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糊里糊涂起飞,又高空坠落,最后又掉在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上,多次的失重已经让脑子乱成了浆糊,下意识就开骂:“……你瞎叫唤什么……再装一会……马上就好了……这、这是一只吃得起猪肉脯的肥羊啊……”
李珍还要继续叱骂,却觉得有些不对。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想要捂住嘴巴已经来不及了,一瞬间的死寂过后,已经有满天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砸向了他们。
“诈尸啦!”
“乱喊什么,明明就是装死骗人,打死他们!”
“前一阵听说李家村附近有人买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后来被偷了所有家财跑了,天杀的,那家的儿子刚成亲,现在媳妇正闹合离呢!”
“这不算什么,河西村的赵员外买了个卖身葬父的,没几天家里起了火灾,后来才知道,是那个女子纵火后偷东西呢,可怜赵员外的独子啊,被大火烧成了残废啊,赵员外卖了两个铺子,悬赏一千两,发誓一定抓那个恶贼呢?”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沈瑜却示意长安马上找官差。
眼看着两个小毛贼就要溜走,顾甄看了眼身边的大石狮子,小手轻轻一挥,随着一阵破空声响起,刚逃出人群的两个毛贼顿时被泰山压顶。
李珍被压住了一条胳膊,疼得小脸煞白,可没人再同情她。
李珍的“父亲”被压住了一条腿,痛呼救命,招呼他的只有臭鸡蛋。
就在大伙纷纷鼓掌叫好的时候,有人才反应过来要报官。
有人还没跑出几部,远远的,长安就已经带着官差过来了。
官差拿着一沓海捕文书,一一对照,看着似乎都不像。
顾甄走过去,一把揪住李珍的下巴,“刺啦”一声后,一张**被撕了下来。
一个官差头领赞赏地瞧了顾甄一眼,几个官差大汉合力,又叫了几个路人,才把那石狮子抬了开去。
李珍两人别说挣扎,连话都疼得说不出来,被官差用锁链牢牢锁住。
两人像死狗一样,只留下半条命,就要被官差狠狠拖走。
“几位官爷,且慢,”沈瑜上前一步,拦住官差。
“何事?”领头知道长安是他的人,也就语气和善。
“官爷,适才那两个恶人装死骗人时,诺,”沈瑜用手指了指几人,“他们似乎一直在片帮那两恶人,学生认为,那几人有几大嫌疑,非常有可能是那两人暗中的帮手!”
官差也不多想,这卖身葬父导致家破人亡的案子上头已经极为重视,直接绑了了事。
刚才看热闹起哄的人立即害怕了,大声辩解自己不是帮凶,可为时已晚。
李珍两人很快如同死狗被拖走,街上又马上恢复了热闹。
顾甄远远看着两只死狗,脸色不虞。
沈瑜不知为何好像有些心虚,心说这好像不是我的错啊,这锅我背得有点冤!
红梅狠狠瞪了沈瑜一眼,心说姑爷这招蜂引蝶的本事见长,以后要小姐好好修理他!
长安和长顺对望一眼,心里都在说小姐真是个好人,姑爷这么招蜂引蝶都没和他计较!
顾甄收回视线,眼神有些复杂,既有霸气的严肃,又有认真的悔恨,心说,我还是动手太快了,这两个惯犯应该有不少积蓄,我应该拖着,等到半夜下手,如此,我就能获得战利品了,失策,失策啊!
大家都不知道顾甄复杂眼神的意义,一群人小心翼翼往客栈走。
不多会,有小二来报,说衙门来人了,要见沈秀才。
第29章
几人下楼时, 发现客栈大堂已经挤满了人。
正中央坐着的,是个穿了官服的干瘦老头。
客栈掌柜在老头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老头就满脸喜气地朝着沈瑜就快步走来。
“沈秀才, 本官乃此地县令, 听说你抓获了为祸乡里的“百变妖姬, 本官特亲自前来, 为你颁发嘉奖,希望你再接再厉, 再创奇迹”。
沈瑜听着身边小二积极的讲解,知道了这个老头就是干了几十年都没有机会升迁的本地县令,遂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和县令寒暄了几句。
接过了“优秀才子”的牌匾文书,沈瑜还得到了一百两银子。
没等老县令走远, 沈瑜积极主动地把银子上交给自己的亲亲娘子。
看着红梅收好了银票,顾甄还是有些不得劲。
沈瑜有些胆战心惊:“娘子, 这真不是为夫的错,我可以对天发誓!”
顾甄还在心疼李珍老巢可能有数不尽的战利品,就这么被她不小心擦肩而过了,悔恨得无以复加。
料想当年, 她带着人端了那怎么打也打不死的星际大盗的老巢, 那战利品让她至今难以忘怀。
如果今天不是自己没有把握好出手的时机,一气之下向那人演示什么叫“亲密接触”,而是趁着月黑风高直捣老巢,那该多好。
唉, 到底是美色误人!
顾甄啊, 你有些堕落了。
微微转头,用锐利无比的视线看了沈瑜一眼, 却看到了一张无比无辜又委屈的白净脸庞。
顾甄:……我要重新评价自己。
几人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去了沈瑜那里,发现沈瑜正在给顾甄捏肩揉背。
沈瑜:“娘子,那石狮子多种啊,为夫给你松松筋骨!”
顾甄微颔首,十分受用。
红梅:姑爷真是狗腿,不过,应该!
长安:姑爷应该来个全套服务。
长顺:虽然不懂啥是全套,但哥哥说得对。
正午十分,路过一处郊外偏僻的小山沟,沈瑜被马车晃得有些昏昏欲睡。
顾甄也闭着眼似乎在瞌睡,可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精神力虽然恢复得极慢,却也有如头发丝大小的明锐感知,在自己身周绵绵密密的游走,顾甄听见有十几个脚步极轻的人,一直在身后六点钟方向,已经跟了自己有一炷香的时间。
风速不大,正好是逆风,顾甄甚至能偶尔听见几句轻微的交谈声。
“……肥羊……”
“……盯紧了……”
“……下手……”
刚刚因为错失了战利品而闷闷不乐的顾甄,突然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马车夫突然狠狠一勒缰绳,马儿长啸一声突然立起,使得马车差点翻到。
沈瑜猛然从瞌睡中惊醒,首先看看娘子没事,然后大声问车夫:“发生何事!”
两个车夫都是顾甄仔细挑选过的,不论驾车还是应变都不会有问题,此刻却有些惊恐不定、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回、回爷的话,是、是个小、小娘子,突然冲了过来,好像、好像被、被、被马蹄踩、踩伤了!”
沈瑜迅速起身,撩开车帘一看,的确有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躺在地上,伤势不知。
很快,后面的马车也停了下来,红梅四人一起围了过了。
长安挡在了沈瑜前面,和弟弟长顺将地上的女子翻了个身,红梅则仔细查看起来。
女子不过十七八岁,小脸脏兮兮的,一身衣服有些破烂,可到底伤在哪里,红梅却也分辨不出来。
这可不是个事!
红梅想起小姐急救的办法,使劲往那女子的人中掐去,一边掐一边喊:“长顺,我可能力气不够,待会换你来掐。”
长安往那女子的鼻子下面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好嘛,皮都掐破了,血丝都渗出来了,还力气不够,信你个鬼!
长顺刚刚憨厚至极又瓮声瓮气的“哦”了一身,那红梅怀中的女子,已经嘤咛一声醒来。
红梅马上把她推开放地上。
王大妞坐在地上,眼泪汪汪,刚要准备娇滴滴开口,谁知红梅先质问她。
红梅:“你是何人,为何要撞坏我们的马,你看,它两个前腿都已经被你撞坏了。”
沈瑜把头微微别过去,心道红梅你说她惊了马稍微要点钱就得了,它两个前腿明明没事!
王大妞:……居然恶人先告状!
长安:“我们这匹马五百两银子买的,撞坏两个前腿,我们也不是坏人,不想讹你,分摊下来赔个两百两就算了,当然,你要留下姓名住址,万一这马要是有什么后遗症,我们还是要来找你的!”
王大妞:你们还不是坏人谁是!比我一个打劫的还坏!
长顺:“红梅姐,哥哥,我看她就是故意来碰瓷的,我们应该要报官,对报官,让她坐牢,挨板子。”
王大妞:没天理了,你们比山贼还黑!
沈瑜笑眯眯走近几步,笑容比这山里的微风还要和煦几分:“姑娘因何原因单独出现在此?”
王大妞:松口气,终于有个善良的傻缺了,看来他还是个主子,今天的买卖有戏!
沈瑜:“莫不是想要打家劫舍?”
王大妞气得差点翻白眼:看上去倒是像好人,怎么说话这么不讲究!
顾甄走下马车:“你们怎么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都让开!”
让开,让我来,战利品就在前面等着我!
几人立马往后退开,给顾甄让出一个大大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