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闻璟!
可他是何时从车里逃出的?
原本是螳螂眼中的蚱蝉,忽而一变竟成了螳螂背后的黄雀。
望着此时已沦为他人剑下鱼肉的父亲,宋青妩也顾不得佩服敌人,两行急泪夺眶而出。她恨自己重活一世还是化解不了这场悲剧,也恨父亲如此执拗!到底是何仇怨,让父亲宁可赌上身家性命。
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和着脸上灰尘在腮边拉出两道白线。宋青妩紧咬着嘴唇抬手将泪抹去,眼神重回镇定。事到如今再去埋怨这些已无用,若说当下还有一线生机,便是在言闻璟看到父亲的真容之前,设法将人给放走。
可想到这一点,宋青妩更是恨起自己来!早知有这一天,当初就应学点三脚猫的功夫,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要如何才能从言闻璟手中把父亲救走?
“谁派你来的?”言闻璟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哼!要杀便杀,要剐便剐!老夫只求你一件事,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牵连我族中一众老小!”
“哦?听这话,倒似个老熟人。”言闻璟双眸微眯,透出的不屑中又夹带了几许猎奇。他手中长剑略微施力,在对方脖颈上迫了下,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双眼冷冷盯着那人的后脑勺,命道:“摘了蒙面。”
那人看似也不想做无畏抵抗,抬手一个利落动作便扯掉了蒙在脸上的黑布,缓缓转身。随着脚下的挪动,那人将身子转过了小半边。
此时的宋青妩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她拼死也得做点什么!她艰难的站了起来,右手动作飞快的从袖袋中取出一枚弹丸,毫不迟疑的朝着二人脚下扔去!
这是一枚烟丸,她今日出门前为自己准备的,虽没什么攻击性,却是关键时刻逃命的好宝贝。烟丸落地,周遭顿时腾起滚滚烟雾,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与此同时,宋青妩快步冲上前去!
只是浓烟遮蔽间,谁也没有留意到她父亲手中闪过的一星冷光,那是他藏在袖中的匕首,原本便打算转身之机刺杀言闻璟。
而此时宋青妩已然冲到二人身边,并借着这股冲劲儿,拼上所有力气在言闻璟的侧身猛撞一把!混乱间她也不知将言闻璟撞去何处,只是下一刻便感到胸口一痛……
那把原本刺向言闻璟的匕首,刺入了取而代之的她的胸膛。
这一刻,宋青妩却好似个没有血肉不知疼痛的人偶,她直僵僵站在那儿,一点也顾不上正汩汩流血的刀口。她捂着伤口向前倾斜,将脸缓缓凑近父亲,并在他耳边轻吐出一个字:
“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完结文《穿成反派白月光》了解一下噢~
看书时,苏鸾羡慕惨了那个让大反派痴念一生的白月光。谁料某日,她竟穿成了那个白月光!
高兴没两天,当亲耳听到号啕惨叫,亲身闻到刺鼻血腥,亲眼看到杀人如麻后……她怂了。
人权至上,人命大过天,再帅!再有钱!再有权!也不能视人命如草芥!
只是这时才掰正三观的苏鸾,发现有点迟了……
第5章
父女二人离的如此之近,宋之尧这才看清自己刺错了人,先是短暂的懵了一下,接着便显露出对宋青妩这个坏他事的丫头的憎恨!借着浓烟遮蔽逃离前,他丢给宋青妩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和一记愤怒的掌推。
这一掌力道十足,伴着一声痛嘶,宋青妩踉踉跄跄的向后倒退几步,整个人陷入恍惚中。
平时父亲何等的宠溺于她,便是犯了再大的错事也从不许祖母和母亲训斥她半句。母亲常取笑他,一代枭雄整天活的似个女儿奴,捧在手心儿怕摔了,含在舌尖儿怕化了。
可刚刚那个恨不得要取她性命的眼神,究竟是为何?
不知是血流的太多,还是精神冲击太大,来不及缕清这些,便有一股强烈的晕眩感袭来。宋青妩只觉得腿脚好似被抽掉了筋骨般无力,整个身子越来越瘫软的向后倒去。
就在她以为脑袋会狠狠摔在地上之时,脑袋却倏然撞到一个硬实又温热的东西上。不疼,甚至还有些寻到依靠感的舒服。
宋青妩想睁开眼看看,可身子委实虚弱,努力了半天也只能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细的缝儿。她仰头,朦胧中好似看到一张俊朗无俦的脸,还有满载温情的双眼。
所以,她是跌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而这个男人是……
未及再思,更强烈的眩晕感汹涌袭来!宋青妩终觉眼前彻底暗淡下去,捂在胸前的手也无力的垂落。
*
淡淡的檀香混着药草的香气,溢满整间屋子,很好的遮盖了银丝碳盆释出的烟火气。
几扇屏风将长长的屋子隔成了两间,里间婢女和大夫正忙来忙去,进进出出。外间言闻璟临窗而坐,看着窗外复又起舞的雪花,若有所思。
良久,大夫终于出来了,向他深行一礼,禀道:“世子,那姑娘并无大碍。虽流了不少血,但仅仅是皮外伤,养个半月便能痊愈。”
言闻璟的视线自窗外收回,落到大夫身上,不解的问:“当胸刺了一刀,竟无性命之忧?”
这时大夫将手里的一件软金属制品呈到他面前:“回世子,那姑娘身上穿了这个。”
言闻璟垂眸瞥了一眼,“金丝软甲?”
“正是。”
言闻璟的眸中只复杂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平静,抬了抬手示意退下。大夫退出后,他起身绕过屏风,来到里间。
几个正在忙和的婢女见世子进来,立马放下手里活计行礼,之后垂首恭立在床帐两侧。
轩窗微敞,使得药香味淡了许多。床头的二斗雕花小柜上摆着一盏灯台,烛火蹿动,在丁香色帐幔上晕出一圈儿迷人的光晕。见世子走近探望,两名婢女忙将床帐分头挑开。
帐内,宋青妩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衾,不知是屋里熏得太热,还是伤口作痛,小脸儿涨的红扑扑的,倒似新月生了霞晕。纵是她昏迷着也紧紧蹙起眉心,额角沁出一层薄汗。这张脸被抹干净后,与今日初见时大有不同。
言闻璟目光扫过她的脸颊,随意落在被衾的某处:“她可有醒来?”
“回世子,不曾。”临近的婢女屈膝回话。
“好好伺候着,夜里别让她受凉。”说罢这句,言闻璟转身欲走,才提步,却听到背后发出些断断续续又闷沉沉的声音。
“不……不要……”
“你不能死……”
言闻璟回头看她,见人依旧是昏迷着的,好似被恶梦魇住了般锁着眉头,双手紧抓被头,急得脑袋在软枕上左右摇摆。
喃喃了几句后她便重归平静,头不再晃动,手也渐渐松开了被子。言闻璟倒是被她传染的皱了皱眉,转身离开。
*
夜里,宋青妩醒来,睁眼时正有一个婢女为她更换敷额头的帕子。见她眼睛睁开条缝儿,那婢女脸上显露出小惊喜:“姑娘,您醒了?”
眨了一下眼,宋青妩的目光从那婢女脸上移至丁香色的床帐,再到承尘,“这是什么地方?”
她声音虚弱无力,带着两分沙哑,这时她才意识到喉咙干涸已久,舔舔嘴唇,又空咽了两下。
那婢女颇有眼力见的去桌上取水,然后轻轻抬起她的头,喂了几口,并道:“这里是我们世子在西郊的一处别苑,姑娘今日为世子挡剑有功,世子收您在此处养伤。”
“世子?”宋青妩稍稍意外了下,心想这么轻易就把言闻璟的身份告诉她了?原本她还以为大家会继续隐瞒下去。她撑着身子调了个舒适些的角度,靠在床围上坐着。
“是啊。”那婢女将一软枕垫在青妩的背后,然后一五一十将今日她被送来此处后的情形交待了一遍,同时也将病况依大夫所说,如实告之。
宋青妩点点头,心下窃喜,还好这一刀是捅在她身上了,只要没伤到言闻璟,这事便不至于闹太大。想了想,她问道:“那你们世子呢?”
“世子在前院,姑娘如今是在西院。不过您既已醒来,奴婢是该及时去通报一声的,请姑娘在此稍歇,奴婢去去便回。”说罢,那婢女便笑吟吟退了下去。
宋青妩坐在床上,脑中一片混乱。
言文璟会来看她吗?她见了他又害怕怎么办?他要是问她那时为何冲过去为他挡剑,她该怎么回答?他要是再问她刺客长什么样子,她是说没看清好呢,还是乱编一通撇清父亲?
谎话好编,可能骗过言文璟的谎话不好编。
正胡乱琢磨着,那婢女回来了。说天色已晚世子不便过来,待天亮再来探望,一并有些话要问她。宋青妩心下慌乱,借口累了先让婢女退下,自己则坐在床上思来想去,久久不能平静。
她要不要趁夜逃呢?如今言闻璟不知她的身份,她若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逃了,便也无需现担心明日答话露馅。反正如今该做的事她都已做完了,说多错多,再继续与言闻璟周旋下去没什么必要。
想到这里,宋青妩摸了摸自己伤处,想感觉一下是否能撑住过会儿逃跑的折腾。她知自己挨那一刀时穿了金丝软甲,不会伤得太深,然而这一按,还是疼的她“嘶~”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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