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广众被人抱着,苏木脸一红,却又不肯认输,揪着沈行在的衣领小声嚷嚷,“有缘人,你难道不想与你的有缘人白头吗?”
沈行在没理她,直到到了马车前才将人放下,转身又先进了马车,出来时,手中还拿着苏木的披风。
厚实的披风将寒风隔绝在外,沈行在又将她的兜帽拉上,才牵住她的手。
“做什么?”苏木警惕地提防他。
沈行在瞥她一眼,轻笑出声,“不是想与我一路白头?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雪茫茫,有人站在柳桥上,拿着一根残断的红线,四顾茫然
第93章 新年
二人回到贺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沈行在身上结结实实落满了雪, 苏木……
被裹得严严实实,一点雪花没碰着。
苏木几次三番想将他拉上马车,沈行在无动于衷。柳桥离贺府不算太远, 他们是一路走回来的。
现在就是很后悔。
两人到贺府后,贺夫人见沈行在浑身湿漉漉,哎呦了一声,吩咐人去煮姜汤,又催促他赶紧换身衣裳。
等人重新出来, 姜汤也煮好了, 一人一碗,就搁在桌上。
苏木捧着自己那碗,盯着沈行在喝完, 把手中的碗递给他,“再喝一碗。”
“不想喝?”沈行在没接。
被戳破心思的苏木也不慌,理不直气也壮,“你方才被雪淋透了,多喝两碗才能驱驱寒气。”
未滤掉的汤渣还在液面上打着旋,影影绰绰地倒映苏木认真的脸。
“不喝。”沈行在含笑拒绝。
苏木嘶了一声, 盯着他,像是在考虑什么, 纠结了很久,然后端着碗走到沈行在面前,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将碗递过去,“现在呢?”
好在他们现在是在贺夫人为沈行在换衣服准备的客房, 否则她还真不敢如此大胆。
沈行在扬起嘴角,“不喝。”
苏木端着碗,想起贺夫人与她说过的话。贺夫人说沈行在小时候是个极富有正义感的小孩, 最喜欢保护弱小。只要有人向他示弱,他便会二话不说帮忙,即便有些事情他也帮不上忙。
放下碗,苏木一个深呼吸,蹲在他脚边靠着。
沈行在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她还有什么手段。
两只手指捏着他的袍角轻轻晃,苏木将脑袋枕在他膝上,“帮我喝了嘛,我真的不喜欢喝,我喝了会难受的。求你了。”
眨巴着眼睛,酝酿了一下情绪,“好不好嘛,好哥哥——”
沈行在浑身僵住。
见他没反应,苏木再接再厉,“哥哥哥哥,好——哥——哥——”
话音未落,被一把拎起来。
沈行在捞过桌上姜汤一饮而尽,旋身将人圈在椅子与两臂之间,半咬了一下那瓣粉嫩的唇,亲昵地贴着她的脸,“我们成亲吧。”
什么好哥哥,什么在在,成了亲,他绝对有办法能教她叫得更好听。
苏木没料到沈行在会是这个反应。从她被救回来起,沈行在看她的眼神常常就像是一匹饿狼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但似乎又像被限制住,在忍耐什么。
苏木还没有给出答案,按照贺夫人吩咐来找人的下人已经敲响了门。
像是给沈行在敲响了钟,沈行在很快又变得冷静且克制。
一个姑娘在出阁前与男子有了关系,在世人眼中并不是什么好名声。他不希望苏木因此落人话柄,这也是他给她的尊重。
贺府的人口不多,贺将军夫妇与两儿一女。长媳有孕,为了休养,由丈夫陪着坐了一会儿便回房休息了。
贺小姐咬着一块排骨,自以为很隐讳地打量苏木。
苏木咬着饺子,歪头与她对视。
被人抓了现行,贺家小姐也不慌不忙,“行在哥哥,这位就是你未来的侯夫人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皆停下手中动作,纷纷将目光投到苏木身上。
苏木衔住筷子,转而看着沈行在。
“是。”沈行在又给她拨了两个饺子。
贺小姐一乐,“那我有了嫂子,是不是能有两份压岁钱了?”
说完,贺夫人嗔她一眼,“不许无礼。”
贺小姐吐了吐舌头,低头啃排骨。
苏木有些无措。倒不是沈行在光明正大说要娶她让她害羞,而是她没有准备压岁钱。她一直是收压岁钱的那个,还从来没发过压岁钱。
走神想着该如何补救,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饺子,饱满的饺子被她戳得惨不忍睹。
但很快,她便将这等烦心事抛在脑后,与贺家兄妹俩一块到雪地里放烟花去了。
说白了还是个小姑娘,能简单快乐就不愿意想得太多。
“沈行在!”苏木跑到沈行在身边,往他手中硬塞了一个烟花棒,“你也来玩啊。”
沈行在看着手中的烟花棒,轻笑一声,“小孩子的玩意儿,你自己去玩。”
“那你陪我玩。”苏木朝他眨巴眼,“好哥哥?”
她如今已经能掌控住他的命门了,叫一声哥哥比亲他十下都管用。
“幼稚。”沈行在低低笑道,却没拦住她点燃烟花棒的动作。
手中的烟花棒呲啦一声,迸出绚烂的火花。
不太好亲近的哥哥与他们一起玩起了烟花棒,贺家兄妹俩见状,也鼓起勇气抱着一大堆烟花与鞭炮往沈行在身边凑。
一方小天地被照得通亮。
沈行在黢黑的瞳孔中倒映出斑斓的火花,脸上带着疏淡又愉悦的笑。
苏木挥着烟花棒,也跟着一起笑。
贺夫人说,当初的沈行在是西北最明朗的少年,一个孩子王。最会玩闹,领着西北的孩子四处惹是生非,让人头疼,却也同样招人喜欢。
好在如今沈行在成了靖远侯,贺家待他依旧如往常。这大概也是沈行在将父亲的手下视作亲人的原因。
***
苏木在马车里等着沈行在。
再亲近,也没有在贺府守岁的道理,他们还是要回去。
很快,沈行在上了马车。等着身上寒气散尽,才取出一封红封,“这是贺夫人为你准备的。”
“我?”苏木迟疑着接过。
“他们怕你不收,不敢当面给你。”
压岁钱通常由长辈给晚辈,贺家是臣,苏木是君,臣子给君压岁钱便是不合礼数,被有心人抓把柄,甚至能扣上大逆不道的罪名。但贺夫人的确将苏木视作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有心亲近,便只好让沈行在代为试探。
“那贺家小姐……”苏木不讲究虚名,自然不在意君臣尊卑这一套。
见她如此记挂,沈行在失笑,“给她封了一封大的。”
他又拿出一封红封,“这是我给你的。”
红封之中的东西硬邦邦,不像是银票,也不像是碎银铜钱。
苏木满腹疑惑地打开,接着愣住。
一片钥匙,与一枚虎符。
“侯府账房的钥匙,与沈家的虎符。”沈行在口吻平静,好像苏木手里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我若是将这两样东西给皇兄,那你马上就会被架空了。”这两样东西简直烫手,她不敢收。
“是你的东西,由你处置。”沈行在淡淡一笑。
苏木将东西塞进他怀中,隔着衣服拍了两下,确保它装好了,“你还是拿回去吧,我怕弄丢了。”
即便沈行在给她惯上天了,她也明白这两样东西是沈行在的身家性命。沈行在敢随随便便交到她手上,她却没办法担保真得受得住。
无论何时,命要捏在自己手里才最牢靠。
沈行在也没有再强迫她收下。
今日玩得太过闹腾,到现在苏木已经开始犯困,靠着他的肩膀打瞌睡。
沈行在护住她的脑袋,低声道:“过完年你便回上饶吧。”
苏木的瞌睡一下子清醒。
他说的是让她回上饶,而非他们一起回上饶,也就是说沈行在要留在西北。
没有问他为何不回去,苏木只问他,“年后就要打仗了吗?”
“嗯,我在西夏皇帝身边埋了一颗炸弹,到了年后,也差不多是时候该炸了。里外夹击,是损失最小的机会。”沈行在微一侧头便能看见犹如振翅蝴蝶的红色发带,“到那时西北不会多太平,你在上饶会更安全。”
苏木点点头,“我知道。”
她明白自己不是什么关键人物,即便留在西北,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反倒会让沈行在费心顾虑她。也没必要嚷嚷着与沈行在同生死共进退,没有麻烦,沈行在的危险反而更小。
“把握大吗?”苏木问。
论战,西夏的确比北豊有优势,这没什么可羞于承认的。北豊积弱成疾多年,根从泥里就开始腐烂。永昭帝接手这一堆烂摊子后,北豊得以重生,但枯树抽新枝绝非一日之功,即便后来补上,在兵力上,北豊依旧不如西夏。
“可以一战。”他与永昭帝布置多年,费了不少心力,才创造出这一次机会,这绝对是最有可能的一次。
苏木摸着他修长的手指,与自己的比对了一下,又戳戳他的掌心,“祝你凯旋。”
她明白他的想法。他是将门之后,先辈马革裹尸,他想亲自为他们报仇。朝堂浸淫多年又如何,战场才是他的天下。十五岁的少年郎没有死在鸿谷关,他只是被小侯爷藏了起来,终有一天,他会立于这天地之间,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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