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清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猛灌了通,他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扭头,朝里屋瞧去,弱兰那丫头此时正坐在床边,给他叠衣裳。
袁世清伸了个懒腰,惬意无比。
表姐和陈家、梅家彻底了断,他也如愿以偿,和弱兰定了亲。
其实这还真要感谢大哥,弱兰的爷爷死活看不上他,每回见着他,不是骂他小混混就是杀人狂魔,绝对不会把孙女嫁给他。
大哥来洛阳后,先紧着处理了表姐同陈南淮的和离,后听了他和弱兰的事,拿着厚礼去了杜家,听下人说,他和杜老爷子整整说了一下午的话,相谈甚欢,最后,那出了名又臭又硬的老头还亲自把大哥送出了府。
次日,杜家就下了帖子,两家人一起用饭,并且邀请了左大人做了见证,给他和弱兰定了亲。老爷子说了,有文爷这样的兄长,他很放心将孙女嫁到袁家。
想到此,袁世清不禁得意,他就知道这世上没有大哥办不到的事,眼下就剩表姐和左大人了,真不明白,这俩人怎么忽然就生疏了。
“笑什么呢?”
杜弱兰把叠好的衣裳放进柜子里,柔声问。
“不告诉你。”
袁世清从盘子里抓了个果子,在袖子上蹭了下,大口吃了起来。
“肯定又在憋什么坏。”
杜弱兰横了眼男人,抿唇甜甜一笑。
这段日子,世清一直陪她和爹爹在外办药。今年雨水多,云州到处都发生了洪涝灾害,路上随处可见无家可归的难民,自然也有拦路抢劫的强人。
多亏世清在,杜家这几次办药有惊无险,加上这小子嘴甜会来事,把爹爹哄得极高兴,称呼已从当初的小袁到了阿世,亲昵得很哪。
其实她也没想到,自己竟能和世清走在一起。
虽说有一部分原因,是当初自己太过冲动,当着众人的面儿说怀孕了,为保全杜家名声,不得不考虑和袁家的亲事。
但归根到底,她是很喜欢这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和他在一起,很舒服、也很自在,每一天都高兴。
“过几日去我家用饭,二叔就要回长安了,爷爷早都在杏花村酒楼订了酒菜,全家人都要去的。”
杜弱兰小步走向袁世清,催促他站起来。
“哎呦,又要见你爷爷。”
袁世清一脸的不情愿。
“我告诉你,千万别招他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我就不要你了。”
杜弱兰撇撇嘴,轻轻拍了下男人的胳膊,让他抬起,方便她用绳子给他量腰的尺寸。她个子矮,有些够不着,便搬了个小圆凳,踩上去给他量肩和胸。
“准备给我做衣裳?”
袁世清很配合的在原地转来转去,笑道:“我的衣裳都挺好的,快别费心了,你又不喜欢做这种活儿。”
“你的那些早都旧了,袖子破了好几处。”
杜弱兰低头,看着这个俊朗的年轻人,笑道:“昨儿我爹把我拉到一边,说感觉你最近又长高了点,裤子似乎都短了一截。你好歹也算我的人了,不能那么邋遢,我不管你,谁管你呀。”
“是是是。”
袁世清心里高兴,扭头左右看了圈,坏笑:“兰,你说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
杜弱兰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板起脸,装作若无其事:“那天不是说了嘛,抱一下就有了。”
袁世清猛地保住女孩的纤腰,仰头,看着她:“那我们抱了,是不是有了?”
“去你的。”
杜弱兰用绳子打了下少年的脸,嗔道:“你快放开,叫人看见像什么样儿。”
“就不。”
袁世清开始撒赖:“我哥和表姐去见谢三爷了,大人也跟去了,府里现在没人,谁能看见。”
袁世清下巴抵在女孩小腹,眨巴着眼,忽然痛苦地龇牙咧嘴:“我这眼里好像进去什么了,疼。”
“我瞅瞅。”
杜弱兰忙俯下身,刚凑近少年,忽然就被他亲了下脸。
“哎呀,你太坏了。”
杜弱兰两手捂住发烫的脸,膝盖轻顶了下他的小腹。
“兰,再亲一下。”
袁世清抱住女孩,自己也紧张得脸红心跳,咽了口唾沫:“之前你爹一直跟着,我都不敢跟你说话,好容易甩了他,咱两个单独在一起……”
杜弱兰眼里藏不住的喜欢,手指按住袁世清的薄唇,俯身,吻了上去,她感觉这男人手不安分,轻抚着她的臀。
“别乱动。”
她含含糊糊地骂了句,往开挣扎,谁知唇竟被这坏小子咬住,他一把抱起她,跌跌撞撞地把她抱到了床上。
这,这也太快了吧。
杜弱兰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她和袁世清面面相觑,赶忙站了起来,谁知还是没来得及,屋里瞬间进来很多人。
该来的都来了,大哥、表姐、左大人,杜大爷、谢三爷还有荷欢。
他们神色各异,大哥盛怒无比,杜大爷手指隔空狠狠地戳了下弱兰。左大人坏笑,手遮在表姐眼前;谢子风咳嗽了声,尴尬地扭过头。
“做什么这是!”
袁文清快走几步上前,扬手,狠狠地打了世清一耳光。
“光天化日的,竟敢奸.淫良家女子,袁家的脸都叫你给丢光了。”
“我没有!”
袁世清捂着脸反驳。
他这会儿也是又羞又气,赶忙朝弱兰瞧去,发现她已经被杜大爷拉到身后。
“我们都定亲了,这、这怎么了。”
袁世清试图反驳。
“闭嘴!”
袁文清怒道:“你还敢说,当初若不是你这孽障闯入杜姑娘的闺房,人杜家也不会勉强要了你……”
袁文清重重地甩了下袖子。
一旁的杜弱兰听见这话,忙替世清说话:“不是勉强啊。”
袁文清白了眼杜弱兰,两指指向弟弟,呵斥:“成天到晚胡混,视律法为无物,年初惹下杀人这般滔天的罪过,如今还不知悔改,我让你来洛阳照顾盈袖,你却让她差点中毒死了。”
袁世清双拳紧紧攥住,咬住牙,气道:“又不是我下的毒。”
“你还敢说!”
袁文清又一耳光打过去,怒骂:“怨不得人家杜老爷子看不上你,你瞧你会什么?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才十几岁的人,身上就背了人命。既定了亲,还不规矩,毛手毛脚轻薄人家姑娘。我问你,你这么游手好闲,以后怎么养家?品行这么差、脾气这么暴躁,以后如何教育子女?”
这么多日子接触下来,杜大爷也知道,文爷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君子,见准女婿被文爷训得跟三孙子似的,而弱兰也委屈的直掉泪,心里实在不忍,忙笑着打圆场:
“嗨,不至于,两个小孩子玩闹罢了。”
“您不必替这孽障说好话。”
袁文清铁青着脸,斜眼看向盈袖:“正好,盈袖的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咱们没必要没完没了地逗留在洛阳,今晚就收拾东西,明儿一早回长安!”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政论参考了唐租庸调制破坏
租庸调制在最开始的时候,未尝不是不善之法,封建王朝的法律到底维护特权阶级,安史之乱的发生由来已久,随着土地兼并,老百姓没田,没法糊口,却要根据律法缴纳相应的税,底下再动个手脚,数倍征收,再加上对贵族和寺观地主的优待,等等原因,如此,破产百姓就兴起了逃亡潮,兵源就渐渐枯竭,征兵制逐渐被募兵制代替,边关逐渐也形成专将专兵的局面,再后面就有了方镇割据。
Ps.唐德宗还是很厉害的,上位后的一系列政策调整(废租庸调制改两税法),一度扭转了大唐颓势,很有能力的一位皇帝~~~有兴趣的朋友们,可以搜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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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说两句,袖儿的两位大哥,梅濂是从底层上来的,对时局利弊了解的最彻底透彻,这个人虚伪阴狠,以后会是位极人臣的权臣,但名声,就不太好了。
袁文清正经的科举出身,有文化,精力旺盛,而且对各种弊政都分析的十分切中要害,现在的老皇帝守成,往死拖魏王,太子上位后,肯定会改革,重用表哥文清的,所以大表哥以后会是改革者,而且还是一代名臣~
他俩反正以后都会很厉害,都只有一个妹妹,都很疼爱袖儿
第155章 最重要的选择
夜已经很深, 星子璀璨,月牙羞红了脸,躲在云朵背后。隐在草丛里的虫子叫的正欢, 惹得人难以入眠。
屋里黑黢黢的。
月光从纱窗钻进来, 在地上,投了个明亮的影子。
盈袖痴愣愣地立在窗边, 手里端着杯早已冷掉的茶, 不知不觉,已经站了有半个时辰了。
车已经套好,行囊也收拾好了。
表哥说了, 赶路要趁早, 今晚好好歇息, 明日咱们早点走。
终于要走了, 可心里怎么空落落的, 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想去找左良傅, 无数次走到门口,始终没勇气走出去。
或许, 现在对他们就是最好的。
忽然, 外头传来阵轻轻的敲门声, 左良傅沉厚的声音响起。
“睡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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