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安阳泽一定厌恶极了沈娴,再加上他本就不喜女子,沈娴嫁过去只有守活寡的命。而且她还会有一个挑剔的、溺爱儿子的婆婆,不说是受尽磋磨,总会有苦头吃就是了。
韦家那么好的人家她不珍惜,就去安家“享福”罢。
“姐姐,你真的要和宁王合作吗?”沈明洹迟疑道,“你不是知道傅贤妃是什么人了吗?只怕景王一被除掉,宁王就会上位,然后他们就会算计着让咱家给傅家让路了。”
沈妤笑意深深:“我只说与他合作,可是并未说过会帮他坐上皇位。兔死狗烹之事,并不只有傅贤妃做得出来。”
沈明洹乌黑清澈的眸子闪过一抹狡黠:“姐姐是在骗宁王?”
摄于呡了一口茶:“这怎么能叫骗呢,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景王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帮着他除掉景王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正说着,桂嬷嬷便到了青玉阁,在外面求见。
沈妤知道,沈娴和安阳泽的一定被太夫人知道了,想来太夫人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沈妤跟着桂嬷嬷来到慈安堂,给太夫人请了安。
太夫人看着她,轻叹一声,对桂嬷嬷道:“让屋子里的人都下去罢,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可以进来。”
没一会,人就都下去了,只留下沈妤和太夫人,以及几个心腹。
屋子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丫鬟伺候着沈妤脱下大氅,挂到了别处,又递给她一个手炉。
太夫人招招手:“过来。”
沈妤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甜甜的叫了一声“祖母”。
太夫人捏了捏她的鼻子,又将她搂在怀里,嗔道:“你就吃准了我舍不得生你的气是不是?”
沈妤靠在太夫人怀里,暗暗笑了:“我知道祖母最疼我了,所以才敢过来见您。”
太夫人摸了摸她的手,发现手背是凉的,便包在手心里捂着,道:“说罢,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沈妤犹豫了一下,道:“我说了您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你说就是。”
沈妤早就打好了腹稿,思忖了一会,将沈娴的事情全部告知了太夫人。
太夫人一听,愣愣的看着沈妤,然后才勃然变色:“妤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沈妤点点头:“千真万确,否则我也不会出手对付她。二姐不但觊觎大姐的正妃之位,还忘恩负义,不知悔改。最重要的是,她为了一己之私,害死了俞姑娘,这一点,我相信您也是无法容忍的。”
太夫人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终究只是叹了口气道:“她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沈家哪里亏待她了?”
太夫人虽然不如宠爱沈妤一般宠爱沈娴,但是从不缺她的少她的,还设身处地为她打算,为她选个好人家。
别人家的庶女,好多都是用来攀附权贵的棋子,是嫡女的踏脚石。可是沈家不会这么对待庶女,反而是好好教养,将来寻个好人家嫁了,一生平安和乐。
可是养着养着,养出一只白眼狼。
太夫人摇头叹息:“我真是小看她了,看她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还藏着这么深的心思。”
沈妤劝慰道:“祖母不要生气。有时候你对一个人好,并不会换来一个人的感恩,反而还会埋怨你给的不够多。其实,若是一开始祖母就不给她这么好的待遇,也许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太夫人道:“是我的错。我当时想着,女儿家比不得男子,本就在这个世上立足不易,又何必学的那么小家子气去苛待庶女呢?再者,咱们沈家也不缺那一口饭吃,这么多女儿,就不必按照身份分个三六九等了,所以你们几个无论是例银还是吃穿用度全都是一样的。只是我没想到,因为我的仁慈,却让她生不该有的心思,沈婳是,她也是。”
沈妤轻声道:“正是因为您太公平公正了,所以才让她一开始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让她以为可以夺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既然她贪得无厌,我就让她嫁给安阳泽。永康侯夫人一向目中无人,眼光挑剔,瞧不上身份比她低的人,对于儿媳妇的选择更是严格。沈娴嫁过去,一定会得到教训的,也当是为俞姑娘出口气。”
提到俞霜霜,太夫人面露愧疚:“我以前只觉得俞姑娘小小年纪就去了实在是可怜,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俞姑娘的死竟然是被咱们家的女儿害的,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韦夫人?”
沈妤道:“无论如何,俞姑娘真正的死因不能让韦家人知道。否则,韦夫人不只会怨恨沈娴,也会怨恨上沈家,毕竟沈娴是沈家的女儿,她和韦二公子的婚事也是咱们主动提出的。”
太夫人点点头:“你说的我何尝不明白,只是我心里终究是过意不去。”
“因着俞姑娘的死,韦二公子很是自责,一蹶不振,希望他不要因为此事影响春闱。”
太夫人遗憾的道:“那个孩子真不错,不能和沈家结亲,真是可惜了。”
沈妤心道,若真的配给沈娴,更是可惜。
“祖母,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沈娴的事,您要不要见一见沈娴?”
太夫人摆摆手:“我不想再见到她。
先是沈妗,又是沈娴,沈明汮也好不到哪里去,二房都是些什么人?
思及此,太夫人冷笑道:“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桂嬷嬷,派个人将二老爷叫过来。”
沈序正在为沈娴的事忙碌,听到太夫人叫他过去,心道糟了,恐怕这件事被太夫人知道了。
他匆匆赶到慈安堂,掀开帘子:“儿子见过母……”
话音未落,一个描画着梅花的白色茶盏飞了过去。
沈序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忘记了躲避。
好在太夫人下手有轻重,茶盏擦着他的头飞了过去,撞在了后面的门框上,砸碎在地上,翠绿的茶水流了满地。
沈序心有余悸,幸亏茶盏没落到他头上,否则不是被砸出血,就是被茶水烫死。
他心中一慌,明知故问道:“是谁惹母亲生这么大的气?”
太夫人怒极反笑:“你还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心里比我清楚!”
沈序不敢撒谎:“母亲说的是沈娴的事?”
“不然呢?若非是因着她做的那件好事,我怎么会叫你来这里?”
“母亲……”
沈序刚要解释,太夫人就冷声打断道:“你还好意思叫我母亲?你看看你们二房,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好好的一个家被你们弄得乌烟瘴气!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和吕氏不做好事,你的儿子女儿也有样学样,尽用些卑鄙手段,为了达到目的,什么脸面,什么礼义廉耻,全部丢掉了!放着好好地光明正道不走,尽走歪门邪道,你们……你们还配做沈家子孙吗?我实在想不明白,我们沈家满门忠义,居然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沈序这么大年纪了,又是朝中二品大员,却是被太夫人训斥的不敢吭声,只能认错。
太夫人冷笑道:“那次我警告过你,若再有一次,你们二房就给我搬出侯府,你难道忘了?”
“儿子绝不敢忘!”沈序赶紧道,“只是若只有二房被分出去,别人不知道要如何看待儿子。再者,世人以孝为先,母亲健在,儿子怎么能出府?不能在母亲身边尽孝,只怕所有人都会在背后戳儿子的脊梁骨。”
太夫人笑了笑:“我以为以你现在的官位,已经在意这些了。”
沈妤满头大汗:“和孝道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太夫人看了他一会,喝了口茶道:“行了行了,别说这些场面话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太夫人给桂嬷嬷使了个眼色,桂嬷嬷搬了椅子让他坐下,又让婢女奉茶。
沈序这才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冷汗。
太夫人淡淡道:“沈娴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沈序没敢回答,道:“您觉得呢?”
太夫人眉头一动:“她做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还想好好活着在沈家做她的二姑娘吗?自来女子做了这种事,不是自尽,就是出家为尼。依我看,不如一杯毒酒了结了她好。”
“万万不可。”沈序惊道。
“有何不可?”太夫人不悦道,“难道她还有脸活着?”
沈序心头一紧,只能实话实说:“若是沈娴死了,怕是被办法和安家交代。”
“安家?”
“是,景王承诺会给沈家一个交代,想来安家会娶沈娴过门。”沈序言辞恳切,“母亲,反正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安家也愿意负责,您就成全了他们罢,也饶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太夫人洞若观火:“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你想的哪里是沈娴的性命,而是舍不得和安家结亲的机会。”
沈序面色讪讪:“儿子已经答应景王了,没有办法更改。”
太夫人脸上染上了薄怒:“你就这么想爬上景王的船,为此不惜卖儿卖女?”
太夫人说的是实话,只是太难听了。沈序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母亲,儿子也是为了沈家好。景王最得圣心,在朝中地位如日中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的心思,这个时候对景王示好,将来沈家也能更上一层楼。再者,大侄女嫁给了宁王,难保将来景王不记恨着这事,给沈家难堪。如今儿子和景王走的近些,以后景王也能饶过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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