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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安山河 (毕毕大人)


  余情怜惜之情不加掩饰,忍不住抱怨道:“三哥,你才一年多没生病,跑到冷雨里去跪着,本来就是小哥哥犯了军法,你完全可以只罚他,自己监刑,这万一发起烧来,如何是好?”
  凌安之一年四季在室内的时间好许能有一半,其他时间全在风里雨里雪里,淋点冷雨也不以为意,他伸手捏余情的脸蛋:“我哪有那么娇气,倒是你,整天跟着我起三更爬半夜,纡尊降贵像个丫鬟一样照顾我,还要操心军备后勤,别把自己弄这么劳累,千金小姐,哪受得了?”
  余情探他周身暖暖的有了温度,还放心了一些,她将药碗放在一边,认真的说道:“情儿下半辈子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好三哥,让你活到一百岁,活到头发全白了,走路也需要拄着拐杖的时候还是无病无灾的。”
  ——三哥,你这一生,让别人活在你的羽翼之下,可自己面对的全是刻薄、拼杀…与失去,我以后能对你好一点的时候,就要对你好一点。
  凌安之脑补了一下,觉得画面太美不敢想象,哈哈大笑道:“那不是老妖怪老废物了?活那么久干吗?”
  余情捧着凌安之的脸颊,初识他的时候,少年将军脸上还挂着点肉,后来在北疆一见,少年人的气息已经完全涤去,之后又病又伤,连遭大难,整个人比少年时瘦了一圈,更显得五官刀削斧凿般轮廓分明,自带深邃,面无表情的时候笼罩着一丝超脱。
  想着多年来的种种过往,一股心疼涌了上来。
  凌安之见余情目光朦胧着失神,笑着调戏她:“哎呦,看什么美男看这么认真,看来三哥还是没半老徐郎嘛。”
  余情失笑:“在情儿心目中,三哥永远都是那个跃马横戟、轻裘大氅的少年。”
  “小色鬼,又灌我迷魂汤。”
  余情双手捏他基本没什么肉的耳垂,装神弄鬼道:“我九月十五月圆那一天,梦一神人,告诉我三哥福禄寿考,千古一人。平定了江山以后只是偶尔征战,其他时间当太平王,最后无疾而终,和他家的小黄鱼儿合葬在太原余家的祖坟中。”
  凌安之反握住她的双手,知道这是她心中盼望的,逗她:“哈哈,进了余家的祖坟要改名叫做余安之了,那估计是天下太平了。”
  余情眼睛熠熠生辉:“过几年天下太平了,当然三哥学着做点生意了,你还答应了陪我四处跑呢。”
  凌安之有心思将余情搂过来吻了一口,不过在军中,万万不敢胡来,有什么想法全要憋着。只能隐忍的叹了口气,他也不管弄湿了余情的衣服,将下颌搭在了余情单薄的肩膀上:“到时候我们不急着四处跑,先在兔子窝里宅上一阵子,把我的小魔鱼儿喂胖点。”
  余情贼兮兮的笑:“三哥总说我瘦,可是人家该瘦的也不瘦嘛。”
  凌安之坏着扬眼角:“是吗?我不信?”
  余情像个小浪蹄子,纤纤玉指划向自己的衣领逗他:“当然了,要不我证明给你看?”
  军中难得片刻放松,凌安之心中痒痒:“反正不亲眼所见我就不信。”
  小黄鱼儿巧笑倩兮:“夫君不怕军法了?”
  凌安之笑的像个馋嘴猫,两条肌肉丝丝分明的手臂搭在了浴桶的边沿上,带起来“哗啦”一片水响:“夫君我军法倒背如流,深入探索一定犯法,不过被动看看嘛,肯定还是可以的。”
  余情风情万种的一低头,好似脸红了,像个青衣一样飘飘万福,小声说道:“夫君,看又不管饱,看它做什么?”
  凌安之涎皮赖脸:“情儿,主动看也不行,不过被动看虽然不管饱,可还是解馋啊。”
  余情贝齿咬了咬下唇:“那,为妻就给夫君看看吧。”
  ——之后羞涩的转到屏风之后去了。
  凌安之痒的像吃了二十五只小老鼠,百爪挠心,四肢百骼里全有蚂蚁乱爬似的,两个眼睛满怀期待的盯着屏风。
  片刻之后见余情后背对着他,一个仙女飞天之势,脚踩莲花的出了屏风,看的他有些窒息,觉得眼珠子都要掉进去了——
  却见余情一个滑步转过身来,确实衣着整齐,连领口也不乱,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他大失所望,郁闷坏了,趴在浴桶边沿上:“小魔鱼儿,你这不是吊夫君胃口吗?”
  余情将托盘送到他近前来,娇嗔道:“哪里哪里,是正对夫君的胃口才是。”
  “夫君请看,这是军中的早餐,最上等的白面馒头,”她用手托起来逗他:“它形状像是白玉碗,饱满圆润;摸起来温暖滑腻,爱不释手;上缀红樱桃,粉嫩可爱;一点也不瘦,又解馋又管饱,一会你的早饭就吃它,怎么能算吊你胃口了呢?”
  越来越皮了,现在专会变着法的寻他开心,凌安之哈哈大笑,不管不顾的站起来扯过屏风上浴巾和便装,他动作迅捷,顷刻间就套在了身上:“你个调皮蛋,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231章 暴戾恣睢
  军中忙碌, 两个人难有欢乐童真时刻,更显此刻弥足珍贵,余情笑着躲避:“打不得打不得,我也是给三哥看看军粮, 你看社稷军的后勤做的多好,吃得好穿得暖。”
  凌安之往手上呵气:“那你就说说社稷军军粮的事, 说不明白就想想怎么才能逃了军法。”
  余情正拿着笔比比划划的给凌安之算账, 却看到走路没什么声音的许康轶进来了。
  许康轶一边看着这两天郑州的军报一边照看着花折,看他喝了药躺下就睡得昏天黑地,已然睡的额头上冒汗,应该没什么事了。
  他刚刚看完了军情军报, 想和凌安之商量一下, 进凌安之的院子也未用通报,一转过屏风就看到了两个脑袋亲密的凑在一起研究军粮的事。
  他视线在凌安之脸上游移了一下, 屋中就三个人, 他也很放松,嘴黑道:“果然是安西军不世出的牲口, 淋了一夜的冷雨反倒治好了眼睛上的红血丝。”
  一看是男人有话要说,余情调皮的冲小哥哥挤眼伸了一下舌头,抓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出去了。
  许康轶虽然不知道凌安之刚才差点被馋死,可看他们那眉来眼去的样子, 也没单纯到相信他们只是在一起用早餐,眉梢一挑:“我来的不是时候?”
  谨慎已成习惯,凌安之先是弯腰行礼谢罪:“昨夜冒犯了王爷, 请恕罪。”
  许康轶一伸手就把他扯起来:“我是来赔罪的,哪里用凌兄谢罪?以后万不可如此多礼,对了,郑州战事,凌兄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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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社稷军和中原军隔着金水河周旋了多日,大大小小打了十余仗,终于越咬越死,社稷军的骑兵铁骑把中原军的主力渐渐缠斗了出来。
  凌安之有时候打仗依据直觉,前一阵子太原军的统帅刘福国步步为营、保存实力,最近这几天作战倒是突然勇猛了很多,精锐尽出。
  他凌晨时分便在城墙上和许康轶、宇文庭商量分析:“宇文,我怎么觉得这种打法不是刘福国的的手段,倒像是换了主帅似的。”
  宇文庭经年打仗,也有同感,每一名主帅和将军指挥战局全有自己的风格,比如他本人喜欢的战术是从来以多打少;而凌帅则虚虚实实,最擅长示形动敌,量敌用兵,一会分兵一会合兵,经常随心所欲的出奇旅。
  刘福国几年前在京城合剿金匪,和他们并肩作战多次,本就是小心谨慎的作战风格,前些天也是一直在避免决战,可最近却风格勇猛,一扫颓势。
  宇文庭也是有些疑虑,抱着肩膀说道:“难道是因为日前我们炸了他们城内的粮仓,粮草已尽,所以必将被迫和我们决战?”
  仅太原军就近十万人,加上小城长治和焦作的守军,几座小城不大,却有十五万之众,一旦粮草断绝不可谓压力不大。
  许康轶在军中混的久了,每日里仔细观察战局,听将军们分析局势,也有了自己的见解:“凌帅,你觉得像不像朝廷催战?”
  他在黎明的曦光中指着正纵横驰骋越来越近的中原军:“你记得当年在北疆的时候吗?先帝连日催战,所以你也是每日里出城扰敌,想要缠住敌军主力,那个时候番俄大将是丹尼斯琴,你只能是先对付了丹尼斯琴才能决战?”
  别说,还真有些像,西北社稷军的骑兵驻扎在郑州附近的一共有三万人,主要是安西骑兵;其余骑兵驻扎洛阳和潼关,基本上已经全虚虚实实的埋伏在了城下大营和附近了。
  近日来连续大雨,大河小河全是爆满,之前看着离河百米的河堤也发挥了功能,阻拦住河道所过之处乌泱泱的大水。
  郊外一片泥泞,许康乾本来就绝少休息,对他来说,生命在于折腾,工作就是休息,不顾自己手臂箭伤未愈,连累发烧到出口气都是热的,已然带着他的监军梁焱离开了太原到达了河南,同时到来的还有司徒林光。
  中原军其实在朝中非常尴尬,在朝为官的人,全要讲究一个门庭延续、祖上清高;可他们有几年时间竟然是在西北侯凌安之的辖区和麾下,当年凌安之和凌霄短期内出重手治理了中原军,军官就从安西军空降了一千多名,这样一来,满朝全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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