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本来铆足了劲儿,想要对宾利好好说教一番,结婚之后就会越来越不把妻子放在心上,这几乎是男人们的通病,也不能为此特别责备宾利先生一个人,但在妻子怀孕期间都不肯谦让一点就是他的不对了。
可是听了宾利的一番解释后,伊丽莎白即便是站在简亲妹妹的角度也不得不承认简因为这件事和宾利生气实在不应该。
达西先生自从进门后就很讲义气的站在朋友身后,此时便开口帮宾利作证,“亲爱的,宾利说的是事实,前两次他被简闹得没办法就来找我诉过苦,因为简是你的姐姐,所以我没有告诉你,这次真的是简不应该,她以前明明是个挺大度的人,怎么怀了孕之后连丈夫的妹妹都容不下了,我觉得你家里的人也不能一味纵容着她,这样对她没好处,你还是去劝劝她吧。”
看见伊丽莎白被丈夫说得脸上露出丝惭愧,莉迪亚心想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咳嗽一声,踏上前说道,“宾利先生,这次是你不对,你吵过嘴甩手就走,一点不顾虑简的情绪,差点害得简流产!”
宾利很痛惜,但也无奈,“她越来越蛮不讲理我该怎么办?”
达西先生也深看莉迪亚一眼,“我可以作证,这次真的不能怪宾利,就算贝内特先生和贝内特太太一起来责问他,我也会这么说。”
“爸爸和妈妈现在担心简的身体还来不及,不会来做这种乱责备人的无聊事,”莉迪亚摇手,“但是两位先生,特别是宾利先生,如果你在妻子怀孕后有因为关心她或者想要更好地照顾她,而去打听过一些女人怀孕后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应该怎么照料,那你就会不意外地发现,女人在孕期脾气变得古怪暴躁是个普遍的症状,平时温柔、善解人意的变得脾气暴躁、易怒、不通人情,这种情况比比皆是,这和……”她想说这和孕激素有关,但是想起说这个估计没人听得懂,于是就换个说法,“这和她她们的身体状况巨变,压力增大有关,并不是说这个女人的性情就变坏了,她们也是被动的,不自觉中变成这个样子,作为家人,这个时候一定要耐心关爱,帮助她渡过这段情绪烦躁的日子,要是只简单地以为这女人性格变坏了,对她的烦恼置之不理,甚至责怪她,那对她是粗暴的甚至冷酷的,恐怕会酿成严重后果。相反,如果能耐心照顾到她的情绪不稳,安慰她,直到她能放松心情,那对生下健康的孩子很有好处,生过孩子后她的性格自然就能恢复原样。”
宾利和达西对望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诧异,宾利更是内疚,“是这样吗?天啊,我误会简了!我,我这就去向她道歉!”说着抬脚就要走。
“等等,”伊丽莎白拦住他,“等医生出来问问情况你再去看她。”
达西先生疑惑地看着莉迪亚,“莉迪亚,真是难得听你这样长篇大论,不过能请问一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吗?鉴于——”他看看妻子伊丽莎白,“鉴于你的两位姐姐都还不知道。”
“因为她有经验。”伊丽莎白顺口说。
“啊!”宾利先生大惊失色,“亲爱的妹妹,我万分抱歉,我竟然都不知道你生过孩子了?”说完又觉得不对,“这不可能啊。”
“莉齐,你可别乱说,”莉迪亚羞恼,急忙解释,“不是我自己的经验,是我以前和一些军官太太们住在一起时听她们说的,她们中不少人都有孩子,凑在一起时就爱谈论这些话题。”
“原来是这样。”两个姐夫了然了。
从伦敦请来的医生确实比琼斯大夫有经验不少,看过之后认为简身体素质不错,现在情况还算乐观,嘱咐她最近一定要好好保养,保持心情平和,等缓过来应该就能没事。
并且大力称赞了莉迪亚当时的建议,及时把简从满是樟脑味道的房间里移出来真是太明智了!
“樟脑味道浓了对孕妇有害,知道这一点的人并不多,我也是前两年偶尔遇到了一个此类的病例才有所了解,贵府上竟然也有人知道,夫人真是幸运,如果真等到中毒症状严重,发生连续呕吐,晕厥,恐怕孩子就要保不住了。”医生如是说。
自此后,莉迪亚一跃成了家里的‘权威’人士,任何有关简的事大家都会拿来问问她,贝内特太太更是暗暗庆幸,幸亏莉迪亚忽然‘任性’从内瑟菲尔德跑回家来,不然简这次可能真要出事故。
莉迪亚也很庆幸,甚至有点感激皮特先生临走前那出人意料的忽然表白,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提前回家,就不可能及时发现简的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50章 皮特先生的父亲(一)
达西和伊丽莎白夫妇两人在简恢复健康后不久也提出告辞。伊丽莎白十一月份就陪着简回到朗伯恩,算起来已经离家很久,身为彭伯利的主妇她也该回去看看了,所以简虽然不舍,但也没出言挽留。
宾利先生和他们一起走,不过说好过上段时间就会回来,然后在朗伯恩一直陪着简到她生下孩子。
对他的这个计划,除了赞成谁也没什么好多说的,自从接受了莉迪亚的一番孕期知识普及后,宾利对待妻子简愈发小心翼翼,什么事都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心和简再三商量,这个安排肯定是他们两人一起决定的。
而莉迪亚则运气很好,在她绞尽脑汁地想该如何向沃尔特太太解释自己不能在内瑟菲尔德与他们一家相聚时,沃尔特太太却先给她寄来了一封表示歉意的信件。
信中说沃尔特将军在英格兰北部的一位亲戚忽然传来了要结婚的喜讯,他们一家人不得不临时取消了来赫特福德郡的计划而赶往英格兰北部去参加那位亲戚的婚礼。
沃尔特一家不来,内瑟菲尔德庄园的聚会就和莉迪亚没什么大关系,她只是听新鲜事儿一样从规律性来访的马拉德小姐口中听到一些那边待客聚会的详情:
快一月底的时候,皮特先生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他的两位堂兄弟…………
由于二月份的天气不好,到处都泥泞阴冷,客人们来的时间被推迟到二月底三月初,随着太阳偶尔露露头,道路变干燥,田地和植物隐隐泛出绿色,客人们陆续到达…………
客人中有莫兰男爵夫人,还有男爵夫人那位奇迹般迅速恢复了健康的姨妈布理格斯夫人,以及她的一位女伴,漂亮的索普夫人,有坦普尔伯爵的长子和他的一个兄弟一个妹妹,有德布尔夫人和她女儿,埃希顿先生,甚至还有菲茨威廉上校………
这些自认为优雅高贵的人们聚在一起,每天都要想出各种各样的娱乐来打发时间………
男宾们隔天就会去打次猎………
每天下午都有牌局………
每晚都有音乐和歌声,还能跳跳舞………
有两晚庄园里开了小型的正式舞会…………
大家一起去附近几个值得游玩的地方游览…………
有几个下午先生女士们聚在一起玩了充满刺激的大赌…………
弹子房是先生们最爱去的地方之一,在那里发生了不少趣事………
“有一次打弹子的几位先生还一时兴起地想一起来拜访拜访你呢!”马拉德小姐忽然说,其时她正和莉迪亚一起坐在朗伯恩屋后小树林旁的长木椅子上晒太阳。
“啊?来拜访我,为什么?”莉迪亚不明白。
“因为乔治说他们打球的水平都很一般,还不如邻居家的一位年轻夫人技艺高超,那几位先生很好奇是哪位女人这么厉害,估计他们那会儿也是闲得无聊,就提议让乔治带他们来拜访一下你这位打弹子高手,或者送个请帖来请你哪天去玩一晚上也行,幸好乔治没理他们。”马拉德小姐靠在木椅上,一边闭着眼睛晒太阳一边说,她现在兼职内瑟菲尔德的女主人,来了大帮客人后她的事情比往常增多不少,每次来看莉迪亚的时候都顺便休息休息。
“原来是这么回事。”莉迪亚笑笑。
皮特先生现在和她保持了应有的距离,虽然没有刻意回避,但只要不是皮特先生专门想要见她,那两人的生活就几乎没有交集,就算是在教堂或者路上偶然遇见,也只需要礼貌地打个招呼便足够。皮特先生甚至会停下来和她多说两句话,不过也就只是两句问候而已。
皮特先生这种掐到好处的态度让莉迪亚满意,省去了她很多尴尬和解释,连贝内特太太都挑不出毛病,毕竟有钱人都是这个德行,经常会心血来潮,屈尊降贵地和什么人交往一番,等到那点新鲜劲儿过去了,肯定还是要恢复他原先高高在上的样子才符合常理。
“他们打球都要押注的吧,”莉迪亚忽然想起人们打弹子一般都会或多或少的下点赌注,“唉,真是可惜了。”想到自己明明有一技之长却错失了以此挣点小钱的机会不由十分惋惜。
马拉德小姐咯咯笑出来,“莉迪亚,你可真逗,总和别人想的不一样,要是别的女人知道有这么样一群男士想来认识她,还差点涌到家里来拜访肯定会兴奋紧张,或者沾沾自喜,怎么样也不会把念头转到赌注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