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如此妙计却并没有得到夫君的赞扬,反倒听他似是隐隐气闷地道:“不许你再跟宁裕演什么被生生拆散的苦命鸳鸯戏码了!”
☆、回府
沈苑闻言不由缩了缩脖子, 小声反驳:“你也说了,是作戏嘛,况且,我又不会让他占到便宜。”
“那也不可。总而言之, 你今后最好能不见他就不要见他, 听到没?”宁斐严肃道。
话刚落音, 似乎是感到自己态度不好,生怕惹了怀中人生气, 他又低低解释道:“你不知道宁裕这个人, 最是贪花好色的,我怕他会对你不利。乖,答应我好不好?”
沈苑对上辈子的便宜小叔子魏王宁裕倒真是不甚了解,依稀只记得他府中姬妾不少。
这还是因为上辈子在一回宫宴上, 她无意中听到几个长舌妇人在背后嚼舌根, 大约是因为一些琐事被当时的魏王妃训斥了, 心情不爽利,于是背着人说她坏话时提及的罢。
她不甚在意,宁裕贪不贪花她并不关心, 左右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她只知道她的夫君是再专情不过的就是了。
想着想着, 沈苑不由溢出清脆笑声。
宁斐见她不答他话,反而像得了宝贝似的笑出声,有些无奈,不禁拍了拍她的手臂。
沈苑这才回过神来,仰首看着让她想到就能笑出声的夫君,实在不忍逆他的意,瞪着水灵灵的眼睛真诚望着他回道:“嗯, 我都听你的。”说完怕不够诚心,又补充道:“你忘啦,我说过会很乖很乖的。”
宁斐轻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道:“嗯。你也该乏了,睡一会儿吧。”
沈苑折腾了大半日,本来就疲累,又被他吃干抹净一回,确实是乏得狠了,点点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夫君怀里,很快坠入了香甜的梦里。
再醒来,天还未黑,不过身侧已经没了人。沈苑知道宁斐其实忙得厉害,但他总是会尽可能挤出时间陪她。
睡足了午觉的美人儿像只慵懒的猫儿,浑身舒畅,想到心里那个人,更是甜蜜。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与他分开啊,沈苑抱着被子吃吃笑着想。
考虑到明日起就要上朝了,宁斐一定有许多事要安排,沈苑便忍着没有去打扰他。
起身收拾停当后,她打算去看看弟弟。还未走到,便远远瞧见沈霁的身影。
在给他安排的小书房门口一片空地上,沈霁正扎着马步,十五立在一旁。待沈苑走近些,十五上前行礼,沈霁却未动,保持着马步的姿势笑着跟姐姐道:“十五说要扎满半个时辰。”
已是仲秋时节,天气渐冷,沈苑见他只穿薄薄一件短褐,额上却沁出一层薄汗,小腿也微微发抖,不由心疼道:“看你像是很累了吧,歇息下再练也无妨。”
沈霁笑道:“我就快好了,还差不到一刻钟。”
沈苑看向十五,十五局促地低下头:“王妃,少爷刚刚开始习武,基础打扎实很重要。往后只有更苦……”
言犹未尽,沈苑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叹息着摇摇头轻声道:“自讨苦吃。”又对十五说:“以后就有劳你了。”
十五受宠若惊:“王妃折煞属下了。”
沈苑笑了笑,又看了眼腿越来越晃的弟弟,摇摇头道:“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既然你都有事情做,我也就不挂心了。”
“姐姐自忙你的,不用担心我,我在王府好的很呢!”沈霁艰难维持着弓步,笑着回。
沈苑欣慰,转身欲走,又回头对沈霁说了一声:“练完了略收拾下就去花厅吧,今日有你最爱的黄酒蹄膀。”
“嗯,姐姐真好!”沈霁轻呼。
沈苑笑瞪了他一眼,转身回了正院。
宁斐果然如沈苑所料,一直忙到她迷迷糊糊要睡着了才从扶苏院回来。
沈苑有心关心几句,奈何实在困倦,呜呜哝哝不知说了句什么,最终在宁斐哭笑不得的轻哄声中睡了过去。
第二日,宁斐不到寅时便起身。沈苑心知这一日怕是都见不着他了,不顾劝阻坚持与他一道起身,服侍他穿衣,陪他用朝食,最后依依不舍地非要把他送到门口才罢休。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看得宁斐心软不已,将她轻轻揽着安抚道:“我又不是出征,最迟晚间便回了。”
沈苑顺势搂住他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前,声音软软地撒娇:“可是这些日子都没跟你分开这么久过呢。”
宁斐见她如此,终于理解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味,恨不得这就抱着她回房。
还是沈苑先推开了他,退出他怀抱,立在他身前一边为他整理被弄得有些凌乱的前襟,一边道:“好啦,我撒完娇了,你好好做事去吧,我在家等你。”乖巧得不像话。
宁斐这下真是不想走了,可心里清楚今日早朝有一场硬仗要打,不容他再耽腻于眼前美色,于是抱了抱她迅速转身上了马,生怕一个犹豫便走不了了。
这一走,果然一日未归。
沈苑本来决定要等他回来才睡的,最终也困倦到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醒来,仍未见他的人,便打发人去问门房,得到答复是王爷一夜未归。
沈苑心知他是因婚事耽搁了公务数日,近期怕是有的忙了。
王府里事事顺当,她日子过得悠闲,再加上与宁斐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想到近段时日少能见到他,只觉得愁肠满腹,越发能理解“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深闺怨妇心思了。
接下来的两日,宁斐也未能归家,只每日晚间派了安顺回来向沈苑报备。
沈苑虽心中挂念,却也不再像前世那样天真不知事了,心中明了他面临的处境艰难,自然有千头万绪需要处理。
虽然她不想承认,也一心觉得自己能利用这尴尬的身份助力于他,但心底其实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本身于他已经是拖累了,实在不想再让他为自己分心。
于是在第二日听完安顺禀报的康王行程的时候,便嘱咐道:“我知了。你也与王爷带句我的话,往后不需这样,让他专心应付政事,何时得了空何时回来便可。我总是会在府中等着他的,让他莫要挂怀。”
安顺闻言忍不住偷眼看了看王妃。
此时已掌灯,只见她周身仿佛笼着一层金纱,心道王爷怕不是娶了个仙女回府。这等美貌、温顺又知礼的王妃,实在是不怪王爷如此挂念。
“小人一定将王妃的话带到。如若您没有别的吩咐,那小人就先去复命了。”安顺并未再多言。待沈苑挥手示意后便躬身告退。
次日晨起,沈苑方梳妆完毕,见立秋打外间进来,道外院小厮传来消息,沈阁老带话说沈公子在王府叨扰日久,当回府了,若王妃也得空闲,便与公子一同回沈府小聚。
沈苑闻言眉头蹙起。算下来,现今距回门日不过五六日,她原想留弟弟住个十天半月的,没想到父亲这便来催。
转念又想到,如果只是催促霁儿回府,也没有必要让自己与他一道吧,毕竟自己刚刚成亲月半,没有这么快便回娘家的道理。
此间怕不是有缘故。
略略思索一阵,便吩咐道:“你去给个回话儿,就说今日我便空闲,一会儿便领着霁儿回去。”
其实本也不必这样着急,只是想到宁斐近几日异常的忙碌,沈苑觉得怕是有事情发生。她需要尽快知道那边急着寻她所为何事,说不定能帮到宁斐。
宁斐不在这几日,沈苑都是和弟弟一起用早膳的。
沈霁听到姐姐让她收拾行李准备回家的消息,顿时觉得食难下咽。
“姐姐,这……这也太突然了吧?我才刚刚跟十五学了几天马步呢,我不想回去,你跟父亲说说,就说让我再陪你一阵不行吗?”沈霁扭扭捏捏撒娇道。
沈苑无奈地抚了抚他的头发:“我也舍不得你啊,可是父亲说你已耽误了几日的课,怕你荒废了学业。”
“我都有认真温书,不会落下的。”沈霁小声挣扎。
沈苑心里默默跟弟弟道了声对不住,轻声哄道:“既然父亲已经开口了,这次咱们就先顺他一回。等王爷忙完这一阵,我让他亲自去接你回来,好不好?到时候量父亲也不会不放你,嗯?”
沈霁知道这次是躲不掉了,只能蔫搭搭地点了点头。
沈苑见他小可怜的样子,有些不忍:“霁儿乖,过两日我便安排十五进沈府,往后就让他跟着你了,不耽误你练功夫。”说到这里,沈霁果然猛然抬头,神色激动:“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姐姐什么时候哄骗过你?只是你要记住,十五进府后的身份是车夫,你若出府就点他驾车。至于教你习武,他会挑时间去找你,除此之外你不要主动找他,更不能告诉任何人他是王府的人,明白吗?”
沈霁有些迷惑,姐姐直接让十五做他的侍卫不就好了,为何要如此折腾。
沈苑看出他的疑惑,叹了口气道:“这样安排的原因,待你过了十二岁生辰,如果你还想知道,姐姐到时候就告诉你。这是我们俩的两年之约,也是我们的小秘密,好不好?”
沈霁到底还是个孩子,闻得此言,瞬间被与人共守秘密的刺激感淹没了那点儿迷惑之感,兴奋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