里面炖的滚烫的褐红色药液溅落了到四面八方,声响如雷声轰鸣般震耳欲聋,惹得外面其他的宫人驻足一怔。
秋梨捂了嘴,瞪大眼睛看苏塘。
场面是杂乱不堪,地面上满是汤药的残骸,外面的人听着动静进来了,纷纷面露惊讶。
“这?”
“怎么了这是?”
苏塘的裙摆上也沾上了些,看上起有些凌乱,她很快平静下内心,不慌不忙的道:“不小心把主子的药撒了,我自会去给主子认错。”
旁边的秋梨呆看着,也不说话。
大家先是安慰,但很快就有人跑开去前面禀报给秦婕妤。
苏塘也没有管,她开始收拾起残局,脑子快速的转着,月夕也急了,问她:“你做什么呀?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这药里有让人堕胎的东西。”苏塘面色也有些微白。
这药的味道让她很是熟悉,前世她能察觉到这药的问题是那呈上药的宫女,唯唯诺诺很不自然,苏塘心里觉得疑惑,便让没让秦婕妤喝,旋即查了出来。
但那药的味道,她记得。
这服药里面,和前世的一模一样,但这煎药的人,却成了秋梨......
变了,时间变了,人也变了。
苏塘并不觉得是有人和她一起重生,而是秦婕妤的处境变了,那上一辈子想害的秦婕妤堕胎之人,这一辈子没顾忌了,很显然,这个人不是韩美人。
她刚刚来的时候瞧见秋梨在打盹,定是有人乘机往药里加了些什么东西。
所以她只能选择把这药打翻,不然她和秋梨都逃不掉这个罪名。
苏塘缕到这里,却有些烦,她明明可以装不知情,可是偏偏被人下了套,不得不出手。
等把碎裂的东西扫干净,便有人来寻她了。
“苏塘,皇上叫你过去。”
第十七章
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带着霞光的云边勾勒现出黑色的轮廓,只留一点余光照着地面,皇宫的灯已经点了起来。
苏塘听着外面传唤她的声音,微微失了神,她暂时还没想说辞,她要把簸箕递给秋梨,手指却不小心在被竹扎的边沿给划了一道伤痕。
她疼的抽气了一声,岔开的竹签钻进了她的指尖,埋得有些深。
她快速的把那竹签挑了出来,但是血水已经从伤口处流到指缝,她抬起手在眼前瞧了瞧,眸光发散。
“苏塘,主子叫你呢。”那宫女又说。
苏塘没有擦拭,道:“就来。”
她随着那人去了偏殿,似是有些紧张,就连脖颈上经脉的都看的特外明显。苏塘瞧着从薄窗外透进来暖橙色的光,快速平复下来心情,接着掀开布帘,进去了。
她低垂着眉眼,随着感觉走到人面前,屈膝行礼。
苏塘连那两人的装束都没有看,似乎是怕极了,嫩白指尖的留下些红色的血珠,随着直长的指节,流过手背,坠在地面上,留下妖艳的一朵血色小花。
李筠了睨一眼,眼角微敛。
“发生什么了?”秦婕妤的声音柔柔弱弱的,有些弱柳扶风般的无力。
苏塘捏了下腿上的裙裾,低声道:“奴婢没想到那煎药的手柄那么烫人,隔着一层抹布让奴婢有些吃不消,一时不注意,便让那药坛砸了下来,请主子责罚。”
她屈膝下跪,低着头,看不见面上的一分肌肤。
秦婕妤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要怎么做好。
刚刚正和皇上说着话呢,便有人进来禀报说她的安胎药被苏塘撒了,她原是不想管的,毕竟好不容易皇上来看她,凳子还没坐热呢。
再说,苏塘撒了药有什么要紧,她定也不是故意的。
但是皇上却说耽误了她喝药的时辰不能轻易作罢,让人到前面来说个缘由。
秦婕妤想了想,便道:“既如此,便罚,这些天外边的清扫便都由你来吧。”
苏塘定了定心神,正要答是,旁边的人却出声截至,清冷懒散。
“如此便算作罢了?”
秦婕妤心里一征,皇上的意思是要罚苏塘不成?她面上百感交集,正要出口说些其他。
这幅模样全然落在李筠眼里,他倒想看看秦婕妤说处置苏塘,如若这般,这宫女会是什么反应呢?还会觉得自己这主子待她温和么?
但秦婕妤刚说出一个字便被苏塘打断了,她咬了咬下唇,轻声道:“奴婢甘愿受罚。”
她手上的伤口较深,此时并未止住血,还在汩汩的往外冒着,落在地面上,光是瞧着就能让人有些不忍。
李筠似乎是被那鲜红色刺了眼睛,眯了眯眼,心里却突然觉得自己这番行为有些稚气未泯,她信便信,与他何干?又有什么好罚的?
须臾,他似是有些不耐道:“回去把那血止住,气味闹心。”
说罢他站起身,似乎准备离开。
秦婕妤大惊失色,赶忙上前道:“皇上,你才来啊,妾身让小厨房准备了点心,您不是喜欢吃那糕点吗,我让人给你做,吃了再走好不好?”
她好不容易把皇上盼来,这还没说上几句话缓缓感情,怎么出了这档子事。
到这她心里突然有些埋怨苏塘,把药打翻就罢了,偏偏还伤了手,惹得一屋子的血腥气。
苏塘轻哂。
李筠不知怎的顿了脚步,转身看秦婕妤的目光中也带了些浅淡的暗意,他语调随意道:“朕还有奏折要批,秦婕妤既无事,便安心养胎吧。”
“皇上......”秦婕妤娇滴滴的喊他,却留不住人。
他最后瞧了一眼尽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苏塘,踏着步子离去。留下空荡荡的屋子里满是冷清。
苏塘这才直起腰,瞧见秦婕妤一个人僵站在原地,神色里带着些许失落。
她弱弱的喊了一声,“主子。”
秦婕妤眼睫轻颤了一下,很久之后,她才转身弯腰把苏塘扶了起来 ,“怎么好端端的把药给撒了?”
苏塘知道她会生气,但是功夫倒是不差,看不出面色有任何的不妥,只是带着些娇气的嗔怪,倒不像是有多恼。
苏塘默不作声,之后秦婕妤细细问来的时候随便敷衍了两句,出了偏殿领罚煮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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