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分外不方便。
可小姑娘的手白生生、软乎乎,不安分的摇着他的手撒娇,如水的杏眼在烛火下忽闪忽闪。
贺千空忽的如鲠在喉。
“很好。”
半晌他挤出两个字,算了,她开心就好。
林姝蔓闻言,笑意扩了几分,兴致勃勃拉着贺千空又是走了半天。从院子中假山的形状说到了回廊上的描金绘画,听得贺千空头昏脑涨,偏偏介绍完每样东西,林姝蔓都要问上一句:“世子觉得如何?”
幸好违心的话说了一次,也就不怕第二次了。
直到院子全部逛完,林姝蔓才意犹未尽,停下解说,歉意一笑:“世子该饿了吧,我们用膳吧。”
两人进了正屋,奴仆们早已布置好晚膳。
因夏日炎热,林姝蔓特意吩咐小厨房做些清淡舒爽的吃食,今日桌上便上了一道槐叶冷淘,用槐叶的汁液和面,揉成面团,拉成细长的面丝,因用槐树叶的汁水和面,所以面条颜色翠绿,煮熟后用冰凉的井水过两遍,再加上黄瓜丝、木耳丝、鸡丝、荆芥丝、混合着芝麻酱凉拌,清爽利口。
林姝蔓苦夏,便是这等凉食也只吃了半碗,就没了胃口。
贺千空一见皱起眉头,“再用些。”
整日吃这么少,怪倒肩膀越来越单薄。
林姝蔓撂筷子的手一顿,偷偷瞟了眼贺千空,他满脸严肃,少有的郑重。
小姑娘不情不愿只得又盛了些冷淘,小口小口磨蹭着吃了半天,碗中冷淘也不见少,倒被她用筷子戳来戳去,差点没搅成一团浆糊。
末了,林姝蔓还恶人先告状,“真吃不下……”
贺千空抬眸看了她碗里的冷淘,差点被气乐了,只得道:“总得用点什么,可有想吃的。”
林姝蔓摇头,三伏天,哪里有食欲。
“世子不用管我了,我素来苦夏,等暑热过去,就恢复了。”
贺千空不再多说,只是吩咐小厨房做些甜点、茶果,省得小姑娘晚间饿了,没别的吃的。
他吩咐下人时,泠冽眉峰微挑,一双凌厉如刀的眼眸瞳孔深邃,鼻梁高挺,却丝毫不突兀,还有唇线分明的薄唇,轻启微合之际,林姝蔓的视线不由飘忽其上,心神不宁。
待奴仆告退,林姝蔓咬了咬下唇,声音几不可闻:“世子?”
贺千空回眸。
林姝蔓低垂眉眼,支支吾吾:“世子认为朗月阁院子布置的如何?”
眼花缭乱。
可贺千空总还算有几分冷静,定了定神,眼神飘忽:“甚好。”
林姝蔓展颜:“那便好。若是世子满意,我能求世子帮个忙么?”
求他帮忙?这可是头一遭,贺千空答应的话到了嘴边,突然回神,稳住了心神,方道:“何事?”
见林姝蔓羞红了双颊,欲语还休。男人心中突地升起了一团火。
这副含羞带笑的模样,与那一晚小姑娘主动求欢的身影重合,贺千空不禁上下滑动喉结,眼神晦暗。
哪知林姝蔓抬头,满含恳求:“世子,你能帮我引荐赵家公子么?”
第122章 一夜
烛火幽幽,月色溶溶,本是良辰美景,可贺千空却脸色晦暗,神色阴郁。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赵明月?小姑娘为何要见他?
林姝蔓窥探他反应,忙解释:“上次世子不是说赵公子与琅君居士相熟,有空可以让我去见见么?”
见事情过去这么久了,男人提也不提,林姝蔓只得略施小计,打算起来。
贺千空:“……”
她居然还记得?当初不过是随口一提,贺千空此刻终于体验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他是拒也不是,不拒也不是。若是让两人见面,林姝蔓得知赵明月就是琅君居士……
贺千空心底一突,忙把这种可能性压下。
可暗夜之下,烛光摇曳,小姑娘双眸含情脉脉,恳求的看着他,声音甜糯:“世子,不可以么?”
男人只觉心里的一根弦被人拨弄起来。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便在此刻,小姑娘倾身向前,清甜淡雅的香氛扑了男人满怀。
林姝蔓软弱无骨的小手握紧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摩挲摇曳,“世子……”
她拖长了尾音,本就甜糯的声音更显得娇滴滴,被她这么一叫,贺千空背后脊骨一颤,身体不由起了反应。
可小姑娘毫无察觉,还不知道她将要羊入虎口,反而一直摇晃贺千空手臂,娇声啼啼:“世子……”
“可以倒是可以。”贺千空反握住她纤细玉手,一本正经答道。
林姝蔓手上动作一顿,还没来得及惊喜,便听声音沙哑,“只是夫人求人办事便是这种态度么?”
她一怔,不明白什么意思。小姑娘嘟起红唇,苦思冥想。
贺千空最爱她这幅娇憨模样,修长手指暧昧的揉捏她洁白如玉的耳垂,不过片刻,耳垂充血变红。
林姝蔓有些生气,拍掉他捣乱的手,嘟嘟嘴:“世子有话便直说嘛。”
男人不禁失笑,抽回手,整理凌乱的衣领,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语气中带着股暗示:“夫人不明白么?”
话音未落,他便上下打量起林姝蔓,烟紫色本有些老气,可小姑娘穿在身上,冰肌玉肤,没有一丝土气,反而缥缈如云端美人。
方才两人一通玩闹,她鬓边的金丝簪子已经滑落,三千青丝打了个弯铺落在肩头。
襦裙半落,露出一截雪白的香肩,如雪山之上的一抹莹白。
贺千空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从上到下,仿佛打量一件精美雕花的瓷器。
仔仔细细,又带着一股子霸道、蛮横。
这目光充满了暗示性,心念电转间,林姝蔓似乎明白了什么,恍然抬起头,下一瞬,绯红布满脸颊。
她用力挥了挥手,郑重其事:“想都别想!”
好似怕男人不明白,还比划了个拒绝的手势,配合皱起的眉头,煞有介事。
贺千空不由失笑,轻咳一声,板起脸,“那夫人也别想了。”
威胁啊!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如晴天霹雳,林姝蔓面上表情凝固,小手绞在一起,盈盈如水的眸光满是控诉,看向男人。
可贺千空何等铁石心肠,对小姑娘哀求的目光不为所动,反而悠闲的端起案几上的白釉瓷茶杯,施施然呷了一口茶。
林姝蔓气的两颊鼓起,声音几不可闻:“世子多大的人了,还和女子计较,也不害臊。”
然而贺千空脸皮其厚,特别在这档子事上,半分不让,任林姝蔓巧言令色,疯狂暗示,贺千空稳坐泰山,丝毫不为所动。
林姝蔓欲哭无泪,掰着手指头权衡起利弊。
几番纠结,对琅君居士的敬仰崇拜还是占了上风。
林姝蔓轻嗔贺千空一眼,伸出白生生的小手,举起食指在他眼前晃悠,满脸郑重:“一回,就一回!”
“一回?”贺千空挑眉,眼光顺着她露出的一截皓腕,滑到她薄薄的襦裙里。
男人目光露骨又带着几分侵略,林姝蔓收回手,捂紧胸前襦裙系带,满是委屈和不满:“一回还不够?!”
这人什么精力啊,每天就在想这些……小姑娘咬牙切齿,无可奈何。
半晌,林姝蔓阖了阖双眸,似乎下定决心,咬了咬下唇,“两回,不能再多了!”
贺千空唇角勾起一抹笑,放下手中茶碗,倾身上前。
两人脸对脸,离得近了,他的呼吸肆无忌惮打在林姝蔓脸上,不过片刻,小姑娘指尖都隐约泛上一抹绯红。
男人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瞧着她羞涩又躲避不开的模样,眸光中满是戏谑。
真是坏人!林姝蔓心底委屈,受不了这种无声的对峙,颤颤巍巍伸出左手,摆弄出三根手指,一脸慷慨赴义:“三回!没得商量,同意你就赶紧同意!”
回应她的是贺千空短促的轻笑,小姑娘涨红了脸。
什么意思,她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不同意就算了!
她起身狠狠瞪了眼男人,便要走开。
哪知贺千空动作更快,捉住林姝蔓右手,轻巧用力,直接将她揽进怀中。
两人身子交叠,姿势暧昧。男人呼吸的热气扑进林姝蔓耳蜗、耳垂,很快,她的侧脸漫上几丝红霞。
贺千空一手环抱禁锢着小姑娘,一手掰开她紧握蜷缩的玉手,摊开来轻声道:“这些回才够。”
“轰”的一声,林姝蔓只觉一股热气直冲脑海,将她的思绪搅得七荤八素,耳畔嗡鸣作响,全身都忍耐不住颤抖。
居然要这么多!
她哪里有这些体力,今天该不会死在榻上吧!
“不行!绝对不行!”小姑娘义正言辞,“想都别想!”
贺千空也不多说,只静静揽着她纤细的腰身,眼眸如水,半是渴望半是期待的看着她。
他很少流露出这种神色,许是今夜的月色朦胧,星子闪烁,鬼使神差,小姑娘莫名点了头。
贺千空眼眸一亮,不待小姑娘拒绝,已经欺身压上。
今晚的夜静悄悄的,连风声、蝉声都停止了。
只有昏暗朦胧的月色,掩在深深的草木之间,夏日的深蓝帷幕之上,繁星点点密布,间或有几颗星子或明或暗的跳动闪烁,仿若无数双好奇的眼,在这无边夜色中,窥伺闺阁中的无边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