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自认察言观色的本事不错,瞬间认为这贵妇人和林夫人关系怕是不怎么好。
而接下来贵妇人所说的话也果真应验了她的猜测。
“哟,这不是林相夫人吗?今儿怎么没卧病在床,倒是有精神来玉品楼买首饰?”这话一出口就让人觉得来人是来找茬的。
明明是端庄尊贵的打扮,说了这话倒有几分不入流的刻薄。
林夫人被讽刺体弱却半点不见不快,而是捏着帕子掩了掩鼻子:“你都还没死,我怎敢继
续病着?脂粉味道还是这般浓,某些人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没上浓妆没脸出来见人。”
若说贵妇人的话只是暗地里讽刺,那林夫人这话可真就是不客气一巴掌打在贵妇人脸上。
柳柳还是头一次见林夫人如此锋芒毕露,这可完全颠覆了母亲在她眼中温柔的形象,她惊讶却不失态,很好的展现了林夫人教她的那个端字。
柳柳下意识去看那贵妇人,果真见她气的身子都抖了起来。
不过很快她就恢了平静,提起嘴角,也不顾着自己是当长辈的人了,张嘴就讽刺:“毕竟比不上林相夫人你就算拼命上妆也掩不住病态。”
“瞧瞧,林夫人身边这小姑娘是谁?”贵夫人语调一转,眨眼就把矛头指向柳柳。
“啧啧啧,我听闻林夫人的女儿被人给掉包了,这十几年来,林夫人可是巴心巴肝的疼着自己仇人的女儿。”
“这林大小姐果真是在乡下地方待久了,一股小家子气,见了本王妃也不知道行礼。”
要说行礼,这一屋子人可都还没给她行礼,她偏偏就揪着柳柳不放。
林夫人不在意武王妃如何讽刺自己,可柳柳是她的逆鳞,她冰冷的眼神扫过去,眨眼就让武王妃浑身僵直。
林夫人讥笑道:“你一个贱人,有什么资格让我的女儿给你行礼?”
能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称呼当朝王妃为贱人,全天下估摸着也就只有林夫人一人了。
这会儿二楼挑选首饰的客人们个个都没了看热闹的心思,有的额前已经蒙了一层细汗,只念着这两尊大佛吵架不要殃及池鱼。
京城里不少人都知道林夫人和武王妃不和,只是为什么不和,年轻些的媳妇不懂,年纪大些的明白是明白,却个个讳莫如深。
这些年,林夫人身子不好,基本不出席各种宴会,也因着如此,两人鲜少在同一个场合出现。
容夫人见着被林夫人一句话激怒到完全没了王妃气度的武王妃,忍不住叹了口气,厌恶的别过脸。
这个上不了台面,还非得找存在感,还真不知武王妃这么蠢的女人,是怎么害死当年的武王妃爬上王妃之位置的。
“沈玉瑶!别以为本王妃不敢动你!”武王妃气了半天,也就气出
这么句半点算不上威胁的话。
林夫人眼皮都没抬一下,反唇相讥:“你倒是敢?”
这些年来能让这贱人招摇过市,不过是因着当年襄阳孟氏捐出了大半家财,于社稷有功,被陛下看中,如若不是陛下还在,她定叫着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怡然不动,一个被气得浑身发抖,无需仔细比较,高下立判。
武王妃也不过是嘴皮子耍的厉害,还真不敢动林夫人,这些年,武王早已失了圣心,不再是当初那个战功赫赫令无数百姓爱戴的武王。
从当年那件事后,相府更是明里暗里打压武王府,她今日要是敢动林夫人,当年保下来的这条命,绝对会被林相要了去!
武王妃灰溜溜夹着尾巴走了,柳柳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林夫人又惊又喜。
林夫人见了她亮晶晶的双眼,忍不住笑一下,屈起手指弹弹她的眉心:“看什么?”
柳柳坐在她身边,欢快道:“娘气势真足!”
自称王妃,那当然是王爷的妻子,林夫人对着王妃都不落下风,还三两句话将人挤兑得只能灰溜溜夹着尾巴离开,可不就是厉害。
林夫人笑容敛了敛:“你日后见着她,无需客气,若她敢找你麻烦,打回去便是。”
柳柳点着头却难免疑惑,林夫人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王凤春她都能留一命,对着这位王妃她不仅半点面子不给,甚至还正面对上。
莫不是双方有解不开的冤仇?
柳柳疑惑着,林夫人也没了挑首饰的兴致,看了几套不错的首饰,就让掌柜的派人送到相府,全给柳柳。
告别容夫人时,容夫人笑着说明日给相府送帖子,说再过几日就是定国公府小公子的满月宴。
回了府,柳柳明显能感觉到林夫人精神不太好,可问了林夫人却又笑着对她说没事。
柳柳只好揣着满肚子疑惑和担心回了院子,她才进屋,就发现好几日没出现的公子如今正懒懒倚在软榻上,还随手拿了本书翻阅。
柳柳眼中一抹惊喜略过,拎了裙摆就要进屋,又突然觉得自己过于急切,连忙松手,故作镇定慢慢往里走。
萧靳虽看着手中的书册,注意力可全在进门的小姑娘身上,察觉她细微的变化,嘴角往上提了提,又故作难过道:“几日没见你找本公子,也不见你惦念,果真是个没心肝的,亏得本公子日日夜夜想念你每日一封信送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晋江又是垃圾的一天,我弄了十几分钟进不了后台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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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心疼
日日夜夜一封信?
柳柳听着,脑门上就冒了一排问号,这么多天,她总共就收着一封信。
柳柳狐疑的看着萧靳,把话说了。
萧靳立刻挑了挑眉:“我可是亲自派人送信到相府,如何会没收到?”
萧靳用膝盖想都能想到怕是自己得罪了岳父。
那日早朝前他遇到林瀚,想着他日后也是自个儿岳父了,顺带去打声招呼说下朝后一起去看柳柳,哪想到林瀚表面上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在朝堂上举荐了他,派他出京做事。
萧靳当时就被气笑了,林瀚果然小肚鸡肠。
看来他这些日子派人送到相府的信件全被自个儿未来岳父给扣下了。
萧靳假装什么也没发现,脸上的疑惑十分自然,还颇为贴心的问道:“是不是在岳父那儿?”
上眼药,他也会。
“岳父大人前些日子举荐了我出京办事,这才好些日子没来见你。”他早在送来的信中说明了缘由,如今这小丫头没收到信,怕是不知道。
柳柳心头泛起丝丝甜意,她之前还以为公子是把她忘到脑后了,连出京办事也没和她说一声,而是好几日之后才派人送了信来。
原来他早早写了信,只是她没收到。
柳柳乖巧点了点头说道:“等父亲回府我去问问他。”
萧靳见她压根没往林瀚把他送来的信扣下那方面想,一时气闷,他正想说话,屋外忽然传来小丫鬟的禀报声。
跟着,一打信就送了进来。
萧靳瞧着托盘信封上龙飞凤舞的大字,是真真被气笑了。
他这岳父大人还真是眼光八方耳听六路,他这才到府里来,前脚给他上了眼药,他后脚就来给自己解围。
听听,这小丫鬟还说的有模有样。
“大小姐,这是老爷让我给您送来的信,说是这些日子滞留在他那儿的。”
小丫鬟头也不抬,仿佛没瞧见柳柳软榻上坐着的萧靳。
柳柳聪慧,前后联想,在看小丫鬟如今的反应,一下就猜着了父亲和公子怕是在打擂台。
她抿嘴笑了笑,起来从小丫鬟手中接过信,让她回去。
柳柳将信全放在小几上,又坐到另一边去,转头果真见公子臭着一张脸。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萧靳就对着她伸手道:“来。”
他生着闷气,就连声音也闷闷的,像是他一贯小气巴拉的作风。
柳柳眼中笑意更甚,哪能不知道他喜欢动手动脚的喜好,嗔他一眼:“坐着便坐着,这般说话正好。”免得他老往她耳朵里吹气,忒过分了些。
萧靳哪会轻易罢休,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他随手将书册丢开,撩了袍子就坐到柳柳身边,眨眼间,柳柳就落他怀里去了。
萧靳动作又快又准,柳柳却一丝防备也没有,惊吓之余只好紧紧抱着萧靳的脖子。
绵软贴过来,萧靳眯了眯眼,颇为享受的将手下的腰肢又掐紧了些:“这些日子可有想我?”
他总喜欢问这样的话,明明回答了千百遍,却问不腻。
柳柳哪次不是被他逼的面红耳赤,她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在萧靳使坏之前连忙道:“想的想的!”
“哪儿想了?”这次他变本加厉,漆黑深邃的双眸含着笑意,非要逼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柳柳微微咬着唇瓣,没料着这才过几日公子的脸皮又厚了不止一层。
她虚虚扶着他的双肩,嗡嗡声道:“心里想了。”
声音不大,她却靠在萧靳耳边,正巧让他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