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到夜间辗转难眠,心尖滴了血。
外头忽然有人传来了消息,容嬷嬷出去了一趟,再回来,脸色却不大对劲,她难得说了一句:“二夫人,老夫人说,您可以回房了。”
徐妙锦已经没有心力去探究,为何容嬷嬷的态度变了,她现在浑身冻得僵硬,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身上没有一丝暖意。
她只想钻进被窝里,缩在角落里,好好暖和暖和。
东府离秦老夫人的仁寿堂有一段距离,需要穿过一条小径,此刻雪下得正紧,天寒地冻,没有人来往。
秦老夫人叫得急,徐妙锦身边只剩下一个丫鬟,在东府里忙活,她只有孤身前来,此刻她撑着伞,红肿的手直发抖。
走了一段距离,便瞧见远远站着两个人影。
一黑一白。
秦淮最喜欢装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他有一大半衣衫都是白色。
至于那穿着黑色衣衫的人,徐妙锦瞧见的那一瞬,却僵了僵。
她没想到,他会出现在永安侯府。
徐妙锦不想让那人看见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她撑着伞,绕了远路,匆匆忙忙回到了东府,腿脚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
清雨见主子这副模样,便知道小姐定然又是在老夫人那里受了磋磨,她心里难受,替徐妙锦解着斗篷,却瞧见小姐的手冻得像腊肠一样,几乎要裂开了口子。
清雨的泪珠儿就在眼眶里打转了,她说道:“小姐,老太爷从按察司回来了,这永安侯府的日子实在太苦了,咱们回家好不好?有老太爷撑腰,二公子也不敢怎么样。”
徐妙锦闻言,站了起来,她眼中含泪,颤着声音问道:“祖父回来了?!”
清雨使劲地点点头,眼里总算有了一丝亮光。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便见二公子秦淮打了帘子,进了屋。
清雨下意识地颤了颤身子。
秦淮有一副好皮囊,他笑起来,颇有几分邪气,但此刻看上去,他面上虽然笑着,眼底的神色却阴沉。
他坐下来,对着清雨笑道:“你出去。”
清雨怕极了这位二公子要欺负她的小姐,她虽然害怕,却努力说道:“公子,夫人没了奴婢,会不习惯的。”
秦淮终于收了脸上的笑,变得阴沉起来,“本公子让你滚!”
清雨吓得抖了抖肩膀。
徐妙锦失重的身子往后仰了仰,她面色苍白,低声道:“清雨,出去吧。”
清雨看懂了徐妙锦眼中的提示,她慌忙打了帘子出去,准备叫人来帮忙。
秦淮见碍眼的人走了,站起身来,他盯着面前的妻子,缓缓地勾起了她的下巴,对上那双不服输的眼睛,他笑了笑。
“今天怎么一看见韩世谨你就跑了?心虚什么?看到旧情人,不是该上去见一面吗?”
徐妙锦的脸色惨白,她挥开面前人的手,没有说话。
下一刻,面前的男人却忽然将她打横抱起,狠狠地往床榻上一摔,他很快就宽衣解带,覆在她身上。
他吻她的唇,将她的衣裳撕裂,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他恶劣地在她耳畔说道:“徐妙锦,别以为你那个祖父翻了身,你那个前未婚夫成了天子近臣,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我要你替我生个儿子,我秦淮的儿子!”
也许是儿子这两个字刺痛了徐妙锦的神经,她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男人,根本不敢想象,生一个像秦淮这样的儿子,她会有多绝望。
她趁着他解她腰带的空挡,从发髻上拔下金步摇,死命地捅向了他的脖颈,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徐妙锦脸上,身上的人终于停了动作,倒在一边。
徐妙锦的眼神是呆滞的,她颤着身子,下了床榻,胡乱地抹着脸上的血,缩到了墙角。
她……她也许杀了一个人,她名义上的丈夫。
徐妙锦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紧紧地攥住手中的金步摇,她死命地咬紧牙关,捂住嘴巴,那股血腥味让她忍不住犯恶心。
秦淮该死!
他该死!
大不了,她一命赔一命,谁也不拖累。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有清雨的哭泣声。
韩偓面色紧绷,他的心跳得飞快,他看见床榻上倒着一个男人,而那个姑娘,死死地缩在墙角,身子颤抖着,眼神空洞。
清雨走了一路,求了一路,永安侯府的下人们早就知道东府二公子房里是一滩浑水,她们都不敢搭救。
还好她恰巧遇上了承恩侯世子韩偓,若不是先帝那道天杀的圣旨,韩世子同小姐才是订了婚约的那一对!
清雨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跪在地上求了许久,韩世子果然跟着来了。
韩偓冷静下来,他走到角落,望着她一幅惊恐的模样,心如刀割,他忍住嗓子里的哽咽,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妙锦,听话,把步摇给我,把脸上的血擦干净。”
徐妙锦见到他,空洞的眼里总算有了一丝神采,她颤抖着将步摇交给他,泪水一滴一滴掉了下来,“韩偓,我……我杀人了。”
像从前一样,她再嚣张跋扈,在韩偓面前做了错事,她承认的比谁都快。
韩偓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子一刀一刀凌迟着,他握紧了手中的金步摇,又摸了摸她的头,一字一顿道:
“傻姑娘,人是我杀的,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说完这话,眼中带了戾气,将床榻上的那个人拖下来,朝着外边走去。
徐妙锦想要叫住他,脖子后猛地一痛,便昏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徐家,戚氏过来看她,说秦家二公子意外身亡,祖父亲自去永安侯府,将她要了回来。
徐妙锦只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她随意同母亲说着话,心里却空空荡荡的。
后来她常听府里有人说,她上一任丈夫作恶多端,死在承恩侯世子韩偓的手上,也算是为民除害。
只是当今陛下以法治国,杀人自然要受惩治。
徐妙锦望着妆奁里那支崭新的金步摇,脑海中似乎划过什么,可瞬间就没了踪迹。
她望着那支金步摇,不知为何,眼中不受控制地聚满了泪水,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韩偓知道,如果让妙锦记得从前的事,会是她一辈子的阴影,他俩就再也不可能了,所以他选择让她忘记一切,等到来日,也许他们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发誓,这是最后一篇悲情番外,下一章就是甜甜甜了
第91章 番外四
自沈皇后出事,崇元帝拖着病体连夜赶往琅琊,可却一无所获。
他心身俱疲,回到大内,物是人非,只能徒留伤心,再加上他察觉到自己记忆倒退,身体大不如前,禅让一事便显得刻不容缓了,于是令沈宰辅拟禅位诏书,命钦天监择吉日,礼部筹办太子的登基大典,只等禅位大典后,便出宫野游,去寻皇后。
崇元帝始终不愿相信,上天会让贤良温顺,德冠后宫的皇后丧身大火,更何况内侍们清理坤宁宫,根本未曾发现任何人的遗骸。
他虽病躯年迈,可余生未尽之事也仅此一件,去寻她,是他唯一的执念。
皇帝亲自下令,钦天监卜筮之后,选了四月十五作为吉时,沈宰辅并内阁众臣很快将禅位诏书拟定,元喜亲自去东宫宣旨。
东宫众人率先得了消息,均跪拜在两侧,太子与太子妃居正中,静候宣旨内侍。
元喜自正门而入,身后众内侍也鱼贯而入,未几,元喜便宣:
“昊天有命,皇王受之:自立冬起,朕缠绵病,不能视事,欲禅太子,太子性温,胸怀大略,能荷之任,朕心悦之。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天禄永终。君其祇顺大礼,飨兹万国,以肃承天命。”
周怀禛闻言,便起身接旨,他神色淡然,并未有多明显的喜悦。
元喜见太子已经接旨,便道:“太子殿下,登基大典近在眼前,还请殿下早作准备,内宫事忙,咱家便先回了。”
周怀禛道:“有劳大监。”
身后的小内侍们将崇元帝赏赐的东西搁置起来,便要随着元喜一起行礼告退。
谢娉婷早就命人准备了赏钱,元喜身为陛下身边的总管,自然是赏的最多,又分了一圈给小内侍们,他们喜滋滋地接了赏,便谢恩回宫。
周怀禛看着小姑娘像模像样地打赏宫人,安排赏赐入库,井井有条,不见一丝慌乱,眼底微沉。
他阔步朝她走去,揽住她的肩膀,入了内殿,丝毫不顾及一旁捂嘴偷笑的玉团玉锦。
谢娉婷任由他揽着,红了脸,低声道:“殿下,您不是答应,在外面不动手动脚的吗?”
周怀禛低声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蛋,附在她耳边说道:“呦呦方才棒极了,孤这是在奖励呦呦,呦呦不喜欢么,嗯?”
最后一个字的音调微微上扬,钩得人心尖痒痒。
谢娉婷被他呼出的气息弄得痒痒的,他说的话又那样……那样不着调,她知道他定然又在作弄她。
她的眼睛似是藏了春水,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嘟囔道:“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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