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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如花美眷 (衮衮)


  冷不丁的一句打趣, 饶是沉稳如戚展白,脸上也不免闪过一抹红,心里倒是暖洋洋的。躬身又是一揖, “臣惶恐。”
  “你也别惶恐了。”天佑帝摆摆手, 将写好的字递给内侍装裱, 指着案头一摞奏折抱怨,“近来这些人是越发着急了,一个两个全在催朕赶紧立储。老二没出事前,一个个都说他好。现在老大回来了, 他们一夜间全改了口,都改捧老大去了。”
  边说边拿了最上面的一本奏折翻了翻,抖着手亮给他看,“你瞧瞧,这个也是。”
  轻哼一声,他收回来继续翻阅,指尖不停摩挲熟罗压纸的边角,却半天不见翻过去一页,状似不经意地瞥戚展白一眼,“你怎么看?这大皇子......适合做太子吗?”
  戚展白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适不适合,哪里轮得到他置喙?
  自苏元良倒台后,朝中关于立储的呼声越来越大。尤其当苏含章回京,还立了这么大一功,众人几乎是一边倒地推举他。
  可不推举他又能推举谁?
  陛下膝下子嗣稀薄,除了苏元良,就只有苏含章和三殿下、四殿下,这三位皇子。
  而那两位最近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一个因勾结苏元良贪渎救灾赈款而遭弹劾,民心尽失;一个又因坠马,至今还昏迷不醒。
  怎么看,这东宫之位都该是苏含章的。
  而这位大皇子,又正是民心所向,于公于私,陛下都不该有所犹豫。
  可偏偏,他还真犹豫了。
  就因为苏含章出身低贱?
  明明当初那么多人反对立苏元良为太子时,他还力排众议,倾尽所能栽培,还险些把他的昭昭给......
  想到这,戚展白狠狠闭了闭目,深吐出一口浊气。
  与这位大皇子,他其实并无多少交集,甚至还有些排斥。至于理由,他也说不上来,仿佛就是天生的敌意。
  许是因为看不透吧......
  他喜欢万事万物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对于这种捉摸不定的异数,他素来反感。
  而且,他也能清楚地感觉到,苏含章对他也是如此。
  且这敌意,还并不比他小。
  圣心难测,弄不清楚陛下这问话背后的深意,索性就不要掺合,免得惹祸上身。戚展白含糊道:“立储乃国之大事,臣不敢妄言。”
  外头暴雨如注,大殿却安静下来,雨珠“哒哒”敲打着支窗,声音格外清脆响亮。
  天佑帝在浩大的雨声里执卷深深望着他,眸底云遮雾绕,身形恍若凝固。长风入内,莲花座上的蜡炬忽地爆了下烛花,跳动的烛火耀亮整座大殿,却映不进他眼底。
  戚展白不由疑窦丛生,但还保持着向上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因心里记挂着别处,他眼梢余光总忍不住瞥向窗外。
  大约是觉察到他的心不在焉,天佑帝轻叹了声,抬手揉摁额角,无力地挑了下指头,“去吧。”语气像是失望,。
  戚展白攒眉,狐疑地向上瞧了眼,颔首告退,到底是没说什么。
  外间雨越下越大,雷声含在乌云里,时不时闷声闪过一道白光,远处的景致都模糊在了朦胧水雾中。
  戚展白脚底生风,穿行在游廊间,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到最后不禁小跑起来。
  像是要回应他的预感,关山越冒雨匆忙跑来,卷着袖子擦脸上的水珠,“王爷,大事不好,沈姑娘叫大殿下带走了!”
  *
  一场雨来得突然,沈黛毫无防备,本打算借故离开,眼下只能留在亭子里,扭头望着槛窗外的雨帘,眉心结满惆怅。
  广袖轻轻摇过,装满点心的小碟被一根修长工细的手指推过来,伴随一道清冽的嗓音,“郡主可是在为湘东王的西凉之行担忧?”
  沈黛转回头,就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光宛如淌过琉璃,蔚然一点便照亮人间,沈黛却由不得浑身起栗。
  “我听说这回西凉之行,有许多朝臣都毛遂自荐,只有湘东王没开口,父皇却毫不犹豫地把这差事交给了他。”
  苏含章捧茶自饮一杯,拣了小碟里的一块鸡油卷儿,捻在指尖瞧,半晌,自嘲地弯了下嘴角,“父皇对王爷,总是偏爱些的。”将鸡油卷儿丢进嘴里。
  沈黛隔着石桌,静静望着他,无端感觉他这声自嘲里头,还带着些许对戚展白的怜悯。
  不是居高临下的“怜”,是同病相怜的“怜”。
  沈黛还未细想,苏含章已转了话头,“郡主前些日子被我那不成器的二弟给掳走了,关在那语海楼。我奉父皇之命调查此案,有责任追查到底。敢问郡主当时在楼里头,可有遇上什么事?”
  沈黛很快便想到了那为哑女,诧异之际,也情不自禁暗自感慨。
  遇上什么事?他这话问得可真是巧妙。
  倘若自己并不知道哑女的存在,自然就会理解成,他在询问自己是否是在语海楼被苏元良欺侮了。可若是自己知道哑女的存在,势必会在第一时间往哑女身上想,再同他和盘托出。
  绕这么大一圈子,就为了试探她到底对那哑女知道多少......
  沈黛不由眯起了眼,隔着茶盏氤氲出的水雾径直望住他。
  苏含章闲闲敲着石桌,眼里仍带着笑,眼神沾染了清冷的雨丝无声睇来,像是剑抵冰凌,幽幽泛着令人胆寒的光。
  大有一种,只要她点头承认见过哑女,他眼里的刀锋便会立马化作实质,真真切切架在她脖子上的感觉。
  而事实上,他也真这么做了。
  沈黛牵起一边唇角,端起石桌上的茶盏,在指尖轻轻转动,“这茶闻着可真香,殿下是加了什么东西吗?譬如......”她托着茶盏在鼻尖嗅了下,“夹竹桃的花粉。”
  闲敲石桌的手蓦地一顿。
  “传闻鬼医最为人称道之处,就是他治病从不用那些贵重草药,都是以最寻常的药材,搭配出不寻常的药效。这一点,看来殿下也深得他真传。”沈黛笑了笑,“还知道拿茶叶味盖着。”
  若不是她自小喜好侍弄花草,对花香极其敏感,大约也发现不了。
  夹竹桃从花到叶到果,甚至连根都有剧/毒。可苏含章把这量掐得很准,就算她真喝下去,今日也不会发作。若她没猜错,真正的毒/发时间应是在戚展白离京之后。
  而那时,也不会有人去怀疑苏含章这杯茶,毕竟......
  他也喝了。
  沈黛朝那碟鸡油卷儿抬了抬下巴,“殿下知道我不喜欢吃些油腻的,所以解药就在这里头吧。”
  苏含章没承认,也没反驳,勾起唇绵长一“哼”,微微眯着眼,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意味深长,隐约还含着一点欣赏。
  就是这眼神,没什么戾气,却无端让沈黛越发心惊胆寒。
  周围气氛越加压抑,大夏天的,像落了层霜雪。
  沈黛下意识捏紧手,不能再待下去,赶紧逃,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先逃,逃得越远越好。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沈黛重展笑颜,眉眼弯弯道:“我诨说的,殿下切莫放在心上。二殿下当时掳走我时,我已经中了迷/药,一直在楼里昏睡,直到先淑妃来了才将将醒来。”
  边说边转头看向槛窗外,“雷雨就是快,这会子都快停了。家父还寻我有事,若是不及时回去,就他那臭脾气,只怕殿下也得罪不起。如此,就不打扰殿下品茶听雨的雅兴了。”
  一口气说完所有话,沈黛起身行了个礼,也不接旁人递过来的伞,便径直步入细雨中。
  她脸上一派镇静,手心却早已叫汗水湿了个尽透。一不留神,头发就叫道边横斜出来的枝桠钩挂住,怎么也解不开。
  身后荡来一片温雅的笑,听着还有几分宠溺,很快便有脚步声朝她这边过来。
  沈黛涨红了脸,心跳“砰砰”加快,一咬牙,直接揪着头发直接往下拽,扯下几许青丝,固发的海棠发簪随之从髻上掉落。她顾不得捡,捂着发疼的头皮,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人在逃命的时候,潜力总是无限大。
  沈黛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头发湿透,裙子叫泥点子溅满,绣鞋也污浊得不成样,她仍没停下,憋着一口气拼命往前跑。
  咚,在拐角同戚展白撞了个满怀。
  “昭昭?!”戚展白看着眼前被淋成落汤鸡的小姑娘,眼睛一瞬瞪到最大。
  见到他,沈黛所有的不安便都统统烟消云散,哭喊着“小白”,拼命往他怀里钻。两条藕臂死死抱住他的腰,整个人瑟瑟颤抖个不停。
  戚展白吓了一跳,不知她到底怎么了。感觉到衣襟被泪水渐渐打湿,他又心疼得不成样,当即解下罩衣披在她身上,一面打横将人抱起,一面冷声吩咐关山越:“备车,马上出宫。”
  上了马车,沈黛仍心有余悸,兀自缩在他怀中细细颤抖。
  戚展白看着心焦,却没逼问她缘故,只将她抱坐在腿上,哄小孩似的轻轻拍抚她背脊,无比耐心。
  冷香从他身上慢慢渡来,似母亲温柔的安抚。沈黛在他怀里安定下来,枕着他的颈窝,把方才的事都告诉他。
  戚展白听完,抿着唇角沉默下来。面容隐在车厢的暗色光影里,格外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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