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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嫁 完结+番外 (谢书枍)


  那一刻,沈寂只觉得指尖软绵绵的,暖暖的绕的一圈,然后眼色迅速诡异深沉起来,抽了手藏在袖子里面,轻咳了两声。
  阮绵书张着嘴,樱色的唇瓣上带着晶莹的水光,似乎刚刚意识到那不是自己的手,她想笑,又红着脸抱着膝盖缩到角落里面,下巴磕在膝盖上,眼睛雾蒙蒙的看着他。
  许久,她忍不住解释道:“我以为是我的手,沈寂……我错了。”
  沈寂紧紧的靠在车壁上,马车晃悠悠的往前,他也随着有些晃悠悠的,心落不下去,别过头避过她的视线。
  “没关系。”
  之后两人各占据马车一边,默契的谁也没有说话,阮绵书不时看向车外,沈寂索性闭眼假寐。
  不到半个时辰,到了群山之下,半山腰的高塔在高树之间若隐若现,云雾缭绕四周,他们开始徒步往上。


第二十八章 寿面 愿意为她成佛成魔
  临近午时,山间风景秀美,踩着石阶落叶,光影在树间浮动,两个人牵着手,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上。
  越往上,沈寂的话越少。到了半山腰,庵堂的梵音近在耳畔的时候,沈寂已经一言不发。
  松柏上去敲门,生锈的铁环磕在木门上,发出沉重的撞击。沈寂面无表情的望着那门,阮绵书搀着他的胳膊陪他。
  许久,门里面隐约传来脚步声,沈寂不知何时凑近她,贴近她的耳朵,提醒道:“今日,见一位故人。”
  庵堂的故人。
  不知怎的阮绵书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本朝以来第一位休了夫君的妇人,许多人谩骂指责她,却又忍不住把她列入《扬州女儿传》首位。
  她曾挑灯夜读三遍,从未想过有一日她可能见到那人,忍不住抬眼,看着沈寂。
  沈寂察觉她的视线,拍着她的手,“莫怕,我在。”
  “我没怕。”只是激动。
  沈寂不再说话,好似比她还要紧张。
  这时,门开了。一个身穿浅蓝色道服的老妇人出来,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不知几位施主是……”
  “师父安好,这位是沈家二公子,和他的夫人。”松柏侧身,露出夫妻两人,老妇人看到沈寂的时候稍微一顿,却不是惊讶,眼中一片了然。
  “今日,是带着夫人求见净慈师太的,劳您行个方便。”
  “阿弥陀佛,”老妇人慈善的笑着,侧身让出一条路,“各位有所不知,今年冬师太的身子便不大好了,在你们之前两次有人求见皆避之门外。我可引你们过去,见不见全凭天意。”
  “有劳师傅,您请前面走。”
  老妇人施礼,转身走在前面,阮绵书见人已经进去,这才晃了一下走神的沈寂,方才他的脸一下子苍白,阮绵书很是担心,“你莫担心,这庵堂有佛祖庇护,定能少病少灾。”
  不料沈寂突然笑了,伸手抚着她的脸,慢慢移到眼睛上,停留了片刻,道:“我不信佛,失明十年,我看到的只有自己。往后我在时,你可试着信我。”
  阮绵书一愣。
  沈寂身在混沌,她也一样。十年黑暗,佛魔不信,他是自己捱过来的。如今他说,往后可尝试信他,他愿意为她成佛成魔。
  他平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晃了她的眼睛一酸。
  沈寂只觉指尖热意流动,意识到什么,忍不住覆上她的眼睛,缓缓道:“人走远了,我们也走吧!”
  “好。”
  平复了心境,她牵着沈寂,小心的跟上前面两人,好在他们走的不快,很快跟上了。
  一路绕过大堂,念经的尼姑正在祷告,梵音如水。阮绵书朝里面看了一眼,只看到庄严的佛像,慈悲的看着众生,只一眼她便回了头,把沈寂的手握的更紧。
  他们走了很久,终于停在了一个小院,里面栽着柳树,此刻只有枝条,靠近屋子的那株系的红布带,随着风动,红布带飘扬着,倒是这庵堂中最鲜亮的颜色。
  老妇人进屋片刻,出来的时候直接出了院子,留下一个蓄发的妇人站在门口,松柏叫她红姑。
  红姑“恩”了一声,走到沈寂面前,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打量了一下,笑道:“阿寂来了,师太病着,说是不见您了,您看……”
  沈寂绷着手臂,淡淡道:“我站一会儿,您忙。”
  红姑不忍,朝屋子看了一眼,“那行,您稍后,我去煮碗面。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夫人一起吧!”
  闻言,阮绵书诧异,倒是没有料到第一次见面,红姑对她这般熟捻,可能也是沾了沈寂的光。
  看着沈寂没有阻止的意思,阮绵书笑道:“好,我跟您过去帮忙。”
  红姑似乎早就料到,和松柏交代了一声,带着阮绵书走了。走了两步,阮绵书忍不住回头,看着沈寂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一时有些不忍。
  里面的,该是他出家的母亲吧!这样不得相见的日子,怕不是第一次。
  厨房在屋子的后面,隔着一个院子,院子里面种着蔬菜,红姑让她先进去,说是摘些菜也进去。
  阮绵书不疑有他,直接进去了,不料在厨房里,看到了一个素衣道服的女子。
  她很漂亮,即使没有修饰,也带着淡然脱俗的气质,眉眼间和沈寂有几分相似,正挽着袖子揉面,阳光笼罩在她身上,衬的她格外柔和。
  唯一的不足,便是单薄,面色和沈寂发病时差不多,没有血色。
  听到阮绵书进来,她也没有抬头,伸手指了指灶台,“会烧火吗?”
  “会的。”
  她便不再说话,阮绵书却知,她是需要火了,遂走过去,坐在小凳子上,用火折子把枯草点燃,放进灶膛,之后放入大小两把柴火,抬头的时候刚好和她的视线对上。
  只是一瞬,她低头,在案板上用擀面杖擀面,阮绵书看着她,道:“我知道你是谁?”
  她不语,犹记得当初沈寂也是这样,不爱说话。
  “你是净慈师太,”阮绵书见她没有反应,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随后道:“也是沈寂的母亲,你叫杨羽舒。”
  杨羽舒顿了一下,只是一瞬,便接着擀面,擀面杖上,她的十指纤细,依稀可见青筋颜色。
  她看着和书里的休夫形象不同,书里说她不畏强权,通透坚韧。事实上,她是一个柔和的女子,带着岁月给她的伤痕,困了半生。
  “您该见见他,”阮绵书垂眸道:“我没有母亲,从小没有,午夜梦回的时候连她的模样都不知道,所以我很羡慕你们。你们可以见面,可以叫彼此一声母亲孩子,可你们却不愿。”
  “沈寂心里有您,其实您心里也有他吧!”阮绵书看着火势减小,往里面添了一根柴火,“我看得出来,您面揉的很细,也擀的很薄。”
  “有时候,不见比见好,”杨羽舒添了两瓢水,把切好的面摊在一边,坐在阮绵书边上。
  她一坐下,阮绵书便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荚香,她看着阮绵书,那双看透世俗的眼睛带着说不出的温情。
  “如今他尚且念着,见了之后呢?我又能撑着这副残躯多久?徒增伤悲罢了。”
  阮绵书问:“那您见我是?”
  “我是他母亲。”杨羽舒声音很低,她静静的看着灶膛里面的火,眼中带着和火焰一样的柔情,“我一直记得,我是他母亲。”
  说着她便笑了,那笑容温暖又孤寂。
  “出家是我的选择,留他一个人在世俗是我身为母亲的心意。我想着他平安喜乐,日后娶妻生子,然后一直到老。只是……造化弄人。”
  “您是爱他的,对吗?”阮绵书握住她的手,杨羽舒一颤,常年冰凉的双手注入了暖意。
  “哪有母亲不爱孩子的。”
  就像当年,知道沈寂失明,她对着冷月枯坐一夜,次日背着水粮跋涉,三年寻医。不过是她无用,身子倒是先垮了,再无法帮他。
  沈寂在她腹中九月,血脉相连,骨血喂养的人儿小小的一个,刚出生便抓着她的手大哭,好似知道母亲的苦痛,她的眼泪就是不舍得他流干的。
  杨羽舒垂眸,“你不知道吧!当年他中毒失明,是没有活意的,我抱着他走回来,一天一碗面,多害怕这面的分量轻了,留不住他。可他抓着我,爬起来吃了面,边吃边哭,那是他第一次叫我娘,我把我的孩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却不能因此成为他的束缚。”
  “日子久了,情便淡了,要是那一天我醒不过来,他便少些伤心。我活不久了,早几年前我便知道。”
  阮绵书想说什么,却克制着,最后咽下喉咙酸楚,替沈寂辩解道:“您不是他,焉知他不愿承受幸福的苦楚?”
  她笑笑,并不答话。
  多年隐忍,这种对沈寂好的方式是支撑她走下去的信念,阮绵书知道凭一句话,杨羽舒不会动摇。
  水开了,在锅里咕噜咕噜响着,杨羽舒站起来,把面下进去,阮绵书不经意说:“这味道,他定然知道,所以守在外面,您骗不了他。”
  “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
  阮绵书知道她这是不愿多说,最后添了一把柴,站起来,拿了一个碗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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