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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姬她撩完就怂 (晏闲)


  “备车吧。”
  马车蹇促而止时,穆雪焉的思绪断在多年前的上巳节。
  十年青华于一个女子,如同三春于一树桃夭。在浑不知愁的女儿时节,也曾度过女儿节的,也曾烂漫天真,信来日翼翼可期。
  如不经人点破,这些尽将埋入水底沙泥,永不泛起涟漪。
  马夫请夫子下舆,才知轴轮拔了缝子。
  簪星埋怨把式出门前为何不留意,也已然于事无补了。难在马车坏在不偏不倚的地界,避了闹市,前头转辙过去是一条白石整铺的宽街,乃几处私邸所在,当中一户朱漆高门外,两傍大红戳灯十分显眼,簪星瞧见,暗道一声晦气。
  穆雪焉本要去大理寺,不意耽在宁府门前,抬头望向那门楣,神色平常。
  车子不得修,她便命人去雇一乘小轿。
  “外头那些腌臜的不知什么人坐过,夫子又不惯,何苦呢?”簪星紧着劝,“若不然还是回吧。”
  穆雪焉:“你又何苦非跟着来。我不是去赴刀山趟火海,无须怕得这个样。”
  她是千斤万斤事也能拿在心上不退却的人品,簪星打小服侍一场,明白归明白,只是不想夫子曲折自己。
  夫子这是……听进了穆惜念的话啊。等轿子的空当,簪星轻问:“夫子还记得江蔓吗?”
  那个勾结冰店伙计,害死青冉与姻玉儿,又被宁悦玄暗中处置的……雪焉瞳色漫开,“你也来戳我的心……有话就说吧。”
  簪星低低垂着眉目,“夫子深知的,何必我来多嘴。只是夫子心热,明知不可回头的事,情愿要碰一碰南墙,婢子就不得不多嘴——夫子去了如何?”
  上一回为书庄命案,渠人尚且未见,就是见了,难道冷心铁腕之辈肯徇私听情?
  “我也不知如何。”穆雪焉睫落一刹,“心头打不过去,全当是为权儿。”
  斑驳的血衣在簪星心底一闪而过,也劝不出别的话了。转而往前头的朱门瞪一眼,恨恨低啐:“但凡那位成个人,何至于把事做绝。”
  “背地说人,贵塾是如此风习?”
  真是白日见鬼!簪星一回头,就看见艳成渥丹的人立身一丈开外,险些站不住脚。
  在他身后,头面低埋的侍人牵着一匹连线障泥花雪马,不知是何时在的,更不知听去多少话,簪星登时面无人色……
  穆雪焉眼风轻侧,倒未见惊诧,转身正对那人。
  男人狭目含藏电光,一步步走近。
  经过身边,他眼底积重的乌青才映在女子眼里,风吹宽带,原已消瘦如斯。
  没有一句话,宁悦玄径入家门。
  这两人之间,不存在举重若轻的回首或时过境迁的坦然,连针锋相对的讥讽都显多余。
  就在宁府大门刚刚阖上,两个小子抬了一顶绿绸小轿回来。穆雪焉一叹,欲嘲难笑。
  她从来不信冥冥事,然而此日种种巧合,直指人心。
  本是为了找人求情,既然在这儿,也不用别处去了。雪焉命簪星上去叫门,簪命的脸色死灰一片——她刚刚才骂他不是人,这会儿再投罗网,明日夫子收到的血衣就是她的了!
  小婢扯着夫子衣袖欲要求饶,忽的瞳孔分散,眼睁睁看着宁悦玄又出来了。
  只见大理卿单手提着檃栝之物,一言不发地走到坏损车轮前,低下身开始收拾。
  当朝三品大员,当街做起修车勾当……真是见了鬼了。
  那两个抬轿的小厮手劲一松,轿子咕咚一声,瞪着溜圆的眼给对方相面。
  穆雪焉沉色上前,“不劳。”
  男子惘闻,一手扳住木轴,一膝抵在地上,动作如挽弓御辔一样自然。
  等到打进一颗楔子,方开口:“夫子岂惯使赁铺的东西?敞舍倒有几辆车舆,必耻食周粟吧。”
  冷面冷声,一双眼睛却是平煦。见他挽起的赤袖下,露出一截纤劲臂腕,象牙般哑白肤色,浮出弱青的筋脉,似狸奴团在阴影里的幽浅瞳光。
  这样一双似强犹弱的手臂,十分令人想走过去,为他挡一挡旁人投来的惊异。
  可也是这样一双似弱犹强的手腕,沾得上酷刑残血,翻覆了阴谋算计。
  一念浮沉,仅是一念。穆雪焉目光凝落。
  向之所欣,俯仰之间,皆成陈迹。她对他,不会再心动了。
  任由他修好车驾,宁悦玄直起腰身,穆雪焉颔首:“屈劳大人。”
  宁悦玄目光深隐,似扫过她一眼。
  重阳命案难缠,从廨署回府取些东西,实则为了散心,一眼过后,心更烦乱。
  他回身便走,等着被叫住。一步,两步,三步,剥落自己的心跳。
  迟不闻音,恐自己走得快了,恨府前街道太短。
  已近阶墀,忽听:“宁大人。”
  宁悦玄倏然止步。
  没有人看见,连他自己都不相信,那一瞬间竟笑了一笑,活脱脱一个从没历过相思的毛头小子。
  身后却再没有其它话音。
  数息后,耳力捕捉到女子骞衣福拜的微声。
  笑容成昙花,宁悦玄攥紧拳头,目光冰裂石沉。
  当晚,涉嫌结党的乐正逢被人抬回家中。
  当夜,因刑伤过重,乐正逢不治身亡。


第107章 君子不为???是孺儿唤父的声腔。……
  大宴前十日,胤公公再登侯门。
  主人礼周如旧,客人却加倍热切地赶上来问安。无他,靖旻太妃得知在卓清府过寿后高兴十分,连带他也得了几句“小胤子能干”的夸奖。
  累奴一世,色色珍奇赐物也算见够,惟有主子顺心时随口一句夸头,比暖炉还熨得妥贴。精心侍候一辈子,为的什么,不就是这一句沁心沁肺的盼头么?
  老油子乖觉,日常只与菅公公交接商略,不到侯爷跟前讨嫌——之前一杯送客茶,犹然心有戚惶。
  那位被卓清侯护着的姑娘,胤公公却幸得一面之见——除去帷纱的女子妙目无双,只怕寻遍瀛福宫,也找不出可相比拟的一对黑珍珠来。
  远远观其气派,相较斗茶那日又安闲良多,丝毫不娇矜身份,茶房里随口点拨一二句,换得内茶司的烹茶老手啧啧称奇一整天。
  这一日,胤公公前来求见穆澈,见了面又嗫嚅不言,神情罕然。
  穆澈事多,眼下虽排定了人事,散发了柬帖,搭好了戏台,定妥了筵肴,自府门十里街衢也围了绫幙,仍有数件琐碎安排,没功夫同他磨牙,一面翻拣领账牌子,一面道:“巽使大人有事请讲,可是太妃娘娘有吩咐?”
  胤公公闻言面皮臊了个红,少选说道:“说来叫侯爷笑话,奴才有个本支亲戚……奴才虽不堪,他却是正经的书香清白人家出身,得知奴才这差使,便求、便求……”
  前儿菅公公才给他的“亲戚”求了人情,今儿又轮着了他,当真锣未敲鼓未响,这厢先你方唱罢我登场了。
  凭他们行走宫闱多年的手段,要神鬼不觉地混进个把人来,也非难事,偏用这种拙劣的借口诉于人前,可见心机。
  穆澈随意摆手,“公公何必自惭,由你安排就是。”
  胤公公未料如此轻易,备好的几番作态都没用上,忙抿开笑惯的唇千谢万谢,忽听背后道:“我也有几个人要带进来,不知侯爷肯不肯通融?”
  胤公公回头,便见一个玉襕飒落的小公子儇眉走近,目中凌光直比昊日星斗,被刺得有些讪讪,却不识得是谁家公子。
  卓清侯埋了头继续理事,没有介绍的打算,那小公子似没看见他这个人,直接走了过去。
  胤公公暗自没好意思,施个礼便退了。
  “什么本家亲戚,断根绝户的东西,他也配!”
  小公子朝去者背影冷哼一声,“不知什么没底里的混账搜囊刮壁地贿他,他得了实惠,反在此处卖乖。卓清府一观,可得几钱?百年清雅地快成菜市场了,良兄竟不心疼?”
  穆澈温和如往常,随口道:“别跟我这儿混缠,子温在书房呢。”
  穆庭准默了一息,敛去轻狂容色,低头揖礼:“那日弟口无遮拦冲撞了兄长,无心之言,请兄长宽恕。”
  锦绣少年一旦收尽张狂,便显露新月润玉的明粹,不觉之间,已是雏凤将鸣的骨相。
  无怪乎众人责他拘他,过后还是宠他让他,天骄之子,恃此命格不算,亦得了此等性才。
  穆澈油生棠棣之心,揽他肩膀道:“事出有因,如何不知你为家人担忧,不必多这个心。”
  穆庭准再一揖,“还要替六姐致歉,六姐她……伤心过度,良兄莫要见怪。”
  乐家举丧,穆惜念搂着孩儿抚棺痛哭日夜,哀声不类人间。更闭门不纳东俊、卓清二府奠仪,还将卓清府来者痛骂出去,言形疯癫怨怼,似欲同娘家断绝往来。
  素来不理家务的穆庭准念惜孀姐遗甥,为乐家丧事助力颇多。穆惜念没想到,到头来真心待她的,竟只有这个闺阁时不甚亲密的幼弟,感戚交加,直脖叫嚷“冷暖人心”,昏厥数计。
  少年的手臂被托住。“更不必了。”
  “当日关情智乱,没有想到宁贼为人。”穆庭准咬牙:“毒狼噬颈,伤损越重,牙关愈紧。我竟糊涂,越是这么着四处求讨门路,他越不会放人,良兄想是深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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