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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之下 (追风的糖醋里脊)


  “或许冥冥之中,都是定数,谁也改变不了。嫁给表叔,的确比我好太多。至少能护你周全。”沈珩淡望向她,眉眼含笑,最后,他伸出手,手里有个东西。
  是一方梅花帕子。
  沈珩拉过她的手,帕子平整的放到她手掌心,很快松开,语气怅然中一丝平静:“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傅宝仪听的眼眶子也热了。这么些天过去,有太多事发生了变化。她怎么配的上这样诚心的,美满的祝愿呀?她收了帕子,点了点头。
  他也一定能好的,他们都能好。
  沈珩没有再说什么,出了园子的门。傅宝仪盯着那道月芽门,心里微堵,又低头,看着那个帕子。
  不远处有一道黑影。
  沈渊庭靠着墙,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语气平静,道:“他给了你什么?”
  傅宝仪看不清他的脸。她把手藏到袖子里,摇了摇头:“没什么。”
  沈渊庭心头一股怒火席卷而上,他走了几步,眉眼里隐藏着愠怒,抓住她的手。
  是一方雪白无暇的帕子。
  像是少女怀春,绣给情郎的。
  沈渊庭的目光结满寒霜,抓着她的手腕逐渐用力:“一年了,想不到你还是这种样子。一贯在男人面前博取可怜,难道勾引本王,还不够么?珩儿刚回来,你便按捺不住了?”
  沈渊庭已经很久没有说出这种话了,好像给了宝仪几天好日子过。这句略带鄙夷的话,又把她重新拉回最开始的那些天。傅宝仪今天格外心堵,不想回绝他什么,福了个身,转身想走。
  “侯爷说什么,妾身便是什么吧。”
  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着实刺痛了他的眼。
  那股火苗在他心里烧啊烧的,把他残存确的理智全都吞噬。沈渊庭把那帕子掷在地上,恨不得撕碎了。他上前几步,掐住她的下巴:“你做了本王的妾,就要守妇道!”
  傅宝仪觉得好气又好笑。她仰着头,语气比往日清冷:“侯爷会休了一个不守妇道的贱妾么?”
  “你简直痴心妄想!休了你…”
  休了你,不就是放了你么?
  傅宝仪真不明白,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恨意。她仔细想了想,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都是个贱妾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沈渊庭把她抗在肩头,三两下回了侧殿。玉珠着急跑过来,沈渊庭勃然大怒:“本王不叫你们,谁都不许进来!否则扔去乱葬岗喂野狗。”
  摄政王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往日,王爷如同春风一般和煦,如今,他却红着一双眼,像个地狱修罗。
  宝仪好像已经被扔过很多回了,不差这一回。她兜子里的金桂花散了一床榻,很香。傅宝仪闭了闭眼,不就是那档子事儿么?
  她越平静,沈渊庭将越气。他那张平静似水的脸上透着股阴森,三两下把她的衣服剥开。
  他忽的说:“你是不想让你父亲出来了么……”
  听见这句话,傅宝仪的眼睛微微瞪圆了,他竟然说这样的话?她再也忍不了了,朝他喊:“要不是父亲在狱里,我早就走了!我父亲为何在监狱里?我真想不明白…侯爷若只是单单做这事,多少人排着队,何必非得和我一起?……”
  她越想越委屈,眼泪簌簌落下来。傅宝仪其实很少落泪的,因为她觉得,无论日子过到哪里,总会有个盼头。可是在这样一个晚上,从沈渊庭嘴里听见父亲这两个字,傅宝仪的委屈再也收不住了。她发狂一般,拳头打在他的肩膀,再踹他几脚:“你还不如把父亲一刀杀了,再把我一刀杀了解气!”
  杀了她…为何要杀了她?
  只要她不离开,他是不会杀了她的。
  她哭的厉害,肩膀都在发抖,好像失去了对生活的全部希望,有几滴温热的泪水溅到了他脖子上,很烫。
  沈渊庭的无名怒火,有慢慢随着泪水被浇灭了。
  他吻去她眼角的泪,给宝仪裹上被子,抱在怀里。
  沈渊庭不知道。
  原来这种令他陌生,令他理智消失的情感,叫做嫉妒。
  他几乎嫉妒的发狂。


第44章
  傅宝仪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与沈渊庭吵了一架。她心里憋着气, 也不像平时那样对他装样子哄着他,他握她的脚踝时,她就踹他的脸, 两个人的谈话声音都消失在激烈的动作里。
  半响沉默。
  “行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沈渊庭按住宝仪那双细的不行的手腕,目光灼灼:“北狄那边有动静, 这个年过了,上京城不安全。年后本王出征, 你随我去。”
  北狄?要打仗了么?都逼到京城来了?
  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过。
  跟他去, 为什么要跟着他去?傅宝仪才不去!父亲的案子线索没有找全,她哪里都不去。
  沈渊庭语气不容置喙,他低着眼, 一片一片把散落在她身上的花瓣给摘干净:“听话。”
  若是平常,傅宝仪索性就跟着他去了。
  这一次她不会屈服!
  沈渊庭看出来了她身上的倔。他捏她的脸:“北地苦寒,军医紧缺, 医术高深者更是稀少。朝廷让你吃了这么些年上京米,到了用你的时候,你有拒绝的理由?”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傅宝仪的确是略懂医术, 没想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她还以为是他不想让她自己留在府里过几天好日子。
  但两人刚结结实实吵了一架,傅宝仪不想那么快的答应他。把脑袋一歪,推他的膀子要从他身上下来。
  傅宝仪看见, 沈渊庭的脸上被她挠了几下,锁骨那边也有几道血痕, 嘴唇还被她咬破了。看到他这副狼狈样子, 傅宝仪的气儿才小了些,她想爬下来,沈渊庭却不松开, 两个人都出了汗,黏在一起,湿淋淋的像两条鱼儿。
  沈渊庭声音沉沉:“我知道你与他清白,是我口不择言,勿要生气。”
  他宽大手掌抚摸她发尾,眼底染上一层落寞与委屈:“只是你送他帕子,却从来没有送过我。”
  “那不是送他的!”傅宝仪眼睛瞪圆,“你怎知是我送予他?”
  沈渊庭皱眉:“你还让他摸你的手。”
  说完,就携起她的手,竟然想咬进嘴里。
  傅宝仪吃痛:“你疯了!”
  “我是疯了。”沈渊庭接她的话,鼻尖儿全都是她身上的幽幽香味。他叹气:“我是疯了…”
  白日,傅宝仪在药房里看街上情况。果然有人拖家带口,要连夜出城去乡下避一避。就连来拿药的病人都说,这几天天下不太平,北狄人勇猛善战,好像已经打到了固河一带。
  大烨与北狄自古结怨。固河,是中原一带防守,再往南来,便是上京膏腴之地,不容异族铁蹄践踏。
  掌柜的呵了声:“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慌个什么劲儿。皇帝都没慌,你们反到像老鼠遇见猫似的逃命去了。简直鼠目寸光!我朝开泰,将士不比狄人差,再说,侯爷已经集结十几万精兵,择日挥师北上。狄人想打到固河来?简直做梦!”
  但是形势似乎比宝仪想的严峻许多。第二日天未亮,她睡眼朦胧从榻上爬起,见沈渊庭已经一身银服盔甲,手握长枪,不知在桌前立了多久。
  傅宝仪见过沈渊庭很多样子,却很少见他身穿厉甲,她忙收拾妥当,一时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
  沈渊庭目光灼灼锐利。他身形高大,尤其是穿盔甲时,鬓如刀裁,眉宇之间不怒自威。他三两步走到宝仪身前,道:“你且去城门,此处备下马车,有精兵相随,会保你安全。我需领兵出征,即刻出发。”
  他最后说:“此仗难行。你护好自己,勿要逞能。”
  傅宝仪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股临战悲壮。她站在城楼上,看十万军马向北奔驰而行,旌旗烈烈,逐渐于地平线消失不见。傅宝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慢慢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揪紧了。
  沈渊庭派郑伯跟随傅宝仪。他躬身说:“夫人医术精妙,侯爷将数十名军医留下,一切全听夫人指挥。”
  傅宝仪收回目光,眼底一片清明。高台风烈,广袖飞扬,她疾步下城楼:“郑伯,你需要帮我个忙。”
  “夫人请直说。”
  “取府里的药来。”傅宝仪上马车,挑开帘子:“在药房,我已经一一分置妥当,尤其是止血之药。”
  郑伯说是:“是。药品数量夫人不必担心,军中自有供应。”
  “好。”傅宝仪朝郑伯点头,撂下帘子。
  马车行驶月余,穿过固河。固河以北,便是北狄之地。北狄野蛮,自古好杀戮掠夺,如今铁蹄卷土重来,众人始料未及。皇帝当即下诏书,钦点沈渊庭为主骑,立即挥师北下剿狄。
  傅宝仪下了马车。入目一片平原,四处荒凉,戈壁浅滩,眼前横着一条宽约十几尺,波涛汹涌的一片黑河,厚雪未消。
  将士已经扎下帐篷,分布防图。
  傅宝仪经过十几日颠簸,有些难受。他们来的比军队来的慢几天。傅宝仪努力让自己体力恢复过来,去了医士的帐篷。医帐宽敞,能容百余人,共十顶,军医五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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