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像见到了救星:“殿下您可算回来了,谢,谢大人杀过来了!”
“谢运?”澹台成德皱起了眉头,“来就来呗,慌什么。”小厮口中的杀过来看似严重,其实也就是个纸老虎而已。想来谢运定是发现女儿几天不在家中,气急败坏寻过来虚张声势罢了。
澹台成德暗自冷笑,幸好自己及时去宫里请了婚旨,这谢运只能吃下这哑巴亏,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他打脸了。
那小厮却是脸色煞白,被训斥了一顿后,反而急得结巴起来:“不是的,谢大人和谢小姐吵起来了,结,结果,谢小姐投湖啦!”
澹台成德被吓得不轻,都来不及回答小厮撒开腿就往府中的莲花池塘跑,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一片空白。
灯火通明如同白昼般,池塘边乱成一团,这个池塘虽不大却挺深,况且这个季节池中有不少淤泥,救人并不顺畅。
谢运急得快哭了:“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夫要你们整个临川王府陪葬!”
“谢大人要是不来本王这儿胡搅蛮缠,怎会发生这等事。”他走路带风,脸绷得紧紧的,周身都笼着寒气。
谢运转头看见是他,冲上前怒不可遏地抓住道:“淫贼!你诱拐小女,害她名节尽失投湖自尽,我要去陛下那告你!要你偿命!”
谢运的声音振聋发聩,头顶的树叶子都落下好几片。
澹台成德任由他拽着,但扭头避开他的口水,看着乱成一锅粥的手下们不禁有些头大,对正在池中指挥的邕武喊道:“怎么样了?”
邕武道:“现在就怕谢小姐陷在池子里的淤泥中。”
“赶紧挖!”火光冲天,澹台成德突然有些懊悔年初投下去的那些花种了。
“谢大人!”他拽住谢运的手臂,慢慢地扳开,“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得先把人救上来。”
谢运的力气可没他大,被他扳开后都来不及说话就见他跑过去问邕武:“她从哪跳下去的?”
“就在这儿,但还没找到。”
邕武刚说完,就见他跳了下来,话不多说也不拿工具,徒手就挖,动作飞快。
大家看到主子亲自下水,每个人动作越发麻利起来。
他找不到她便踩着池底的几只大花缸往深处去,满池子的水已被搅得一片浑浊,天又越来越黑,根本看不清楚。就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一个猛子扎下去时,一小厮从他脚旁边钻出来,双手托举着浑身湿漉漉沾满了淤泥的姑娘。
“我找到啦!”那小厮估计太高兴了,没看到他,兴奋得叫唤着,“还有气在!”
“好样的。”澹台成德咧嘴一笑,一把接过这个湿漉漉的姑娘,游回岸边,抹开她脸上的淤泥。
她苍白的小脸,紧闭的双眸,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他的心突然就被纠紧了,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投湖至于嘛。
探了探她的鼻息,气若游丝。
谢运颤颤巍巍地跑过来:“我,我女儿还活着吗?”
澹台成德道:“命大,死不了。”
早就在旁边候着的郎中们一拥上前,各种救治施针后她缓缓地张开了眼睛,长长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火光中谢罗依睁开眼第一看见的就是澹台成德,他将自己抱在怀里,眉眼间满是焦急,额头上好像还有汗珠。
他探了探她的额头,手微微发抖:“哪里难受?”
她默默地摇了摇头,握住他环住自己的手臂,湿漉漉的眼睛穿过他,望向身后晦暗不明的谢运,干着嗓子的第一句话就是:“爹,女儿心里只有殿下。”
喧嚣的众人都静了下来,澹台成德只觉得头皮发紧,抱住她越发不想松手了,可脑子里总会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声音,这父女俩能把戏演到这份上,都差点弄丢了性命,不能再是假的吧?
邕武从池塘里爬了上来,唤了他一声,让他打了一个激灵。
谢运是什么人?谢运可是皇帝身旁的红人,他的女儿、那个挑了一个适当的时机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能是个简单角色?
一边是心疼一边是警惕,澹台成德觉得脑袋要被劈开了,他握紧了拳头,将她搂进怀里,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没事了,有我在没事了。”
听了这话,谢运长长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谢罗依:“这都是你自己选的,以后有什么事别回来哭!”
谢罗依躺在他怀里,流下一滴泪:“谢谢爹。”
谢运恨恨地跺了跺脚,留下了家里带来的两个老妈子伺候着,自行回了谢府,这样的女儿算是彻底丢尽了谢家的脸面。
博弈
谢罗依救了回来,大家都松了口气。澹台成德坐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脸色却不大好:“你怎么这样傻,要是没命了怎么办?”
谢罗依拽着他的手,委屈道:“我实在没想到爹爹会来,他说要把我送出京,许给别人家,他要断了你我之间的联系,你知道我无论如何都是不愿意的。”
澹台成德叹道:“那你也不该那么冲动,你可以等我回来。”
谢罗依道:“对不起,我是被逼急了,没考虑周全。”
澹台成德道:“新伤旧患,我看你要养上一个多月了。”
他越是这样温柔她越是觉得虚伪,一边金屋藏娇一边甜言蜜语的哄人,她暗暗叹了口气,感情用事是大忌,可明明知道这点一颗心却不受控制地反复揉搓,甚是折磨人。
“在想什么?”澹台成德见她不说话有些担心她胡思乱想。
谢罗依道:“你刚刚是在担心我吗?”
“你不是要报恩吗?我可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他比了一个三的手势,道,“第一次是官道上、第二次是在连延、第三次是在这里,三次救命之恩,我都帮你记着。”
谢罗依哧鼻:“你还当真了?”
他眯着眼:“你想耍赖?”
谢罗依愣了片刻,若前夜没撞见小楼里的清越郡主她真的会被他的话迷惑,可现在她只觉得这只是他的调情伎俩,便也不当真了:“要不等你我成亲后,我再帮你多弄几房姬妾?”
澹台成德点点头:“看来你是笃定要做我的大老婆喽?”
“你想反悔?”她故意紧张起来,像是随时准备翻脸。
澹台成德一把将她扣回怀里:“我是觉得你这想法很奇怪。”
“哦?哪里奇怪了?”她继续装傻。
“宠妾灭妻没听过吗?”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这样子还是适合做个宠妾,至少可以保命。”
谢罗依坏笑道:“你说吧,你看上谁了?”心里隐隐在期盼着,万一他良心发现能向自己坦白呢?
澹台成德道:“现在说看上谁都晚了,我已经跟陛下请过旨了,不日陛下将正式下旨,册封你为临川王妃。”
“你真的,去请旨了?”这次谢罗依的吃惊可不是装出来的,她一直以为澹台成德是随便说说的,心里还在自责太感情用事了。
可现在变化太突然,让人头晕眼花,这厮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高兴了?”澹台成德看着她泛起红晕的苍白脸颊,心里头也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
谢罗依重重地点点头:“我还以为你在敷衍我。”
“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娶个王妃而已,用得着食言吗。”在澹台成德口中,仿佛小事一桩。
也不知是她太激动还是太感动了,竟然眼泪汪汪,澹台成德莫名道:“怎么还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假意道:“我只是没想到,你对我是真心的。”
澹台成德:“……”
谢罗依又道:“我刚刚还在想到底谁才是你心里头的人,原来,是我小心眼,误会你了。”
澹台成德:“……”
她一脸慎重,拍了拍他的手做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努力进步,做正妻嘛要宽容大度,懂得操持王府上下。以后你有要纳的姬妾尽管跟我说,不用遮遮掩掩的。我也会争取让府中的银子一年翻一番,两年翻两番!”
“赶紧打住。”澹台成德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姬妾的事不需要你操心。至于敛财嘛,我看你是不怕掉脑袋,皇兄已经在怀疑我私下敛财了,你再怀着这样的心思咱们家迟早要被抄家。”谢罗依空手套白狼敛财的作风他是见识过的,简直就如蝗虫一般。
她摆出一副傻傻的样子:“你府中看着挺穷的呀,连一般的京中大员都比不上,陛下怎么会怀疑你呢?”
他略显尴尬,便把桓让的事简单地讲给她听了。
“原来是给事中桓让大人啊。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改日让父亲去查查他就是了。”谢罗依不以为意,她还在想着怎么摸清王府的地形,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抓到了话头,可不能轻易放弃了,“这样吧,你带我到处逛逛,我好给你出出主意,把王府修缮一番。”
“别乱跑了。”澹台成德一把按住她,不由分说地将她塞进被子里,“以后有的是机会。你现在给我好好养病,我晚点再来看你。”
谢罗依朝外面努努嘴:“天都暗了,你要晚点再来,该多晚啊?不如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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