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舞阳不好意思地摸摸下巴,听了这话知道她心软了,这语气多像来自嫂嫂的关心啊。
“我跟着七哥是为了保命,不然我们迟早要被澹台上寻弄死。”澹台舞阳唉声叹气,“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个闲散王爷舒舒服服过日子,可七哥他……不行,七嫂,今晚你就得帮我解决了。”
不能一拖再拖夜长梦多了,他打定主意,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宫外走。
“这成什么样子,小桃!”谢罗依挣脱不了,大喊小桃救命。
小桃也有私心,反而去取披风没来得及过去,害得两人磕磕绊绊地刚走到殿外就一头撞上了气势汹汹的黑脸女罗刹,真真。
“谢罗依你也太不要脸了。”她双臂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澹台舞阳没松手,光明正大地道:“本王是带七嫂去见七哥,你有意见?”
真真冷笑一声:“巧了,我也正有此意。”
“我不去!”她根本不想见他。
“不去也不行。”真真拍掉澹台舞阳的手,亲自扣住了她。
谢罗依挣脱不掉,心口又隐隐发痛,回头看见小桃赶来,求救道:“快帮我把这女疯子赶走!”
谁知小桃将手中披风为她披上,柔声道:“夜里风大,小姐小心着凉。”
若即
从顺意宫去御花园的清晖殿最近的路是穿过嫔妃们住的宫室,偏真真不走寻常路,拖着她往北边地势颇高的营山上走,走得谢罗依气喘吁吁,头眼昏花。
“你到底要干什么!”谢罗依又气又恨,小桃这丫头竟然临阵倒戈,任由这个差点害死她的仇人将她拖来拖去。
真真头也不回,扣得更紧了:“你若真心要走就让他死心,说你不爱他,恨死他了。”
有些话有必要说得那么直白吗?
真真见她不说话,转身看着她冷笑道:“怎么了?舍不得了?还是怕他真的被你伤透了心,从此与你一刀两断再无往来?”
心里又开始酸涩起来,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醒来后时常流泪,仿佛要将前半生未流的泪流尽才好。
“这样最好。”她吸了吸鼻子,有些赌气似的甩开她的手提起裙子往营山上走,从这里可以到达清晖殿的北门。
真真没想到她真会这么说,原以为像她这样的小姐矫情惯了,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就在玩一招欲拒还迎的伎俩,她家殿下那么好,有哪个女人真的能拒绝?
看着她的背影,真真也不去拦她,跟在她身后到了清晖殿。
清晖殿的后门无人把守,这里虽藏在御花园之中却也是整个园子里较高的建筑,半坡上无遮无挡,正好可以沐浴月光。
只是今晚没月光,天阴得连颗星都没有,殿里倒隐隐传出争辩的声音。
谢罗依刚想上前便被真真制住,捂住她的嘴在耳边低声嘱咐:“别被发现了。”
由一个高手带着,两人便悄没声息地混了进去。
既然是来把话说清楚的,干嘛要偷偷摸摸,谢罗依有些后悔,莫不是是上了这个女人的当?
她不想知道什么真相,也不想多看他一眼,她怕自己被动摇,但真真将自己牢牢地扣住,根本挣脱不了。
“殿下!您这是讳疾忌医!”
里头传来连翘的声音,难得她不胆怯了,竟然敢跟里头的那位大爷吼。
他病了?谢罗依心里一慌,免不得仔细去听。
“孤只是偶然风寒,你大惊小怪做什么。”
“可您都咳血了!”连翘叫起来,谢罗依的心猛地被纠紧了。
澹台成德似是很无奈:“孤的身子自己知道,再说了,不是已经喝过药了吗,你这样成天在孤面前晃悠,是药膳局太清闲了?”
“奴婢只是每日来请脉,帮殿下换药。”连翘的声音听上去很不高兴,“殿下从不肯配合……”
“哪有人换药一日两次的?”澹台成德越来越不耐烦,“你赶紧回去吧。”
“娘娘知道会伤心的。”连翘被他轰出去,急得直跺脚。
一提到谢罗依澹台成德就沉默了,她哪里还会伤心。
“以后只许每两日来一次。”他警告连翘,又叫鱼安不准随便放她进来。
鱼安刚开口想劝一劝,见他要发怒,吓得把要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连翘被关在门外还不死心,拍着门:“殿下若再不爱惜自己,奴婢就去告诉娘娘!”
“不许去!”情急之下,澹台成德真的生气了,他对鱼安道,“将这不知好歹的丫头关起来!”
鱼安连忙道是,见他气得直咳,忙劝道:“殿下别气了,那丫头也是为您好呀……”
被狠狠地剐了一眼,他连忙改口:“奴才马上将她带走。”
澹台成德被气得不轻,现在的奴才比主子还横。那条受伤的手臂到现在仍抬不起来,时常会没有感觉,大概真的要废了。他们就仗着他身体不好,三番四次地顶撞他。
他瘫在椅子上,顿觉呼吸困难,喉头痛痒,猛咳了几下随手取了帕子擦擦,又是一团血。
突然觉得倦怠,又想到了她,她若真要走就放她走吧,总好过死在自己手里。澹台成德随手铺开纸,准备写新的诏令,但看到的却是自己已拟好的昭国夫人薨逝的诏令,不免心酸,当时早已想好要给她新的身份,绝不会让她活得屈辱,但她并不稀罕,只想着要离开自己。
他叹了口气,刚准备将药喝下,忽觉得有动静,拔剑在手,轻手轻脚地往窗边靠过去。
还没等他靠近,真真就将谢罗依拖走了。幸亏他如今病着,不然她们躲在窗外根本就瞒不过他。
到了安全的地方,真真才将她放开,谢罗依道:“他到底怎么了?”
真真道:“殿下为了给你寻药受了点伤。”她说得轻描淡写。
谢罗依听孟谈异说起过,她体内的蛊虫是一种叫婴鶊的鸟叼出来的,而那只鸟现在还被养在御花园中,听说要等时机再放出去。
“他的伤……”
“不碍事,换换药就好。”真真见她露出疑虑之色,冷哼一声,“我带你去看他就想告诉你,去把话说清楚让他死心,让他好好治病。”
谢罗依心想,或许真真说的没错。
真真见她又不说话,以为她反悔了,不由得恼了:“你不会是想看着他死吧?你那些破事他又不知道,你凭什么怪他?他能救你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拖累他?”
听到她说他要死了,谢罗依的心就开始绞痛起来,自己从未想过他会死。
“你听到没有!”真真上来摇晃她,这个女人像傻了一样。
谢罗依被晃得头晕,一把推开她,往清晖殿跑。
“他要是死了,都是你害的,你得偿命!”
真真在她身后大叫却没有追她,见她跑得没影了,长长地吁了口气,真是为这两人操碎了心。
清晖殿外的守卫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撤走了,谢罗依也没注意,她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但走到门口又犹豫了。
见到他该说什么?
谢罗依突然觉得无比尴尬,缩回手,一时心乱如麻,索性在阶上坐下。
虽是春季但夜寒风大,她也不觉得冷,只听到里面传来咳嗽声,忽然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她吓了一跳,顺手就推门进去了。
四目相对,两人都呆住了。
“你,怎么来了?”澹台成德没想到进来的人是她。
茶水溅了他一身,碎片洒了一地。
“你没事吧?”她突然意识到他的伤不像真真说的那样,拽起他的手,手背上沾着的茶叶还没来得及拂去,皮肤倒是被烫红了。
“我没事。”他缩回了手,回宫以来头一次见她关心自己,不免留恋地看着她道,“不小心打碎了。”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面对面站着,她不瞧他,他却忍不住看了又看。
“夜里凉,我让他们再弄壶热茶来。”
谢罗依跳出去把鱼安找来,又要了壶热水进来。澹台成德看着她忙进忙出,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便将她拽住,心里有好多话要与她说。
“你的伤怎么样了?”这次谢罗依没有推开他,握住了他的手。
他微微蹙眉,是谁告诉了她,还是刚刚被她听到了?
谢罗依的目光落在他不自然的左臂上,不由分说地掀开他的袍袖,整条左臂被包得严严实实,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
“是不是很痛?”害怕碰疼了他,她的手指轻轻触摸着,瞬间就流泪了。
“哎,没事的,你别哭啊……”他急忙去帮她擦泪,没想到有一天她会为自己落泪。
谢罗依打掉他的手:“这都多久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只是一点小伤,没什么可说的。”
她泪眼蒙蒙地瞪了他一眼,样子还颇为凶狠。
澹台成德被瞪得心虚,只得笑着戏谑她:“你不是也没问嘛。”
“我……”她想解释又不知该怎么解释,自从他回来后,她就很少关心他了,或许是觉得两个人总要相望天涯,各不相干的。
要不是今天真真说到了死,她几乎从未想过厉害又强壮的他也会有面对死亡的一天,而这根本就是她承受不起的。
相似小说推荐
-
美貌是长久之计 (墨九言) 2020.11.14完结3050 28154温舒宜天生招.狼.体.质,各路表哥对她虎视眈眈,她被家族嫌弃,被视为红颜祸水。有一次...
-
夫人,嫁我! (佐伊赛特) 2018.5.19完结71 425被后世称为大泽末年最抢手的寡妇,引得英豪不务正业的红颜祸水,余蔓表示——&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