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余椋浅笑一声,“认识张兄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啊?”张简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他说什么后,倒是丝毫不介意的笑出了声。
……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傅欢见安化瑾自打解了下人送上来的信件后,就一直沉默寡言,担心的问道。
安化瑾摇头,一手快速将信件捏成一团,掩在袖口,敛去眉间的深色,转头对傅欢笑了笑,“小事。”
“听闻,今年的秋围提前了。”他驴唇不对马嘴的转移话题,“欢欢可在随行的名单中?”
“不在”傅欢动手小心的给安化瑾的额头上着药,想着之前在禁军所无意听见的,说道:“这次林副统领会跟着陛下。”
“嗯”安化瑾静静的点头,视线透过傅欢的手臂落到她的脸上,带着丝眷恋,“这次本总管会随着,应会稍晚一些起身,如若…”
“如若什么?”傅欢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疑惑。
安化瑾轻轻哼了一声,“没什么。”
“等这次我回来,就向陛下请了你与我的亲事,大操大办,昭告天下那种…”他悄悄斜了眼傅欢的侧脸,视线落到她的腰上,空出一只拿药的手,将傅欢往前带了带,“本总管一个人孤独的很,尤其每当天黑的时候,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
不知何时,安化瑾的那只手已经顺着傅欢的后腰往上,修长的手指还堪堪勾住了她后垂的头发,绕了一圈又一圈,缠人的很。
傅欢被拽的脖子后仰,手指好悬戳到安化瑾额角的创口上。
灿灿的露出一排牙,听对方吃痛的嘶了一声,好笑的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旁边,又将安化瑾手里的药盏接过,“有必要再走个流程吗?”
“当然。”安化瑾一手得空,另一只立马松了力道,两手叠加死死地将傅欢拥到了怀里,头倚在她的肩上,“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欢欢是我的,便永远都是我的。”
傅欢闻言抬起的手僵在半空,许久才缓缓的下落,停在安化瑾的背上。
这辈子真是栽得彻头彻尾!
接下来两人又待了一会儿。今日这点时间是安辞借着头伤故意给她腾出来的,时辰一到就需立马起身准备。
傅欢虽有不舍,但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这对她来说只是次短暂的离别而已。
生离死别经历的多了,这种还是勉强可以应付的。
等从总管府离开后,傅欢抽着时间的间隙又去了趟左军营,将萧娘来京的事情同阿九包进两人讲了一遍,拿了些银钱吩咐两人去将萧娘领出来,暂时先安置在傅府。
再怎么样一个女子在那里待久了也是不好的。
等都办妥之后,她才往宫中返。
秋围的队伍正准备出发,宫中少见的热闹,几乎所有人都出来送迎周王。
傅欢伏着身子站到自己该站的位置,学着旁边的人一起。虽说是秋围打猎,但陛下身边的人一位都没少带,大队伍后面满满拥拥的跟着一队的妃眷宫人,泱泱的往前走。
“统领,你知道陛下这次带的是哪位娘娘吗?”李青站在傅欢的身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突然上前凑近她说道。
傅欢身体一僵,瞪了他一眼,“回去站好,现在是猜这些的时候吗?”
就你话多,还不看场合。
“嘿嘿”李青被她训斥也没在意,反而嘿嘿笑了两声,一脸的兴味,小小的眼睛里闪着不一样的光,“听说,是柳贵妃和昨晚新封的那位纪贵人。”
“哦”傅欢满不在意的扫了他一眼,“那有如何?”
“不如何,”李青摇摇头,见她的表情,无趣的撇嘴接道,“属下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想跟统领说说。”
“毕竟好消息要一起分享。”最后还朝傅欢眨眼补充了一句,“统领你说是吧。”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是不是林副统领走了, 你开始飘了?”傅欢面无表情的张嘴,然后从怀里掏出各小本本,拿出根削好的炭笔, 如是写到——李青, 执事间偷懒。
“…”傅欢并没有特意避着, 一举一动倒让李青看的真切。
“统领, 属下何时偷过懒了!”他眉尖一抖,万没想到傅欢慎重的看了他一眼后继续下笔——李青, 以下犯上两次。
“统领,你这…”李青看着傅欢满意的收起自己的小本本,心瞬间就凉的彻底,不过还觉得自己应该能在补救一下,他带着恭维的笑, 小心翼翼的伸手凭空点了下傅欢揣小本本的位置,“这是干什么…”
至于斤斤计较到如此嘛, 跟那小肚鸡肠的安总管学什么不好,学这些。
“记录。”傅欢扫都没扫他一眼,直接甩手转头跟身边的人一起拥着众人往宫门的方向走。
大队伍抵达宫门,所有人都屏息送迎, 庄严肃气, 却又浩浩荡荡不失热闹。
一路到头,傅欢站在人群中远远的望去,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幸运,恰巧与刚入了秋围队伍的安化瑾来了个对视。
此时的他早就换了一身装扮, 骑在离周王不远处的马背上, 依旧岑贵娇艳,把所有贵重的饰品搭在身上, 张扬奢侈,生怕旁人不识他是当朝红人一般,半分不知收敛。
单看这一身就把傅欢眼皮子闪得颤了一下,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悄悄的朝前扬了扬手,做着嘴型。
等你回来。
也不知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安化瑾倒是很快的就背过了身。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傅欢的心莫名紧了一下,眸子里点了几分落寞,还要向上扬的手往下落了落,肩膀耷拉下来,右手扶在腰间的佩剑上,左手攥着衣角,舌尖抵着上颚,嘴中苦苦的。
“想不到安总管和傅统领私交甚好。”今天天气不错,周王难得的兴致在外面骑马前行,离安化瑾的位置近,见人嘴角上扬,转头也回看了下,碰巧见了傅欢落手收口的那一幕,就问了出来。
他遥遥走在队伍之前,除了安化瑾外,余下的人都离着一定的距离,低声说些话,并不明显。
安化瑾垂头低了低眉,嘴角僵住,见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帝王,没露出半分怯意,恭敬有礼,手却勒紧了马绳,“陛下不早就知道。”
何必多此一举。
周王见他如此,也没恼怒,轻抚了几下身下的马,淡淡的勾起一抹笑,状似叹了口气,“安总管总是能给朕意外之喜。”
“傅统领虽说是女儿之身,在朕眼里却可比得上周朝大半的男子,难得的人才…”
安化瑾面不改色打断,“臣要的自然是最好的。”
“嗯?”周王没想到他这般的直接,当下便侧头瞧了一眼,“你这张嘴倒是练得越发厉害了。”
“陛下过誉了。”安化瑾收起眉角的讽刺,轻轻点了下头,仿佛方才大逆不道的话不是出自他口一般。
周王悠悠吐了口气,回头盯着前方平坦的大路,“说起来这些年倒是难为你了!”
“臣过得不错,说不上难,不过还要谢谢陛下。”安化瑾驾着马往边上踏了踏,身后跟着一堆的人,见他一动所有人的视线都盯了过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如此大的荣幸。”
有得到,就会有失去。
世上哪有什么两全的好事情,就算有又怎么会落在他身上。
周王抿了抿唇,不可置否。毕竟这都是之前应好的,他并不欠什么。
“有把握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王没有源头的又提了一句。
安化瑾闻言倒是顿了一下,抬手将额角刮得发丝捋平,挑眉问:“陛下希望臣有把握还是没把握。”
“自然是……”周王张了张口,剩下的话隐在了嗓子里。
希望,还是不希望。
希望,是这么多年人用的顺手,要是再换一个,难免不了出什么纰漏,到时麻烦的还是自己。
不希望,能做到如今的位置,安化瑾确实值得忌惮,势力越来越大,说不在意都是假的。
养虎为患,却又要与虎谋皮。
“顺应天意吧!”看看老天是让你生,还是让你死。
无话可说,最终只能借口将选择推给虚无缥缈的老天。
安化瑾默默的跟在身边,闻言倒是毫不留情的嗤笑了一声,眉眼举止中却依旧端重,让人挑不出错误,“说来也是巧了,臣这辈子最不信的就是天。”
“你……”周王咋舌,权当他这是最后的挣扎,但心中溢起的一口气却如何都泄不去。
就是这般态度,但凡他能收敛一点,又何故能惹得举朝的百官联名上奏。罢了罢了,一切早成定局,是死局。
胸口剧烈的起伏,过了好半响才顺下一口气。脸憋得通红,缓了好半天才将剩下的话说完,“你如此这般,此行便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也怨不得朕……”
他情绪略为激动,动作举止不由得大了些,让后面紧随的人看的一清二楚,在对比一旁低眉垂眼的安化瑾,难免有所猜想。
一时之间倒也不敢上前,各个噤声屏气的盯着后续。
“是啊,臣咎由自取。”安化瑾眸中划过一丝冷意,接了周王的话后。一回头就见众人神色怪异,也不惊奇,只稍稍行了礼,便牵着马后退了几步,又朝身后招了招手,只见一直随行其后的林炤上了过来,淡声吩咐,“离围场还有些距离,陛下正在兴头,但久居宫中,难保不会生疏,你们在旁边紧盯着点,别还没到地方就出了什么纰漏。”
“是”林炤虽看不上他,但也应下了话,“不过不劳安总管费心,毕竟这是我们禁军的本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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