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顾家又出事了,听说半夜又恶鬼出没,为夫心里怕怕,想要娘子给为夫压压惊!”
顾甄看着沈瑜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秒懂。
沈瑜看着那双白皙细腻的小手向自己伸过来,那心旌摇曳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可下一瞬!
沈瑜:啊——痛死了!求放手!
“娘、娘子,手、手下留情!”沈瑜哆哆嗦嗦挤出一句话。
顾甄手伸回,眼神看向一旁瞠目结舌的红梅。
红梅恍然大悟:小姐说的对,的确不和谐!
可下一刻!
沈瑜又迅速的把自己的大手盖在了顾甄的小手的上,“娘子,求压惊这种事怎么可以劳烦娘子!”
红梅眼神看向一旁瞠目结舌的顾甄:小姐,你说的也不全对哈!有时候也挺和谐的!
沈瑜看着微微张开小嘴说不出话的顾甄,卷翘的睫毛还在不停的颤抖,他心里似乎被羽毛扫过,手指不知餍足地还微微摩挲了一下,看到顾甄眼神瞬间改变,他笑容更加温柔。
“娘子,你的手果然有压惊的作用,为夫不怕了!”
沈瑜餍足地回了他的书房,挑灯夜读似乎也成为一件快乐的事。
红梅瞧着顾甄似乎还在楞神,“小姐,金刚大力士配文弱书生,好像也不错欸!”
顾甄甩甩头,把心里的那一丝异样甩开。
自从她答应留下,原主顾臻臻的意念似乎已经淡薄得无从察觉,也许她已经离开。那么,刚才心里的那点异样,就是自己的。
深夜。
红梅大惊:“小姐,你又是一身乌漆嘛黑的,想要去哪?”
顾甄手指捏得咔咔响:“张氏阴险,也要顾平贵配合才行。日子过得太舒坦,我去给他松松筋骨!”
红梅狠狠点头赞同。
顾甄看看自己白皙的双手,皱眉:“原本我可以想打左眼就不打有眼,可现在……”
红梅:“小姐,那你可以两边都要打,两边拳头都要硬!”
顾甄:“说得很有道理!”
第10章
可就在顾甄出门前,书房的沈瑜突然出现在西厢,拦住了顾甄。
沈瑜看见顾甄娇美的脸蛋加上一身乌漆嘛黑的夜行衣,神情严肃至极,他嘴角抽了又抽。
“娘子,留步,”沈瑜急忙开口,“且,留手!”
四只眼睛齐刷刷看过来:为何?
沈瑜眼神狡黠,嘴角嘲讽:“霆霆还小,让岳丈这几年囫囵个的帮他看几年家业,到时候,无论霆霆是想科考还是当个富家翁,都随他。若是娘子实在气不过想要动手,等院试前三四年就行。”
顾甄前一句听明白了。
现在别动手,张氏母子已经废了,留着顾平贵给顾霆霆挣钱就行。
至于后面那句,为何要在院试前三四年,顾甄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红梅感觉自己打了个寒颤
挣够了钱,才给死,守孝三年博个好名声,再去考试。
这姑爷的心,黑得哟!
不过,这才是个爱小姐、顾家又厉害的三好姑爷!
红梅悄咪咪看了眼沈瑜,低声给顾甄解释:“姑爷的意思是,什么时候挣够了钱,守个孝就能考试了。”
顾甄终于明白,这真是物尽其用啊!
好聪明的书生!也是个厉害的书生!
沈瑜在顾甄略微有些崇拜的眼神稍微飘了一下,又在心里给得到蒋家全部家当的顾平贵狠狠点了一排蜡。
让你狼心狗肺,教你不得善终!
该!
顾甄伸出小手,这次她刻意控制了力度,握住沈瑜的手,还轻轻摇了摇,“谢谢!”
沈瑜只觉得一股柔和又温暖的气息牢牢笼罩住自己,看见娘子白皙的小手朝自己伸过来,他其实是犹豫了一下的,前几次的痛楚还历历在目。
在娘子的手离他自己的手只有零点零一寸的时候,他勇敢地作出了决定,冒着锥心刺骨的痛,他也要承受娘子的美意。
唉,这虽然有些不太和谐,但慢慢适应了,总会好的。
沈瑜心里如此想。
可谁知,他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手背上柔若无骨的感觉,细嫩柔滑的感觉,不是他的幻觉。
“娘子!”沈瑜几乎热泪盈眶,立刻反手握住。
娘子还是原来那个温柔如水的娘子,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
看着沈瑜一步三回头的去了书房,顾甄也好像有些难以入眠。
沈瑜的亲娘尤氏和妹妹小尤氏是同父异母,比起小尤氏随了填房的刻薄相,尤氏长得可谓犹如天仙。
沈瑜完美地继承了亲娘的长相,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虽然俊俏得有些女相,可一身读书人独有的高华气质,却也从来没有人将他错当成女子。
顾甄躺在床上翻烙饼,沈瑜刚才那一瞬凤眼水汪汪、脸颊红润润的样子,惹得她心里痒得不行。
可她心里又很清楚,那是一只糯米汤圆,外表白嫩嫩里面漆黑黑。
走一步看一步吧!
沈瑜可没顾甄想得多。
不过,他也实在是没法想得多。
眼前的烛火不停跳动,就如同他的心在砰砰直跳,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滚。
娘子的小手是不错,可他现在更加肖像娘子的小蛮腰。
那柔美的线条,那不禁一握的腰身,那款款摆动的腰肢,沈瑜只要想一想就会觉得自己要沸腾起来。
娘子娇艳又暖糯可口,可大力士他不好下手。
灌下几大口凉白开,沈瑜才慢慢熄灭心火。
没有功名,一切空谈!
打开书本,心思沉淀,沈瑜开始忘我的读书。
那边,顾家的日子陷入了泥团。
顾福昌和张氏眼看着都废了,顾平贵心思活跃起来。
纳妾的心思刚起,不知怎的,张家立刻知道了。
张氏的老娘带着一屁股的人,闯入顾家围着顾平贵,从苦口婆心到哭天抢地,从在顾家闹事到在大街上撒泼打滚。
连着闹了十几天,街坊邻居免费看了十几天的大戏。
顾平贵天天发髻散乱,衣衫破碎,脸上的抓痕一道接着一道,直到有一天,张氏的弟弟一脚踢中顾平贵。
顾平贵像条死狗一样躺着不能动弹,这荒唐的闹剧才落下帷幕。
随后,顾平贵也废了,终于歇了纳妾的心思,养好了伤,突然对顾霆霆嘘寒问暖了起来。
而张家,没了张氏母子的维系,张氏的弟弟再次入狱,任凭张氏的老娘如何撒泼耍赖,再也没能出来。
红梅这个八卦小能手,瞧了眼书房,悄咪咪地将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给顾甄听。
顾甄:“廪生有消息了,他不在,你怕什么?”
红梅嘟嘴:“小姐,您也知道,姑爷心思厉害着呢!我可听隔壁陆婶子说了,就在张家老娘去顾家闹事的前一天,她正好碰见姑爷去了离张家一条巷子的李书生家,谁都知道李书生的老娘是个大喇叭……”
顾甄打断:“他再厉害的心里,又不来对付你,你怕什么?倒是我让你买的大石臼,你打听到了没?”
红梅心说这姑爷的心思比大海还沈,她就是看到姑爷有些怕怕的,“打听到了,小姐您要的重量人家要专门定做,过几天才能到!”
说着话,沈瑜回来了。
“娘子,娘子!”沈瑜呼哧带喘地进门,声音里带着喜悦,“我中廪生了,我中廪生了!”
顾甄迎出门,看见一脸喜色的沈瑜,大大的丹凤眼神采飞扬,脚步轻快的几乎要飞起来。
似乎有些被感染,顾甄走前几步,迎上沈瑜,“恭喜!”
沈瑜不管不顾一把抓住顾甄的手,“娘子,为夫一定努力读书,给娘子挣来诰命!”
下午,沈瑜的几个同窗来恭贺。
小小的书房挤了好几个书生,顿时热闹非凡。
几人恭贺一番,又聊了功课的事,气氛很是活跃。
李书生年纪比沈瑜还大,至今却只是一个童生。
虽然为同窗感到高兴,但眉宇间还是有些落寞。
沈瑜心思透彻,倒也没什么表面上的安慰,只是将自己平时详细记录的一些心得,整理好交给了李书生。
李书生抱着手札一揖到底:“贤弟,无论结果如何,此恩愚兄铭记于心!”
几人又吟诗作对了一番,何书生突然眼尖惊呼。
“沈兄,你可不得了啊!”
按照江浙人的习俗,廊院里挂满腌制的猪肉和肥鱼那是生活富足的表现。就在前不久,这沈家最多挂上几颗干瘪的红辣椒,现在倒好,满院子额腊肉和腌鱼,日子不要太红火。
“沈兄,你深藏不露啊!”马书生惊叹,“刚中廪生,就开始改善生活了?不行不行,今日我们兄弟,一定要在你家痛快喝上一顿!”
沈瑜似乎没有任何扭捏,“何兄,马兄,实不相瞒,这满院子的东西,都是拙荆用她的嫁妆所备下,否则,各位兄长应知晓愚弟的家境,赶考的路费都是娘子所赠,如何能置办如此家当?”
马书生自己失言,刚要开口赔罪,突见大门一开,两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
秉承非礼勿视,几位书生赶紧调转视线,不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